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尔是在酒馆门口遇见大书记官的。

  须弥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哈维尔取完袍子就匆匆往家赶,计算着日期,他的妻子应该已经生产, 哈维尔在脑中幻想着刚出生的宝宝的模样。

  回来的途中, 他拼了命地加快脚步,为自己压缩出半天的时间, 在须弥城购买了些婴儿的衣服,想回家看一看。

  “哈维尔?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清冷的声音打断哈维尔的思绪, 他转头望去, 艾尔海森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正站在兰巴德酒馆附近的长椅边。

  这条长椅可谓是须弥城最著名的“景点”之一,只要是在天气晴朗的夜间,就一定会有酒鬼宿醉在此。

  但正值雨天,除了矗立在此的大书记官,别无他人。

  根据艾尔海森脚下的水迹范围, 可以判断出,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哈维尔简单地行礼。

  “书记官大人,我来帮赛诺大人取东西。”

  艾尔海森的视线移到他手中的黑色袍子上, 面上的表情没多少起伏,只是眉梢动了动。

  “你们的任务很轻松?”

  哈维尔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想了想, 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并不轻松, 甚至可以说得上很艰难。自从我离开任务地点, 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们的来信。”

  有关这次的任务, 教令院出动了几乎半数的风纪官, 艾尔海森作为通知的撰写者, 自然也知道一部分的内情, 哈维尔没有对他隐瞒。

  艾尔海森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维尔没有时间耽误,略带局促地向他告辞。

  “等等。”艾尔海森叫住哈维尔。

  他的眸光划过哈维尔的另一只手,拎着的袋子里面装满了婴儿用品。

  哈维尔眼神躲闪,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放心,我对你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

  艾尔海森很快移开眼睛,对他做了个手势。

  “我记得你上次的假还没休?”

  “啊?啊……对。”突然转移话题,哈维尔有些没跟上。

  奇怪,大书记官怎么会记得他的休假情况。

  艾尔海森没给他发表疑问的时间,说了句“跟上”,抬腿走向教令院。

  “唉?您这是?”

  “帮你把休假申请写了。”

  哈维尔简直受宠若惊,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这位书记官大人可是最讨厌加班的,教令院的所有人都知道,在休息时间是绝对不可以找他处理事情,怎么会主动帮自己写休假申请……

  哈维尔快走几步拉住艾尔海森,谢绝他的好意。

  “谢谢,但是不用特意为了我耽误您的休息时间,我身上还有任务,暂时还不能休假。”

  艾尔海森“嗯”了一生,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不是特意,我也要休假,顺手而已,你的任务是给赛诺送衣服?”

  哈维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虽然听起来太过轻松,但确实如此。”

  艾尔海森点点头。

  “挺好的,很适合我这个文弱的学术分子,你的任务我帮你做了。”

  “嗯……啊?”

  直到艾尔海森将休假申请塞到他手里,哈维尔仍没有从震惊中晃过神来。

  “记得明天连我的一起交上去。”

  艾尔海森没有再关注哈维尔,把对方手中的袍子抽走后,便自顾自地离开。

  哈维尔:。

  自此以后,哈维尔就成为了大书记官的忠实拥护者。

  但凡有人在背后议论艾尔海森,哈维尔都会严厉地站出指正,并向他们讲述这天发生的事情。

  “是的,我拿赛诺大人的赤沙起誓,大书记官绝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你们对他的偏见都是无稽之谈!”

  -

  从风纪官营地回来后,斯齐刚刚睡醒,一脸埋怨地看着赛诺和提纳里。

  “好无聊好无聊!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小郁林陪我!”

  赛诺捏捏提纳里的手,把人往他身边带了带,毫无感情回复。

  “他来之前你不是也一个人吗?”

  “那不一样!”

  瞥见赛诺的小动作,斯齐更气愤了。

  “小郁林可是愚人众派来陪我的,虽然你们现在关系特殊,但是我也很孤单,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的人带走!”

  赛诺的声音又冷了些。

  “什么叫你的人?”

  “停停停!”提纳里严重怀疑,如果自己不出面制止,这两人能吵到明天去。

  “你们两个不是师兄弟吗?难道从小就这么吵架啊?”

  斯齐很认真地想了想,告诉提纳里。

  “那倒没有,以前师父可不允许我们这样,而且小时候的赛诺很可爱的,才不会这样凶他亲爱的师兄。”

  赛诺:“……小时候的你也不这样发疯。”

  闻言,斯齐顿时委屈了起来,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泪水。

  “你都忘了吗?师父走之后,你可是我一点一点拉扯大的,我为你操了多少的心!”

  提纳里的视线又移向赛诺,对方麦色的皮肤又深了深。

  “你只比我大了两岁,而且那时我已经在教令院了。”

  斯齐根本没听赛诺说的话,面带悲伤地摆了摆手。

  “就当是我看出你了……”

  然而他的表面悲伤并没持续多久,就神秘兮兮地走过来,附在提纳里耳边轻声说。

  “你想不想知道赛诺小时候的故事,比如尿裤子什么的……”

  赛诺捏紧拳头,挡在提纳里斯齐之间,一字一句地说。

  “我没尿过裤子——”

  提纳里:“……”有点想听。

  但看着这二人之间的四溢的火花,提纳里感觉自己随时会被误伤到。

  他暗戳戳地后退两步,想趁机溜走。

  “那个……我出去跟卡维他们会和。”

  扔出这句话后,提纳里顶着二人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在这之前,鉴于他们和赛诺斯齐的目的是一致的,提纳里在赛诺告知他行动计划的时候,就将卡维和安德烈也在营地放的消息说了出去。

  而提纳里走后,斯齐停下对赛诺的攻击,摸了摸下巴。

  “卡维?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有人跟我说过他……”

  赛诺撇了他一眼,好心地提醒。

  “之前我提到提纳里时,你也是这样说的,可能长得好看的人你都听说过。”

  斯齐哼了一声,看着提纳里离去的方向,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那只巴螺迦修那我是真的听说过,只不过你自己不信罢了。”

  -

  哨声吹响后,提纳里等了很久,只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安德烈。

  安德烈喘着粗气,看得出他来得很着急。

  “别急,先缓一会,等等卡维。”提纳里帮他顺着气。

  闻言,安德烈张了张嘴,想对提纳里说什么,但见到对方担忧的神情后,又抿紧了唇。

  提纳里瞥见他的异状,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卡维出事了?”

  安德烈身体一僵,叹了口气。

  他缓缓转身,对上提纳里那双急切的眸子。

  “是的。”卡维是提纳里的朋友,他没有权力隐瞒。

  “今天集合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这段时间失踪的愚人众越来越多,卡维很可能……”

  安德烈的瞳孔暗了暗,观察着提纳里的反应。

  提纳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由于步伐不稳,差一点就要摔倒,好在身后的不远处就是墙体,他靠着身后冰凉的石板墙,身体轻微地抖动着。

  安德烈眼神里满是心疼,想上前抱住他,而在他接近后,提纳里向远处移了几步,不动声色地拒绝他的靠近。

  安德烈只能略带尴尬地收回手,试图用语言安慰他。

  “郁林医生,别太过担心了 ,卡维先生只是失踪了,并没有遭遇不测,况且他身上携带有神之眼,肯定会没事的。 ”

  提纳里捂住脸颊,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在手心里。

  “嗯……”他点了点头,头上的耳朵因为情绪的低落而变得软趴趴的,随着他动作的幅度而微微晃动。

  安德烈并没有带来什么有效信息,提纳里也因为卡维的事情,没有对接下来的任务进行安排。

  这次的会面格外短暂,提纳里回到房间的时候,赛诺和斯齐甚至还在拌嘴。

  只不过在见到提纳里身影的第一刻,赛诺就丢下喋喋不休的师兄,朝对方跑去。

  提纳里仍然捂着脸,保持着跟面对安德烈时相同的表情。

  “怎么了?”赛诺顺势搂住了他的肩膀,贴到他的面前去看他的脸。

  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装的?”

  赛诺轻笑一声,动作轻柔地去掰提纳里的双手。

  见瞒不下去,提纳里顽皮地翘起嘴角,顺着赛诺的动作将手放了下去。

  “哈哈,怎么瞒不过你啊——”

  提纳里本想趁着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伪装着吓唬一下屋里的二位,却没想到直接被赛诺识破了。

  提纳里笑得很明媚,弯弯的眼角装满了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虽然他的恶作剧已经被提前收识破了。

  受到他的感染,赛诺也不自觉地挂上笑容。

  “怎么样了?”

  提纳里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卡维太棒了,计划一成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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