马车刺绣繁复的车帘子先伸出了一把紫檀扇柄,露出叶幽漓的半张脸,慵懒随意,又矜贵疏离。

  看到裙角都是泥污衣衫湿透的阮芷以及耷拉着脑袋在阮芷背上比阮芷还脏兮兮了几倍的顾清辞,叶幽漓眉头紧蹙。

  “将人带上来。”叶幽漓跟身边那悍妇说了句,收回了扇子。

  悍妇过去帮阮芷将顾清辞抱到了马车上,放在了马车中间的毯子上。因为背后有伤,顾清辞无法躺着,只能趴着。

  “阿辞!”阮芷又唤了一声顾清辞。

  “嗯。”顾清辞低声回应阮芷,感觉实在不行了,意识开始模糊,但是她必须确认,阮芷现在安全了。

  她不能睡。

  听到顾清辞依旧回应,阮芷攥紧的指尖微松。

  “多谢殿下,可有郎中?”阮芷看向叶幽漓问,声音还在抖,有些哑,带着一股脱力后的虚弱。

  此时她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麻木刺痛,灌了铅一样。

  再让她下马车走一步,恐怕都走不了了。

  “带了。”叶幽漓说,没多说废话,让马车外的一个女子进来,是个女医,带着一个小药箱。

  那女医给顾清辞检查身体,顾清辞还稍微有点意识回应是否疼痛。

  “这位大人,实在是福大命大,身上有四处大伤口,险险避开要害,都是皮外伤,不过失血过多,身体现在非常虚弱。身上的骨头并没有伤到,但是脏腑受了伤,我这里有一颗特效丸药,可稍微缓解,还需尽快施针灸排出瘀血,开方子熬药喝。”

  女医检查后说话,给顾清辞喂了一丸药,着手帮顾清辞处理伤口,在伤处敷了金疮药,将大伤口消毒包扎。

  越看顾清辞的伤,那女子越是心中震惊,寻常人,这么重的伤,恐怕早就不行了。

  顾清辞还能保有一丝神志,半眯着眼,实在是非一般人所能及。

  衣服被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阮芷没撇开眼,直直的看着,呼吸跟着滞涩,心疼的滴血。

  身上的伤处被处理,又外覆了麻沸散,顾清辞痛感减弱,意识也越发模糊了,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她现在睡会儿,可以吗?”阮芷看顾清辞强撑着眼皮,转头低声问那女医。

  “大人吃了药,现在极为虚弱,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没事的。”女医说。

  “阿辞,你睡吧。”阮芷凑近顾清辞低声说。

  “姐姐,安全吗……”顾清辞看向阮芷,只做了口型,声音没发出。

  阮芷心脏抽痛,顾不得有人在,凑近顾清辞吻了下她的额头,将她的眼睛阖上。

  “安全了,睡吧。”阮芷在顾清辞耳边说,顾清辞的身体这才像是得到了指令,陷入昏睡中。

  “有件事,我不太确定,大人此时太虚弱,但脉象和伤口颜色,看上去应该是中毒了,是一种胡人那边的毒,中毒后,会浑身无力,血的颜色会较为浅淡。我这里并没有解药,需要找熟悉胡人药物的郎中配置解药。这种毒,暂无性命之忧,只是有些麻烦。”那女医又低声说。

  阮芷神色顿住,手指再次攥紧。

  “林子里有不少死人,他们身上可能有解药。”阮芷略微思索道。

  叶幽漓眼睛微眯,不少死人,看来袭击顾清辞的人,都死了,要不然她们两个也不会这么出来。

  “另外,麻烦殿下,帮阿辞的马也从林子里接出来,它受伤了,一向不亲近外人,让人带着我的帕子,跟它说好,它应该可以听得懂。”叶幽漓正要吩咐人,阮芷又说道,从袖袋里拿出一块帕子。

  叶幽漓一并差人去做了。

  “那些人我会处理。马也会给你带回来。刚才那队人你看到了,我估计是一伙的。现在的情况,你们先跟我回府里再行计较吧。”

  叶幽漓说完,心中轻叹。

  此时这样的状况叶幽漓想说什么,都压住了。

  她听说顾清辞可能出事,阮芷一个人骑马前去,便感觉这个女人疯了。

  真出事了,一个姱娥可以做什么?

  多送一条命而已!

  她以为阮芷跟她一样,是非常理性的,没想到关键时候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

  叶幽漓带人亲自来,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要么和人做交易,要么给阮芷收尸。

  没想到阮芷和顾清辞都很命大,两人都活着出来了。

  “多谢殿下。殿下对我二人的恩情,阮芷铭记于心。”阮芷朝叶幽漓一礼说。

  这人虽然外表看着懒散的很,又爱发脾气,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当然,阮芷也知道,这是在她和顾清辞“有价值”的前提。

  以顾清辞的伤,她们恐怕不宜去哪里,万一再遇到什么人,偷袭,伏击,根本无法抵挡,索性到叶幽漓那边,直接借她的势。

  过后阮芷自然会还她这个人情。

  叶幽漓吩咐了人,队伍里少了一多半的护卫,离开去了树林子里。

  叶幽漓的马车并没有急着离开,等待时,女医给顾清辞针灸,顾清辞昏睡中吐了一口血。

  “这是瘀血,吐出来会好点。”女医解释。

  阮芷稍微放心。

  没一会儿,叶幽漓的几个护卫回来了四个,气喘吁吁的抬着赤火。

  这会儿赤火跟顾清辞的状况差不多,根本发不了脾气了,低声呜咽。

  外面天色黑了,叶幽漓便让马车先离开了。

  至于赤火,四个人抬还是太重了,需要等运送货物的马车来。

  叶幽漓他们先回她的宅子。

  叶幽漓的宅子在禁苑附近,是在皇城外的,位置僻静,院落极大,内置花园,湖心亭等。

  即使在皇城外,这样大面积的住所,也极为难得。

  马车驶入院子停下后,叶幽漓先下了马车。

  阮芷挪到马车门口,脚刚落地,身体便踉跄了下,手臂被叶幽漓把住。

  “多谢。”阮芷开口,有些恨自己的体质,这么不争气。

  除了腿,脚底板走出了血泡,已经磨破,踩在地面,便钻心的疼。

  “何苦?”叶幽漓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招了招手,让下人抬来步撵,扶阮芷坐上。

  “她自然有人抬,先去给你们安排的院子里安顿下来。”叶幽漓说。

  叶幽漓给阮芷她们安排了院子,差了人伺候,还把莲蕊叫了过来。

  “给你也看看,伤在何处,用药才好的快。”等到了院子,叶幽漓让之前的女医给阮芷看伤。

  阮芷的腿脚,实在痛,不得不让女医看看,给她开了药膏。

  “你们先休息吧,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会来跟你说的。有什么需要的,差莲蕊来。”叶幽漓跟阮芷说。

  阮芷再次感激了叶幽漓。

  等叶幽漓离开,莲蕊给阮芷脚抹药,眼泪控制不住的掉。

  “莫哭了,我这点皮外伤算什么?主君她……”阮芷说着,自己也哽住了。

  她这磨破皮的伤都如此痛,更何况,顾清辞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

  想想就有些呼吸不过来。

  “等下你送些热水进来。再去看看,赤火回来了没,问问他们厨房有没有胡萝卜,喂它吃几根。”阮芷压下无用的情绪,轻声说。

  莲蕊忙点头,抹了泪。

  等莲蕊送了热水进来再离开,阮芷缓了缓,忍痛起身拿热毛巾给顾清辞清理。

  大的伤口已经包扎了,细小的伤口还有不少,脸上也擦伤了几处。

  阮芷一点点小心的帮顾清辞擦洗,洗干净头发,给细小的伤口上药,重新换了干净的里衣。

  顾清辞背上有伤,这会儿只能侧趴着睡。

  相比以往有力的呼吸,顾清辞此时的呼吸感觉很微弱,不凑近去感知,便非常安静。

  阮芷担心她,时不时便会用指探她鼻息。

  过了一会儿莲蕊端了吃食和汤药进来。

  “夫人,赤火已经送回来了,伤口上了金疮药。我给它找了胡萝卜,它吃了三根。”莲蕊回复阮芷。

  阮芷稍微放心了一些。

  阮芷没吃东西,先扶起顾清辞喂她喝药。

  没有吞咽本能,喂了两勺都流出来了。

  阮芷蹙眉,只能以口度药,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将药送进去。

  这样喂药,顾清辞倒是有意识吞咽了。

  勉强让顾清辞把药喝完了。

  大约是不舒服,顾清辞哼哼了两声,阮芷轻声安抚。

  “夫人,你也要吃点东西,喝些姜汤别感染风寒了,洗漱换身干净衣服好休息休息。”莲蕊担心阮芷,劝说一直蹲守在顾清辞身边的阮芷。

  阮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身狼狈。

  身上的衣服,已经用体温烘干了,但是,裙边泥污还在。

  若是要近身照顾顾清辞,便不能这么狼狈了。

  阮芷确定顾清辞睡的安稳了,这才赶去洗漱,匆匆洗好,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便赶回卧房。

  莲蕊帮阮芷擦头发时,阮芷喝了姜汤,吃了点东西,便到了顾清辞身边照顾,度了点糖水给顾清辞补充。

  外面叶幽漓并没有休息,她的护卫回来报告。

  “有一队人跟我们一起在找。我们找到了十具尸体,他们找到了三具。那十具尸体先放在义庄里。这里是从那些人身上搜到的东西,都在这里。”护卫把一个包袱放下解开给叶幽漓看。

  叶幽漓看了眼,眼眸微阔,旋即又冷静下来。

  叶幽漓吩咐了护卫一些事后,摆手让护卫下去。

  叶幽漓让丫鬟捡了其中看着像药的瓶瓶罐罐放在一起,分开包起来,提了东西,准备找医女看看那些药里是否有解药。

  刚走到门口,有个很小的身影出现,藏在外面游廊柱子背后,露出半边脸,圆润的包子脸上一双幽幽如黑曜石的眸子定定看着叶幽漓的方向。

  叶幽漓脚步一顿,伸手让丫鬟停下脚步,慢慢走向那身影。

  露出的半边脸藏起来,只看到一颗丸子发包。

  叶幽漓神色柔和下来。

  “阿染,来这里做什么?晚了,不困吗?”叶幽漓走上前,蹲在那柱子后,轻声问,声音难得的温柔小心。

  柱子后的身影没有说话,叶幽漓并没有在意。

  “可是想听故事?你去洗漱躺下,我随后便给你去讲故事好不好?”叶幽漓低声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那身影侧出半只眼睛看了下叶幽漓,又躲在柱子后,慢慢离开。

  叶幽漓看着小身影离开,轻轻叹了口气。

  叶幽漓先去找了女医来看那些瓶瓶罐罐。

  “这里面应该没有,都是熟悉的药。那种解药,据说很难配置。京城里,恐怕只有闻人大人家有这个实力。”女医检查了下说。

  叶幽漓沉吟片刻,让女医下去了。

  天太晚了,阮芷那边也在休息,叶幽漓只差人去说了声,便先去了另外的院子,里面刚才那个小童,已经洗漱躺下了,头发散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瞪大,看着虚空,直到叶幽漓来才有了焦距。

  叶幽漓走了过去,坐在床边,给那小童讲故事。

  讲了开头,小童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叶幽漓自觉伸手,那肉乎乎的小手探出食指在叶幽漓手掌写字。

  “你要听武科状元的故事?”叶幽漓问。

  小童抿抿唇,显得很高冷。

  “好,那我便再讲一遍。”叶幽漓说。

  这武科状元自然就是顾清辞了。

  叶幽漓没想到小童对于顾清辞的“事迹”很感兴趣,听了好多遍了还想听。

  另一边阮芷陪着顾清辞休息。

  晚上如女医叮嘱的,一直关注顾清辞的体温,睡的很浅。

  万幸,整个晚上顾清辞的体温都很正常,一直睡到了天亮。

  阮芷几乎一夜未睡。

  早上,莲蕊端了吃食来,顾清辞还没醒来。

  阮芷想叫醒她,她低哼了几声,声音听起来还是不舒服。

  阮芷没忍再叫醒她。

  阮芷先洗漱吃了点东西,很快叶幽漓府的女医来给顾清辞检查了一遍,换了药。

  “大人身体没有其他症状,脉象在好转的。现在应该是虚耗太大,多睡一会儿无碍的。”

  女医跟阮芷说。

  顾清辞不醒,药熬好后,阮芷端药如昨日那样喂她。

  药喂了,又喂了一些糖水。

  顾清辞继续睡,没多时,叶幽漓来了,带了个御医来。

  是闻人家闻人翊的二叔,之前给顾清辞看过伤的。

  “事情我已经禀报给了父皇。闻人大夫会给顾将军再诊断下,上报给父皇。”叶幽漓跟阮芷说。

  顾清辞每日要去禁苑训练飞龙卫,缺席肯定要请假,这件事太过重大,也自然要跟昌平帝说的。

  闻人翊二叔给顾清辞把脉检查了下。

  “身体的外伤不打紧,这些外伤很快会好,不会留后遗症。只是,这毒是胡人那边的,连他们自己都没解药,每次配置出来也有一些不同,难解。”闻人翊二叔摇摇头说。

  “拜托闻人大夫帮我妻主解毒,阮芷感激不尽!”阮芷行拜礼道。

  “芷兰夫人莫急,我会想办法的,但是需要一些时间。”闻人翊二叔说。

  “倘若找不到解药,会如何?”叶幽漓问。

  “找不到解药,顾将军的身体便会一直很虚弱,无法用力。”闻人翊二叔说。

  阮芷吸了口气,又让自己镇定下来。

  “劳烦闻人大夫费心,倘若能解开妻主的毒,闻人家以后有什么事,阮芷和妻主都将鼎力相助。这里有一些银票,需要购买什么药材,闻人大夫尽管去。”阮芷说着,转身拿了一个盒子来给闻人翊二叔。

  “使不得。救治顾将军也是陛下给我的任务,怎可要芷兰夫人的银子?”闻人翊二叔推辞。

  “我不单单要闻人大夫帮忙,还需要闻人家所有人一起帮忙。拜托!”阮芷再次行拜礼,将银票给了闻人翊二叔。

  闻人翊二叔一愣,没想到阮芷这么大手笔。

  “拿着吧。既然这毒这么难解,你一人解有麻烦,就多找一些人解。带毒的刀刃你带回去几把,研究研究。”叶幽漓说。

  闻人翊二叔只能接受,留下了一盒闻人家族的治疗内伤的药丸,便离开了。

  叶幽漓送了人出去,阮芷到了顾清辞身边神色怔愣。

  不知道顾清辞醒来后知道自己无法用力,会如何。

  没有解药,她也无法再继续做武官了。

  意气风发,永远那样昂扬乐观的小将军,将会不复存在?!

  阮芷凑近顾清辞吻了下她的额头。

  心痛的眼神变的坚定。

  不论如何,顾清辞人还在。

  她即使寻遍全国的郎中大夫,都要帮顾清辞解毒。

  倘若真的不幸,没有配置出解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可以养得起她。

  正好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躺平生活。

  倘若顾清辞因此想不开,她会想办法让她高兴的。

  顾清辞睡到中午还没醒来,中午的药,还是阮芷度过去的。

  喂到半途,顾清辞醒了。

  睡了好久好久,刚开始是深睡眠,无知无觉,后面她能感觉到,身边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很安心。

  苦味袭击味蕾,同时伴随丝丝甜意。

  顾清辞被这味道唤醒。

  身体的知觉从口中的味觉开始。

  柔软的舌尖,将苦药抵往口中。

  睁开眼便是浓密的睫毛,以及细嫩雪白的皮肤。

  顾清辞还想装睡被喂药,结果控制不住咳嗽,胸口又痛,咳不出来,轻哼了一声。

  阮芷察觉,将人抱好。

  “哪里痛了?”阮芷紧张的问。

  “我去叫女医来。”看顾清辞说话费劲,阮芷说。

  顾清辞抓住阮芷的袖子摇摇头。

  “姐姐,药……”顾清辞说,尽量少说字。

  阮芷重新将药端起来,要用里面的勺子喂顾清辞。

  “刚才那样。”顾清辞说。

  “……”阮芷看着顾清辞,受了伤,失血,面色惨白,但是眸子依旧亮晶晶,眼巴巴的,瞧着可怜。

  清醒了再那样喂,实在是……

  哎,能怎么样呢?

  阮芷喝了口,度了过去。

  这会儿顾清辞醒了,自然不会一动不动,主动叫药吸了过来。

  又逮着舌尖吮。

  身体太虚,亲吻的力气都弱了不少。

  阮芷是又难为情,又心疼。

  “姐姐,再这样多喂几次,便好了。”喂完药,顾清辞低声说,下巴搭在阮芷肩膀上。

  “女医说你失血过多,现在虚弱的很。可以吃点流食,从昨日起就没吃东西了,不饿吗?”阮芷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

  “饿。”顾清辞说,肚子瘪瘪的。

  阮芷端了粥来。

  这种吃食,顾清辞便没让阮芷度了,乖乖张口被喂。

  平日里胃口很大的人,这会吃了几口便不想吃了。

  吃了点东西,顾清辞的精神头好了许多。

  “姐姐,你昨日那样,太冒险了。以后宁可多花银子,也不要那样。”顾清辞想起昨日的事低声说。

  “我知道。当时周围就他一个,若是再等,他有了帮手来,恐怕再难脱身。已经过去的事,莫要再想了。”阮芷说。

  顾清辞还想跟阮芷说话,外间敲响。

  莲蕊报告说,叶幽漓来了。

  “这是?”顾清辞这才意识到周围不太对,很陌生。

  “在幽王府。不知道对方还会有什么手段,我们并没有多少可用的护卫,便先到她这里来了。”阮芷对顾清辞说。

  顾清辞一顿,想起昨日的片段。

  是叶幽漓来接走了他们的。

  顾清辞原本是想中立的。

  即使当初叶幽漓想招揽,知道她是已知剧情的女主,她也不想沾边。

  但是现在,三皇子那边欺人太甚,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了。

  这是逼她站队,来搞死他啊!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对比起来,叶幽漓算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顾清辞脑子里想着,叶幽漓已经进来了。

  “多谢幽王搭救之恩。”看到叶幽漓,顾清辞拱手说道。

  “既然顾将军醒来了,那便说正事吧。昨日的事我上报给父皇后,父皇震怒,让人去查了。昨日袭击顾将军的人,从他们身上的东西看,应该是虎贲卫。十二个虎贲卫,外加一个窦锵。顾将军,你可知这其中含义。”叶幽漓看到顾清辞醒来,直奔主题道。

  “虎贲卫?是骠骑将军下的精兵!”顾清辞一怔。

  “是的。虎贲卫,有以一当十之勇。他们能为你派出十二个人,那是设下了必杀之局。只可惜,还是小看你了。”

  “这些精兵直属骠骑将军徐达策,是老三的舅舅。也就是说,这次伏击刺杀你的幕后主使其实是,徐达策。当初徐家有从龙之功,而且徐达策救过父皇的命。更重要的是,徐达策带兵镇守西北,位置重要,他是轻易动不得的。这种事,即使查到虎贲卫,恐怕会随便拉出个人挡枪,糊弄过去的。”叶幽漓说。

  听叶幽漓说的,顾清辞皱眉。

  三皇子不单单是代表他自己,还有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

  他们这么想让她死。

  她又怎么会死?!

  “倘若徐达策被查出通敌造反,也不会治罪?倘若,有人能代替徐达策镇守西北呢?”顾清辞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