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阮芷的声音再传来,压迫感十足。

  顾清辞差点跪了。

  顾家下人有的直接跪了,有的没有,脸上都很惊异。

  “主君,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人到了顾清辞跟前问,面上还算镇定,正是顾家管家,张婆子的相公。

  “叫你们跪下就跪下。从今往后,夫人管家。都要听夫人的。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顾清辞配合阮芷冷了声音道。

  随秦婆子来的几人分开站立,把住了门口和窗口位置,单单形貌就颇有威慑。

  张管家看这情形,脸色大变,额头冒汗,跪在一边。

  “主君可是有爵位的堂堂建安侯,哪里有让一个商户女当家的道理?主君莫让那商户女迷了心窍。”张婆子急道,刚刚不还好好的吗?不是还要奖励他们多做一身衣服的吗?怎么突然就让阮芷当家,像是要审判他们?

  顾清辞脸有些热,什么建安侯,不过是末等爵位。

  “出言不逊,顶撞主君,掌嘴十下!”顾清辞还没说什么,阮芷的声音起,跟秦婆子来的两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按住了张婆子左右开弓打了十个耳光。

  粗使婆子力气很大,张婆子被打的两腮高肿,鼻血跟着出来,眼中还是不敢置信,身体委顿在地上发抖。

  张婆子的男人张管家看着张婆子的样子,脸色很难看。

  顾清辞怀疑阮芷在报复张婆子那张碎嘴。

  “我说让夫人当家,还有谁不服?”顾清辞撇开脸看向众人。

  没人再敢说什么。

  “主君让我管家,我自然要查账。劳烦管家和张嬷嬷把钥匙交出来,好去拿账册。账目查清楚之前,大家都不能出这个房间。倘若查出有问题的,自然要严惩。有知情上报的,查证属实,奖励一两银子。其余人,没问题的话,事后会给五百文辛苦费。”阮芷在屏风后说着。

  跪着的顾家下人,听到阮芷的话,不少人的神色动松下来。

  “莫非心中有鬼,不敢交钥匙?钥匙是你的还是我的?”顾清辞看管家犹豫,站到他跟前冷哼一声。

  管家手有些抖,在顾清辞的注视下,到底还是把钥匙拿出来了,张婆子也颤巍巍的跟着拿出她管的箱笼和库房的钥匙。

  顾清辞不会看账册,在这之前管家和张婆子都有恃无恐。

  现在顾清辞竟然和阮芷联手,让管家有些忐忑起来。

  阮芷出身商户,有可能会看账册,不过,她只是一个姱娥,就算出身商户,也不会去抛头露面,能有几分见识?

  管家垂眼眸子闪烁,暂时跪着没动。

  顾清辞把钥匙给秦婆子,秦婆子带了两个粗使婆子出去,留下两个高壮男子守着。

  顾清辞在外面坐镇了一会儿,很快秦婆子就带了一厚摞账册来送到屏风后,又带人出去了。

  秦婆子再次出去,顾清辞看了看底下的人,也起身去屏风后看看。

  屏风后,有桌椅,阮芷正端坐看账册。

  梳妆后的阮芷如同一朵富贵牡丹花,极精致,又极美艳。

  就像是一幅画。

  顾清辞看的怔愣了几秒,走到跟前,想看看需要自己帮什么忙的。

  阮芷拿了一些玉质小棒排列着,神情严肃,翻看账册的速度很快。

  顾清辞一时插不上手。

  看那玉质小棒在阮芷手里来回上下左右排列,应该是在计算数目。

  顾清辞小时候学过,是算筹,不好用的。

  顾清辞印象里古代算账不都是用算盘吗?

  阮芷用这么精致的算筹,是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算盘吗?

  顾清辞没出声打扰阮芷。

  阮芷算了一会儿,拿毛笔写了单子出来。

  “账目是没有错,不过……”阮芷算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顾清辞。

  顾家这点钱阮芷看不上。

  这么仔细看账本只是想坐实了张婆子一家的罪行,交给官府,也算是了结一段恩怨。

  看了几本账册,阮芷没想到张婆子一家比预料的还要胆大。

  顾清辞和她的母亲都是不懂管理家宅的傻白甜吗?

  被下人忽悠成这样。

  “不过什么?”顾清辞赶紧问。

  “先把张管家和负责厨房采买的管事绑了,我再说。”阮芷说。

  外面站着的两个高壮男子听到立刻执行。

  “主君,

  救命!老奴忠心耿耿,未曾做任何违心之事!”张管家叫道,很快被压着绑了起来。

  “是吗?那你听听。江东米和江北米,只一字之差,价格每石差五十文。顾家主人每日吃的都是江北米,下人吃的是糙米,并未足量,算起来每月账面上的和实际出入有一石头之多,单此一项,每月便会有上百文的差额。”

  “账面上有一件雕刻摆件,买进时十两银子,典当时只有一两。一进一出,至少,有五两银子的差价。”

  “给老夫人买的玉雕观音,和田白玉和碧玉的价格,相差……”

  阮芷语气平淡的说着。

  顾清辞听得佩服不已,她完全看不懂的账册,阮芷竟然从文字里看出这么多门道!

  足以看出阮芷对物价,各种东西价格的敏感,还有超强的记忆力!

  不愧是她顾清辞的“老板”。

  张管家和张婆子几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其余的我就不一一说了。典当铺子和采买的店铺,都可一一取证,放心,到底贪了多少我会帮你算精确到几文钱的。张管家,你是想等我算出来,再掘地三尺找出来,还是老实交代,让你的孙子儿子少受点苦头?”阮芷说道。

  张管家面无血色。

  吃进去的,想吐出来太舍不得。

  只是,现在已经被抓起来,眼看脱罪无望了。

  “呜……”想说什么的张婆子脸肿着舌头都打不过弯儿,看着屏风眼里透出愤恨,趁着那两个男子压着她的男人和儿子时,爬起来就往屏风上撞。

  顾清辞同阮芷在屏风后,感觉到屏风倾斜,行动先于脑子挡了过去。

  哐当一声屏风砸在了顾清辞背上。

  索性那屏风并不重,顾清辞只是背上痛了下。

  阮芷只感觉身上一暖,一股酸甜果香扑面,抬头便看到顾清辞皱起来的脸。

  外面秦婆子带来的粗使婆子还有想立功的下人帮忙按住了张婆子,扶起屏风。

  顾清辞感觉身上一轻,吐了口气。

  “还好,没砸到你。”顾清辞离开阮芷,伸手推屏风,和外面扶屏风的几人把屏风重新摆正。

  阮芷抬眼看顾清辞离开时背部稍微不适的动了动,阮芷下弯的唇角微微颤了下,又恢复了冷酷自持。

  “是张嬷嬷推的屏风,想要谋害主君。”有人站出来指证。

  张婆子一家眼看不行了,这些人也不怕了。

  “绑起来!”阮芷冷声说了句。

  立刻有人拿出麻绳绑张婆子。

  “看你是要死扛到底了。好!那就成全你!张管家其余人都绑了!”阮芷继续说道。

  张婆子一家还剩下儿媳妇和一个孙子,都给绑了。

  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叫爹叫爷爷,张婆子朝着张管家呜咽,张管家垂眼咬着牙像是没听见没看见。

  “其余人都没有话说了吗?那就全部送官,是否清白,慢慢查!”阮芷冷哼了声。

  人还在屏风后,气势却随着声音漫出来。

  见官无罪也得脱层皮。

  阮芷这话一说,周围声音有了声音。

  “夫人,我有话说。张婆子有一副金镯子,我看到她戴过。那金镯子是老夫人的,肯定是偷的。”

  “夫人,负责外院的王管事和张管家一起吃酒,两人早就合谋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又揪出了几个人。

  是真是假,还需要查。

  秦婆子带两个粗使婆子把顾家下人的房间搜了一遍,搜到了一些金银首饰和银票,加上搜身所得,总共价值有一百多两。

  顾清辞没想到把管家权交给阮芷竟然还赚了一笔!

  一百多两得十多万。

  “我列了他们的罪状,还有账册存在的问题。劳烦妻主誊写下来,差人送去县衙报官。”阮芷写好了罪状给顾清辞说道。

  顾清辞拿到阮芷写的东西看去,字如其人,隽秀的小楷赏心悦目,看着就感觉精致,舒服。

  可惜好多繁体字不认识。

  “这个……我不太会写。你写的就挺好的。”顾清辞有点尴尬。

  “……”阮芷看顾清辞,她可是个童生,在书院读书的。

  若是之前,会觉得顾清辞是故意的,甚至不想去报官,嫌家丑外扬丢人。

  “也罢,你按手印在上面吧。去一趟衙门让他们差人来拿人。账册只有近三年的,不止一百两,剩下的八成被他们花销了,让官差帮忙查办,讨要的银子可以都捐给县衙,省的以后麻烦。”阮芷说道。

  顾清辞松了口气。

  毛笔字她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点,但都是简体字,没写过繁体字,让她不练习下直接写,会一团糟糕。

  “好,辛苦夫人了。我这就去!”顾清辞按了手印拿好阮芷写的“状纸”。

  有确凿证据的六个人,人数有点多,万一路上跑了,就不好了,还是让专人来抓。

  进顾家的三个男子中的一个,被阮芷指派陪着顾清辞去衙门。

  顾清辞第一次出顾家,有点新奇。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县城,并不大,顾家地处偏僻,下午时甚至有点萧条。

  没走多久就到了县衙。

  顾清辞是县里为数不多有爵位的,县衙里的人对他还有几分客气,县尉亲自出来迎接。

  顾清辞说了来由,将“状纸”给了县尉,县尉立即派了十来个捕快跟着他们去顾家。

  路上时,顾清辞感觉有人在看他,转头看到一个抱着胳膊的高大男子,目光阴沉的看着她。

  面对阮芷的眼神会瑟瑟发抖的顾清辞,对上那男子的目光时,并没有畏惧,只是有点奇怪。

  她不想有什么暗中的敌人,背地里来一刀的话,防不胜防。

  这会儿有官差跟着,顾清辞也没好问,只赶紧将官差带到顾家,将那几个蛀虫抓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阮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多了账本,脑袋有点胀痛,腺体上顾清辞昨天咬的部位传来阵阵抽痛。

  “阿芷,主君真的带官差来了,人都被抓走了。现在宅子里可清净多了。”秦婆子到阮芷跟前说。

  “官差都给碎银了吗?”阮芷支着额头没睁开眼低声问秦婆子。

  “给了,每人一两的辛苦费。张婆子一家进去肯定不会好过的,有什么消息咱们也能知道。主君真是转性了,真是谢天谢地。”秦婆子说。

  “晚饭给主君留着。”阮芷低声说。

  “好,好!”秦婆子眉开眼笑。

  以前她们畏首畏尾,怕这怕那,没个好日子过。

  现在放开了,倒是好。

  只要顾清辞是个好的,有她做主,秦婆子就觉得日子有盼头。

  另一边终于送走了官差还有几个顾家的蛀虫,顾清辞长出了口气。

  感觉顾家的空气都新鲜了点。

  不会再有类似张婆子的人嚼舌根,听让人讨厌的话了。

  就是有点心疼银子。

  秦婆子竟然给每个官差一两银子的“小费”。

  有钱真任性。

  “主君,夫人请你去绣颐园吃饭。”冬雪小小的声音传来,下午她也在那里面跪着,吓的不行。

  她刚来没多久,顾清辞看着她还好,就直接放出来继续跟着她了。

  “好,我这就去。”听到吃饭,还是去阮芷那边吃饭,顾清辞来劲了。

  活动了下身体,大步往绣颐园去。

  顾清辞到绣颐园先去找了阮芷汇报。

  “夫人,你今天真的是好厉害啊!夫人是我见过算数最好,脑子最好的!”顾清辞见到阮芷先拍了一通马屁。

  阮芷看顾清辞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钦佩和崇拜,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没有用怀柔手段,也没有慢慢的折磨他们,请了会功夫的老把式来,快刀斩乱麻,也是为了震慑顾清辞。

  谁能想到,一通操作,顾清辞没被震慑到,还一副崇拜的样子。

  “夫人,人都抓走了,账册也被带走了。缺什么人,我们可以明日去牙行,夫人随便挑。”顾清辞继续狗腿的说。

  顾清辞凑近的时候,阮芷感觉胀痛的脑袋舒缓了一点。

  “嗯。那些搜来的银子首饰那些,你拿去吧。”阮芷说。

  “不用,夫人保管,用来扩大店铺,或者再买一些地,门面那些做生意。”顾清辞摆手说。

  “你不是很讨厌做生意吗?”阮芷抬眼。

  “夫人,我可喜欢做生意了,钱越多越好啊。夫人,我再重申下,我可不是那个人渣。我是我,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人。你可千万别把我们当一个人。”顾清辞赶紧说道。

  阮芷轻哼一声,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顾清辞感觉这事不是靠嘴说的,就没多强调了。

  “夫人,以后你管家,家里的钱都由你管,所有下人,铺子,田地,都由夫人管!每月给我发月钱就行。你看,我的月钱发多少?”顾清辞说,真诚发问,严肃讨论。

  阮芷抬眼看顾清辞,对上顾清辞清澈又透着股单纯的眸子,有种顾清辞大约是傻了的想法。

  这人的话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不论是谁家,就算是姱娥执掌中馈,那最高权限也在主君这边。

  主君可以一句话收回管家权。

  正妻只能领主君分的月钱。

  哪里有主君眼巴巴的央求着正妻给分月钱的?

  “夫人,我的月钱,你不会不想给吧?”顾清辞看阮芷怔愣,瘪嘴说。

  她这是还没走进老板的心啊,老板还在怀疑她,对她的能力和表现很怀疑。

  “月钱,自然要给的。二两银子可好?”阮芷回神说道。

  “二两银子?”顾清辞一愣,才两千块钱工资吗?这是底薪吧。

  “嫌少?”阮芷问。

  “包吃住二两银子其实也够。但是,以后可不可以在表现好的时候,涨月钱?店铺能给分红吗?我不要你店铺的,我是说顾家店铺的,我投资的店铺。”顾清辞想了下说。

  “……”阮芷无语,好像傻的不轻,二两银子也应。

  阮芷身边的大丫鬟就是二两银子的月钱。

  “好,表现好给你涨月钱。”阮芷顺着说了句。

  顾清辞眉眼立刻弯了起来。

  “辛苦一天了,主君去吃饭吧。”阮芷没眼看了,催促顾清辞去吃饭。

  “多谢夫人。”顾清辞笑着说了句,甩着高马尾出去了。

  阮芷按了按太阳穴。

  绣颐园的饭是阮芷的人做的,厨师有能出去开店的水准。

  晚饭做的匆忙,并没有多丰盛,不过吃了几顿难以下咽的饭菜后,顾清辞看到桌子上的饭菜直流口水。

  “主君,主食是三鲜汤饼。这一道菜叫神仙鱼,是鲫鱼和土鸡炖的,肉和汤都很鲜美。这一道……”

  一个声音在顾清辞耳边絮叨。

  顾清辞已经注意不到了,注意力都在饭菜上了。

  又鲜又香,舌头差点都咬断了。

  这一顿,吃的顾清辞满足的直想跑到阮芷房间里喊声“老板万岁”。

  跟对了老板,真是福气啊。

  秦婆子看到一旁给顾清辞介绍菜品的莲蓉皱着眉头,将人支到一边。

  “主君,今日可要过夜?热水都备好了,主君可以去洗漱了。”看到顾清辞吃完,秦婆子到顾清辞跟前说。

  顾清辞眼看着变好了,秦婆子就希望两人能好好的。

  “要的。夫人愿不愿意我留下?”顾清辞忙点头,又不太确定阮芷的意思。

  “夫人点头了。”秦婆子笑。

  顾清辞也笑了,那太好了!

  墨锦轩那边的床睡的太咯人了。

  “那我回去拿换洗的衣物。”顾清辞说。

  “不用,这里都有的,都给主君准备好了。”秦婆子说。

  顾清辞没想到还有这好事。

  乐得少了麻烦。

  秦婆子把准备好的衣物给顾清辞,还遣了小丫鬟要帮顾清辞洗澡。

  顾清辞赶紧拒绝了,她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洗。

  阮芷的盥洗室,比顾清辞原来的卧室大,里面放了两个大浴盆,还有排水系统,相当的贴心到位。

  堪比五星级酒店待遇。

  顾清辞美美的洗了个澡,穿着丝质顺滑的新寝衣回到了阮芷的拔步床。

  “你睡那张小榻。”阮芷还没睡着,听到响动说了句。

  “好嘞。夫人,你对我太好了。衣服我都很喜欢,穿着太舒服了。”顾清辞感慨。

  她也没想跟阮芷一个床,里面两个睡觉的地方,一大一小,顾清辞主动把自己放在了小榻的位置上。

  “夫人,你的膝盖好点了吗?抹过药了吗?”顾清辞问阮芷。

  “抹过了。”阮芷再次抬眼看顾清辞。

  “好,那我擦好头发就睡了。”顾清辞在给自己擦头发,瞥眼看到阮芷看到,就送给了阮芷一个大大的笑容。

  “……”阮芷默默的闭上眼。

  这人肯定是傻了。

  拿丫鬟的月钱,睡丫鬟守夜的小榻,还这么乐呵呵的。

  顾清辞擦着头发,有点困了,加上背上还有点痛,就趴在了小榻上,没一会儿呼吸均匀睡着了。

  阮芷翻了个身,发现周围没声音了,睁眼一看,一张好看的侧脸正朝向她,闭着眼睡的很香。

  阮芷蹙眉,为什么这人这么快就睡着了!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她竟然能睡得着!

  阮芷捏了捏眉头。

  顾清辞若有若无的清甜味道飘过来,让她的头痛缓解了点,又莫名的想要凑近闻闻。

  阮芷翻来覆去没睡着,起身往顾清辞身边走了两步,又后退了。

  阮芷转身出去。

  “奶娘,淤青的伤药还有吗?”阮芷出了拔步床看到了秦婆子。

  “有。我这就去拿。”秦婆子说,转身去拿伤药。

  “阿芷,你受伤了?”秦婆子将一个小瓷瓶给了阮芷后担心的问。

  “没有。是主君伤到了。”阮芷说。

  “……”秦婆子欲言又止。

  “奶娘,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阮芷看秦婆子的神色问。

  “哎,刚才我收主君的脏衣服时,捡到了这个。”秦婆子将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给了阮芷。

  阮芷看到了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旁边还有一个很小的字—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