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被崩掉了好几口牙,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人模人样的家伙会有这么表面柔软实则坚硬的皮肤。
虽然有着治愈的力量,拉斐尔的牙齿很快又出现在了他的口腔之中, 但拉斐尔依旧被这种景象震撼住了, 乖乖的待在弥赛亚的兜里,被弥赛亚带到了沙利叶的宫殿中。
朦朦胧胧中, 拉斐尔被一只手从弥赛亚的口袋中拔了出来, 看到了一个迷你版弥赛亚。
“你好。”迷你版弥赛亚礼貌的朝手心里的小天使点了点头。
摸不着头脑的拉斐尔在mini弥赛亚的手里滚来滚去地四处张望。
他当然可以认得出来,眼前的小孩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类了,那弥赛亚去了哪里?
口袋消失了,弥赛亚也跟着消失了。
拉斐尔耷拉着翅膀停在mini弥赛亚的手心里,打不起精神。
“你要体验以诺的一天吗?”小孩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举起手把拉斐尔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乐颠颠儿的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跑去。
“以诺的一天?”拉斐尔虽然仍旧摸不清楚状况, 但面对小孩礼貌的询问,还是爽快地答应了,“我想那一定是愉快的一天!”
以诺却停了下来,叹息着摇了摇头:“是探索的一天。”
这引起了拉斐尔的好奇, 一个小孩能探索些什么呢?玩泥巴?捉蚂蚱?这里是埃及, 难道要扔沙团?
拉斐尔随着以诺穿过沙地, 踏上了尼罗河上流湿润的土壤上,那是埃及人种植的地方。
只是这里的景象的确有些诡异,除了那些勤勤恳恳犁地的人, 树荫下还支起了躺椅,歇着一群仿佛是来这儿游玩的少爷们。
拉斐尔疑惑的望了望天空, 难道埃及有类比基尼?
那些人一看到以诺,就急急忙忙地从歇息的地方站了起来, 从劳作的人手中夺下工具,慌头盖脸的耕作了起来。
一个被抢走工具的人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又看了看和他小腿一般高的以诺,不住地唉声叹气。
“我不会再把他吊在太阳下暴晒了,他已经证明了,即便是被这样对待,他依旧无法像你一样好好劳作,不是吗?”
奴隶放下了心,耿直地说:“您说我们无法像书上的那样团结,总是一群人欺凌另一群,那或许是对的。但主人他们拥有着我们无法匹敌的聪颖,像是音乐、祭祀、舞蹈,他们生来就是干这个的!你怎么能硬把他放在我们的位置呢?”
“因为这些不同,你们就心甘情愿地受他们驱使吗?”以诺一边认真的向这个努力提问,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本本,在上面记着些什么。
奴隶露出了一个敬畏的表情:“他们能做的,我们却不能,他们为何不能驱使我们呢?因为我们是这样的无知且卑劣啊!只有主人才能为我们指出生活的方向!”
以诺的笔顿了顿,接着问:“但事实证明,你能做的,你的主人不是也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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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连忙慌乱的摆了摆手:“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我能做的、主人却无法做到的事情!”
“种地。”
听到这个答案,奴隶松了口气:“种地这么简简单单的事,在尼罗河的灌溉下,拿把种子随便一撒,要不了多久就结出食物了,我们的劳作不过是让吃的离我们更近一些,干这种事才是浪费主人的才能呀!主人们可是创造了从来不曾出现过,没了他们就无法继续延续的……”
奴隶又卡住了。
“文明?”拉斐尔支起翅膀,戳了戳以诺的脑袋,而以诺,也将这个问题传达给了奴隶。
奴隶欣喜若狂的点了点头。
以诺合上了书籍,又把沙利叶给他制作的笔放进了兜里。
“谢谢你的回答,我的研究有了新的方向。”
奴隶腼腆的笑了笑,这个据说是与神相似的小家伙经常这样,对着谁都那么礼貌,但他的身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怎么可以对他们这些奴隶礼貌呢?太奇怪了。
奴隶不适的摇摇头,又继续埋起头,干起了自己的活计。
而以诺走远之后,他的主人也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愤恨的朝着奴隶的小腿踹了两脚,奴隶倒了下来,头栽到了碎石上,出了点血,但他还在关心着有没有踢痛主人的脚。
“原来你说的探索,是这种探索啊!”拉斐尔有些惊奇的问。
他察觉到以诺的头顶着他点了点。
“我觉得他的认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诺缓缓地说。
“你发现了什么?”
“沙利叶可以用大理石建造宫殿,也可以把沙子烧制成玻璃,还会利用风在空洞中穿过,奏出美妙的乐章,在她还未成为天使之前。你说,那算是人类的文明吗?”
没等拉斐尔回答,以诺就叹息着说:“但沙利叶当时也是像那个人一样的奴隶罢了。”
“所以你觉得那个奴隶说的不对,文明不掌握在奴隶主手里,他们的地位也并非不可撼动?”
以诺点了点头:“但那是我刚刚的想法了,我现在有了新的构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以诺的嗓音变得孩子气了起来,他兴致高昂地说:“沙利叶让河水淹没他们,那并没什么用。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河水只会带走生命,但先带走的绝对是那些住在最外层的家伙们!”
“这当然没什么用了!”
“但刚刚那个奴隶说他们的粮食很易得,”以诺的声音愈发愉悦,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得意,“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觉得种地的奴隶没什么用处。”
“我去请求沙利叶把河水退下,沙子里长不出他们需要的食物,那那些种地的奴隶不就拥有了和他们的主人相同的地位了吗?”以诺天真地问。
“不会。”拉斐尔迅速地说。
以诺摇了摇头:“你又没有亲眼看到过,也无法预知未来,怎么能笃定我这个方法无法奏效呢?”
“我看到过,在尼罗河的源头,它延伸的更远处,有两条与之类似的河流那里,高墙隐匿之处,贫瘠的土地也造就了贫瘠的不平等。”
以诺没有回答他,只是又兴冲冲的跑回了宫殿,把自己的策划告知给了沙利叶。
沙利叶的宫殿里有很多人,有把自己摊平躺在桌子上的拉结尔,有在石壁上敲击节奏的弥赛亚,还有他翅膀上的姐妹们,以及一张让以诺有些陌生的面孔。
但这张脸,他似乎又在哪里见过。
以诺说完了自己的计划,歪着头对着这张脸陷入了回忆。
“她是莉莉丝,那个把你捡回来的人。”沙利叶叹息着说。
以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会完成你的祈愿,但与此同时,你也要替她去做一件事。”
以诺欢快的点了点头:“您答应了我,我又能帮助我的恩人,这不是快乐加倍的事吗?”
沙利叶看向了莉莉丝,示意她把所求说出来。
莉莉丝却怅惘的摇了摇头:“在我来之前,从没想过他会如此的快乐。”
“如果他可以拥有这么快乐的心情,那我又为何要把他送去那种不快乐的地方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以诺皱起了眉头:“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快乐的地方!就像是埃及,有的人快乐,有的人不快乐,那它算是什么地方呢?”
莉莉丝惊讶地看着他,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男孩。就在这时,她终于发现了埋在以诺发间的小天使。
“拉斐尔大天使!?”莉莉丝惊讶地低呼出声。
拉斐尔叹息着飞了起来,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他见过她的弱小,也见过她的强大与残暴。
“该隐出了什么事?”
莉莉丝怔住了。
“您怎么知道……”
莉莉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摇着头说:“他离开了,流了很多血,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天使祝福过,绝不可能走向死亡。谁知道呢?”
“那里,就是您刚刚说的那个地方?”以诺突兀地插了进来。
他兴奋地点点头:“莉莉丝想要让我去的地方,就是您说的那个贫瘠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