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唯清走下楼后，这才转头看见穆沐。他看起来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穆沐，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但立刻又喜上眉梢，笑道：“小沐，好久不见了。”
穆沐瞪了他半天，才干巴巴地说：“骗子，好久不见。”
殷唯清听他这样说，不知为何还挺高兴的样子，慢慢走到他面前：“唔，一年不见，你长高了。”
穆沐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明明与殷唯清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心底对他的依赖却比阿悟和温家兄弟还深。
“关你什么事。”他扭过脸恶声恶气地说。
殷唯清和阿悟相视一笑，令穆沐更加气闷。他努力压制自己心里的烦躁与若有似无的重逢喜悦，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为了这间教室和前几天死去的学生。”殷唯清看向那死气凝结出的景象。而那间教室的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也遥遥相对。
穆沐瑟缩了一下：“我刚才就想说这楼里不止死气，还有个游灵，他很可能是医学院去年失踪的顾老师。”
“我们大概知道。”阿悟点点头。
殷唯清对他笑：“小沐，要不要去和顾老师聊聊天？”
“什么？！”
殷唯清和阿悟仿佛没事人一样，也不理会穆沐的意见，径直向教室走去。穆沐在原地怔愣了几秒，只能咬牙跟上。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斜倚着教室的门框，看到他们一行人走来也只是瞥了一眼。
“顾老师，你可是让大家好找啊。”阿悟一脸轻松地打招呼道。
“关你什么事。”顾言冷淡地说，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躲在阿悟背后的穆沐。
穆沐只好尴尬地说：“顾老师好，我们见过面的。”
顾言点点头：“你们如果是来找我，那现在可以走了。”
“我们是来问叶川的事。”阿悟说。
顾言皱眉：“叶川怎么了？”
“叶学长……投湖了。”穆沐小声回答。
“不可能！”顾言的表情松动了，他厉声说，“我前几天才……”
“才见过他？”殷唯清接下去。
天光彻底暗了下来，教室里灯光闪烁不定，眼前的顾言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怎么回事？”穆沐有些惊疑。
“逢魔时刻要过去了……”阿悟说。
顾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穆沐只能看到他的表情不太好，却什么也听不见。随着天色黯淡，顾言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教室里的灯光彻底熄灭，最终一切归于夜色……
“走吧，我们明天再来。”殷唯清轻轻搭了一下穆沐的肩膀。
穆沐本来还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但很快回过神拂开了殷唯清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殷唯清笑了一声：“什么动手动脚，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别忘了我们是成过亲的人。”
“成个鬼亲！”穆沐感到一阵羞恼。
“可不是成了鬼亲吗？”
“你！”
阿悟在旁边忍不住开口：“在光棍面前打情骂俏你们也忍心？”
“林庆悟你给我闭嘴！”
巡逻的保安打断了三人的小聚，手电筒的光芒在夜色中有些晃眼。
“我们先离开这里。”殷唯清拉起穆沐的手，从一旁绕开。
阿悟看了一眼保安，说道：“听说现在保安都不敢在这几栋教学楼值班了，只是过来巡逻。”
“你哪里听说的？”穆沐一边小声问，一边努力甩开殷唯清的手。
“当然是请我们来的人……”
当三人终于回到明亮的校外夜市时，穆沐才说出心中的疑惑：“我还没问，是谁告诉你们这里发生了奇怪的事？”
“这还用说，”阿悟眨眨眼，“当然是你们的校领导啦。”
“什么？”
“其实他们是给钟家投了拜帖，然后因为这件事发生在S市，所以变成我们的工作了。”
穆沐一阵发晕：“教授他们会信这种怪力乱神？”
“你还是太年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心照不宣的事嘛。”
穆沐摇头：“难以置信！”
阿悟啧啧叹道：“我们只是处理一些这个世界上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什么叫怪力乱神，神神鬼鬼的名称难道不都是人起的？你愿意管它们叫什么我都没意见，叫外星人也行。总之，我们用的是过去人们积累下的经验来处理这些东西。”
穆沐还要和他讨论，却发现殷唯清一直没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笑什么笑？不要盯着我看！”他觉得脸颊有些热。
“我想你是迈过那个坎了？”殷唯清说，“你去年……那段时间太消沉了，我很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总比被骗子骗了要好。”穆沐别过脸，嘴硬道。他一点也不想回忆那个备受煎熬的夏天。这一年来他努力装作开朗，努力回到从前的生活。他安慰自己能见到妈妈就很好，其他都不要多想。但是不论怎样假装，改变已经确确实实发生了，令人无法逃避。
“这一年我一直很想见你，又担心影响你的生活，高考可是一件大事。”
“所以你现在准备来影响我的生活了？”穆沐瞪他。
“嗯，”殷唯清低声应道，伸手揉乱少年的刘海，“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假装，可以就像之前一样。”你可以露出你柔软又胆小的心，还有总是瞎担心别人这件事，我也会替你保密。
“就是，”阿悟也搭腔，“你这样活泼开朗的样子有点用力过度啊，注意一下演员的自身修养好吗？”
穆沐傻在那里，好像有人用力击碎了他苦心经营的壳，令他脆弱得无处藏匿。
“你们滚……”甫一开口，竟有些走音。
“好啦好啦，”阿悟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之后会给你解释更多事情的，让我们继续做友爱的小伙伴好吗？”
“林庆悟……”
“嗯？”
“药别停。”
作者有话要说： 就本文神神叨叨的部分不要当真~
这里的死气不同于阴气，死气凝结出的景象类似磁场记录播放。
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过？相传雷雨天可以在故宫见到宫女们穿行的景象。我小时候看到的解释是，雷雨天的特殊磁场记录下了这样的景象。我小时候特么还真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