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从床上下来,比容净慢了一步。
“没事了,没事了,”华颜站在门外对其他几间寝室出来的人挥手,“是夏霖自己折腾,从床上摔下来。”
新校区宿舍标配也全是新的,每个人都是下桌上床。床架的高度并不算很高,凑热闹的同学听了,便笑着回房。
穆沐见容净已经进了华颜的寝室,把自己宿舍门一关,也跟了过去。进了门,就见华颜的室友夏霖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容净在一旁帮他查看伤势。
“淤青了几处,”容净说,“你自己感觉一下,哪里还有痛感,刚刚有撞到什么部位吗?”
夏霖摇摇头:“没有硬磕到哪里,简直‘啪叽’一声就摔地上了。床帘被我拽下来,扫掉了一桌子东西。”
华颜在一边幸灾乐祸:“没伤到骨头就好,不然你们教练得削死你。”
双人宿舍稀缺,大多是不同专业混住,华颜是经管院,他的室友夏霖则是体院。
“卧槽,你看了半天热闹,好歹扶我起来啊!”夏霖骂他。
华颜把夏霖扯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你刚才在床上嚎什么,吓我一跳。”
容净和穆沐见夏霖没有什么大碍,正准备离开。却见夏霖听了华颜的话,低头去看地上摔裂的手机,声音有些发虚:“你们……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穆沐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想怎么回答,华颜就大大咧咧地说:“当然有啊。”
容净扯了华颜一下,让他别乱说话。
“我不是在玩笑……”夏霖垂下头,高大的男生看起来竟然有些无助,“你们都是华颜的朋友,我也不怕你们嘲笑我,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特别邪门的事……”
夏霖是个普通的体育生,中学时光几乎就用在上课.训练和打游戏上,也没什么特别爱好。但是他有个发小,从小一起在职工楼里长起来的书呆。每次夏霖被他爸打得撵出门,就躲到书呆家里。
“我不爱看书,他不喜欢打游戏,”夏霖说,“每回去他家,我基本都是听音乐睡觉。因为他看书的时候特别烦,不让我发出声音……”
“没人要听你说这个,”华颜挥手,“快往下讲,容净明天还要上早课呢。”
“这不是前情提要嘛!”夏霖扒拉了一下头发,“苏信如,就是我发小,前几个月介绍我用APP听书。我开始以为是评书什么的,就不感兴趣。后来发现还能听人读小说,我就干脆在晨跑的时候听了起来,现在有些网络小说真的很有趣……”
华颜还想打断他,但被容净阻止了。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很奇怪,”夏霖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我半个月前去游泳馆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里边太潮了,手机出了点问题。先是社交软件的头像全串了,音乐也时常播着播着就停了,还有我听的小说音频也老是有杂音……”
夏霖把手机送修,系统也重装了。但是拿回来不久,音频里又出现杂音。
“什么鬼,换个手机吧大哥。”华颜完全没有兴趣了。
夏霖一把拉住他:“不是,你先听我说!前两天,那个杂音变了!”
夏霖这些天睡前都在听相声,因为最近训练有点累,设定20分钟自动停止播放声音,往往三四分钟就睡着了。如果听连载小说,第二天就总要倒回去找睡前听到剧情。所以还是睡前听相声,有助身心愉悦!反正都是听了无数遍的段子。
奇怪的事情是四天前发生的。这天晚上夏霖十二点就躺平,明天一早还要晨跑。戴上耳机,随便选了一段相声,设定20分钟后自动停止播放。
因为华颜比较晚睡,夏霖习惯把耳机的音量开得比较大。今天睡意并不浓,他听着相声在黑暗中傻笑。
“你说我能不能走二环?凭什么我不能走二环?!……”正傻乐着,那恼人的杂音又出现了。
“嗞……嗞嗞……”
怎么回事?这破手机!夏霖伸手去摸耳机线,打算换一个音频试试。他还没来得及摁掉这个音频,就觉得那单调的杂音里似乎有什么和以往不同的声音。他在杂音里听到了一个说话的声音!
“你……听得见吗?……听得见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微弱,夹杂在相声演员话语的停顿间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就被观众的哄笑声盖过去了。
一瞬间,夏霖吓得仿佛被钉在床上,动弹不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什么玩意?恶搞音频吗?
他打开手机屏幕,手动退回到刚才那段,令他觉得不对劲的是……那杂音与女人的声音又消失了。
“是不是录节目的观众声音?”穆沐问。
夏霖摇摇头:“我开始也是这样想,打起精神来全部重新听了一遍,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特地私信问了上传音频的人,他说这是从电视台的视频转的音频,根本不可能录到这种细微的观众说话声。”
“是不是你的手机被装了什么整蛊的东西?”华颜皱眉。
“我也想到了啊……”
容净看着地上摔碎的屏幕的手机:“这是新买的?”
夏霖都要哭了:“是啊,今天新买的!但是刚才……刚才我在听新闻,那个杂音又冒出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更清晰了!她说‘听得见我吗?听得见我吗?’……”
“听得见我吗……夏霖……”
“她知道我的名字!”男生颤抖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