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里的气氛凝固了，勇利身体紧绷，时刻准备做出反应，或是制服司机或是跳车逃跑，当然维克托也察觉到勇利的紧张状态，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
“我……我……我是你们的超级粉丝！”
司机大口呼吸着，仿佛喘不过气来，终于把话说完了。
勇利紧张的表情顿住了，逐渐变成带着一点尴尬的微笑。
幸好什么都没说，消息也没发出去，不然把粉丝当作歹徒真的会被笑一辈子。
维克托应该是对勇利的心理活动有所察觉的，他将勇利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拢住，用双手揉搓勇利有点冰凉的指尖。
司机倒是对自己差点被当成坏人一点自觉都没有，他用和刚才一样的语气说：“真没想到能在底特律遇到你们两位，我真是太幸运了！”
现在勇利能分辨他之前觉得古怪的语气和表情代表什么了，那是压抑的兴奋。
勇利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你说你遇到偶像高兴就高兴吧，还压抑着干嘛？害得他脑补了一大堆“某两名知名花滑运动员被抢劫杀害后抛尸”的场景。
勇利抿着嘴不说话，他得压制心里的尴尬感，幸好维克托对路遇粉丝这种事轻车熟路，他笑着对司机说：“勇利在底特律训练，我过来度假顺便看看他。”
司机很高兴地说：“是的，是的，我知道胜生选手之前一直在底特律训练，但是我从来没遇到过，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你很喜欢花滑？”维克托接着问。
这种需要长时间和粉丝相处的时候，将问题抛给粉丝，让粉丝分享自己的故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维克托熟练得不行。
“当然！”司机兴奋得拍了一下方向盘，眼神不住得往后瞟，勇利都想提醒他专心开车。
这个时候司机已经不结巴了，他说：“我从很小就喜欢花滑了，以前还练过一段时间呢……虽然后来因为实在没有天赋放弃了……”
司机小哥的语气有一瞬间低落了下去，但是瞬间就提了起来：“但是我一直都关注花滑比赛，去年大奖赛决赛我还去了现场呢！”
“你去了巴塞罗纳？”勇利心中的羞耻还没下去，但是也忍不住插话。
西班牙地处欧洲，距离美国五千多公里，不是真正热爱花滑这项运动，很少会有人花大价钱坐跨国飞机去现场看比赛的。
“对呀，巴塞罗那真漂亮啊，比底特律好一万倍！”看来那次旅行给司机小哥留下了美妙的记忆，他回忆着，眼中跳动愉快的情绪：“而且还看到了两场破记录的表演，真是幸运啊！”
幸运似乎是司机小哥的口头禅。
两场破纪录的表演分别是尤里的短节目和勇利的自由滑，都破了由维克托在之前保持的记录。
司机小哥继续滔滔不绝，看起来高兴得连黑眼圈都淡了很多：“欧锦赛我也看了，维克托复出的第一场表演，真的是太……棒了！”
他拉长语气，表达自己真的很喜欢维克托的表演。维克托笑着点点头。
“要不是因为确实没钱了，买不起飞机票，我肯定要去现场看的。这可是维克托复出的第一场表演……”司机小哥的语气充满了遗憾，也不讳言自己窘迫的经济状况。
勇利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微微刺了一下，不痛也不痒，就是有点感觉，这一瞬间他从司机小哥身上感受到了蓬勃的热爱。
这种对花滑的热爱让勇利有点失神。
他不禁想，如果司机小哥有天赋的话，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会多一名优秀的职业花滑运动员呢？
他不禁深想，原来自己是这么幸运，能够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具备天赋。
维克托的表情也有一点错愕，但是被他很好的遮掩了。司机小哥显然不觉得暴露自己缺钱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他又说起了自己喜欢的花滑节目，也聊到了不少其他花滑名将。
大多时候都是司机小哥在说，维克托不时搭一两句话，勇利则出神地望着车窗外，安静地听他们聊天。
出租车驶过宽广的街道，身边是下班时间繁忙的车流，路边的路灯已经陆续点亮，在还算明亮的天色中发着微弱的光，在勇利的眼中不断跳跃的，就是这些微弱的光。
车程不算短，大概三十分钟后勇利和维克托到达了目标的牛排馆。
这一路上司机小哥聊了很多，关于他对花滑的喜欢，对维克托和勇利的喜欢，对诸多有名花滑节目的看法，也聊了些自己的家庭、对未来的规划、对现在工作的看法……
勇利能感觉到，维克托从一开始单纯的对粉丝营业态度，慢慢被司机小哥的热爱和乐观所感染，变成了认真地倾听和对话。最后，也许维克托已经真的把这个短暂相处的司机小哥当成了值得交往的朋友。
至少勇利自己是有这样的感觉的。
到达目的地之后，司机小哥却不愿意收他们的车费，他甚至追下车把维克托付的钱塞还给他。
维克托拧不过他，只能把钱收下，但是维克托叫住了要离开的司机小哥：
“嘿，亚历克斯，合张影吗？”
亚历克斯诧异地转身，他说：“维克托知道我叫什么？”
维克托指指车里的司机介绍牌，上面写着司机小哥的名字：亚历克斯·高斯基（Alex Gorsky）。
维克托找来餐厅门口的服务员帮忙拍照，亚历克斯被安排在维克托和勇利中间，他摸着头，笑得有点腼腆。
合影结束，亚历克斯没提签名的事，看起来已经很满足了，维克托也没提，却拿出手机，说想和亚历克斯交换个联系方式。
“这样以后想要用车就找你了。”维克托对着迷茫的亚历克斯笑着说。
亚历克斯眨眨眼，和偶像交换联系方式？他想都没想过。
但他显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连忙摸出手机，旁边的勇利虽然不知道维克托想干什么，但也非常乐意和亚历克斯交朋友，于是也掏出手机。
分别之前，可能是交换联系方式让亚历克斯彻底放松下来，把维克托和勇利也当成了朋友，笑着说：“我会保守秘密的。”
勇利有点疑惑，亚历克斯做了个依靠的姿势，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勇利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车上可没遮掩过情侣的身份……怪不得亚历克斯一开始眼神奇怪。
他们分别之后，维克托和勇利走进餐厅，维克托简单和勇利解释了一句：
“有了联系方式，以后可以给他送几张比赛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