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早点睡觉>第57章

  第二日。

  阎氏集团的秘书杜平收到自家老板指示,要把第二天下午出差的航班改成晚上的航班。

  杜平有些纳闷,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家老板放着下午的航班不坐,偏偏要坐晚上的红眼航班。

  要知道下午的航班六点起飞,晚上九点多抵达落地机场,回到酒店恰好可以能够准时休息。

  但晚上的红眼航班十点才开始起飞,要等到凌晨才能落地机场。

  但杜平还是改签了机票,将机票改到了晚上。

  晚上七点多。

  阎鹤收拾好行李,听到了风铃晃动的声音。

  小鬼风风火火地飘进客厅,看着已经收拾好行李箱的男人,他巴巴道:“现在就要走了吗?”

  昨夜刚互诉完衷肠,困极的慕白没忍住,在进阎鹤怀里睡着了,只迷迷糊糊记得阎鹤同他说第二日要出差,好几天都不能见面。

  阎鹤笑了笑:“只是提前收拾好而已。”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还来得及。”

  “上次大人说好看的那部电影出了第二部,要看吗?”

  不多时,客厅便关上了灯。

  巨幕银屏上电影的字节跳动。

  阎鹤坐在沙发上,给小鬼找了一张小毯子,小鬼躺在沙发上,同他一起看着电影。

  小鬼表面上一副正经模样,实际上毛毯下的手指却在偷偷碰着阎鹤的手腕。

  他没有实体,但极阴体质的阎鹤却能时不时感觉到手腕上冰凉的阴气。

  小小一块。

  能猜出来是小鬼在正偷偷用指尖戳着他。

  阎鹤偏头,看到小鬼似乎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电影,很是一副专心的模样。

  阎鹤又转回头。

  小鬼躺在沙发上,开始玩得更加不亦乐乎。

  他早就觉得摘下佛珠的阎鹤身上有股好闻的阴气,碰到实体更加舒服。

  只不过从前不敢摸,阎鹤刚褪下佛珠那会,他又是实体,若是碰了他手腕,便很快就能知晓。

  如今阎鹤手腕上没佛珠,他又不是实体,自然是想如何玩都行,

  小鬼玩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浑然不知自己是在吸食阎鹤阴气。

  阎鹤靠在沙发上,纵容地让躺在他腿旁的小鬼吸食自己的阴气。

  晚上八点四十。

  杜平行驶着白色汽车停在阎鹤别墅门前,正准备将阎鹤接去机场。

  一切都很正常。

  他如往常一样弯腰从阎鹤手里接过行李箱放在后备箱,正当他准备打开车门时,却看到别墅依旧灯火通明。

  杜平告诉阎鹤家里好像没有关灯。

  但阎鹤只是偏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微微一笑,轻声道:“不用关。”

  “家里有人。”

  杜平连忙点头说好,打开了车门。

  ————

  出差的第二天。

  阎鹤就接到自家侄子阎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阎樟听说他这几天出差,腼腆地表示自己在追梦过程中遭到了重重阻拦——因为自己没回去继承家业,他爹停掉了自己的信用卡。

  阎樟声泪俱下地央求要去他家借住几天,不然就得去住大街了。

  之前阎樟也有在他那里借住几天,加上这几天小鬼因为他出差,也不会去别墅找到,阎鹤便同意了下来。

  第四天。

  出差一结束,阎鹤便坐了最早的航班,傍晚便回了家,收拾行李洗澡准备等着小鬼。

  是夜。

  客房卧室里,桌上叠着一摞外卖袋,电竞椅上的男生一头红毛,乱糟糟地扎成小揪竖在后脑勺。

  阎樟带着耳机,打了个哈欠,拧开了手边的瓶装可乐,顺带往嘴里塞了一口汉堡。

  桌面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少年。

  飘进来的慕白歪着脑袋,望着昼夜不休打游戏的阎樟。

  他记得阎樟。

  毕竟自己之前跟了阎樟好几个月,结果一口饭都吃不上。

  如今在别墅的客房里见到阎樟,没忍住便飘了进来。

  坐在书桌上的小鬼占不了多少位置,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慎重起来。

  前几日同黑白无常去拘魂,他看到了不少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分昼夜打游戏熬夜,最后一命呜呼。

  神色谨慎的慕白觉得这样不行。

  阎樟是阎鹤的侄子。

  要是阎樟熬夜熬到一命呜呼,阎鹤肯定会难过。

  小鬼郑重地飘下电竞桌。

  “赢了赢了!牛啊兄弟!”

  电竞椅上的阎樟发出一阵欢呼,他靠在电竞椅上,兴致勃勃跟队友说要再来一把。

  结果下一轮游戏刚加载不到两分钟,阎樟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几下。

  电竞椅上的阎樟起初没在意,直到又被拍了几下后才不耐烦回头:“谁啊……”

  他不耐烦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只有幽幽晃动的窗帘。

  阎樟一下就愣住了。

  耳麦里的队友催促他赶紧动起来不要挂机,他愣神了一会后赶忙应声,继续玩游戏。

  但不知怎么,阎樟总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慕白飘在半空中,又伸手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

  他很善解人意且懂事——上次拍的是左边肩膀,这次换右边的肩膀。

  阎樟感觉到另一边肩膀又被拍了拍时,浑身的汗毛登时竖立,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偌大显示屏里他操控的角色正巧死亡,阎樟通过黑掉的电脑屏幕,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的身后空荡荡。

  ——没有任何人拍他。

  他僵硬地坐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哆嗦地操作着鼠标跟队友打完一盘游戏。

  打完一盘游戏,阎樟哆嗦着下了线,强装镇定抖着手拿起可乐,下一秒却透过黑色屏幕看到不远处的窗自己缓缓合上。

  阎樟腿开始发软,又抖着手放下可乐。

  窗台前的小鬼拽着窗,奋力地将窗拉来拉去。

  窗户轨道生涩,发出一阵头皮发麻的尖锐锯木声。

  咯吱咯吱的诡异响声一阵又一阵,“砰”地一下发出最后的异响,窗终于合上。

  慕白奋力关好窗,他一扭头,却看到电竞椅上的阎樟一脸惊恐,连滚带爬地飞一般跑出房间。

  原本只想把人吓得去睡觉的慕白一脸懵然。

  他愣了一会后,随后也忙着飘着追上去。

  连滚带爬的阎樟完全是一副逃命的架势,一边嚎着小叔小叔一边狂奔到长廊的某间房门前,将门敲着得震天响。

  “小叔——”

  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长廊。

  慕白赶到的时候,长廊前的门正好推开一大半,在柔和的廊灯,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睡衣的阎鹤站在门前。

  阎鹤额发有些散乱,线条分明的指节搭在黑色门把手上,微皱着眉头。

  他对着自己的侄子:“干什么?”

  阎樟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叫道:“小叔——我房间有鬼——”

  ……

  周遭安静下来。

  真正的小鬼有点心虚,扭过头偷偷瞄着阎鹤。

  阎鹤站在卧室门前,沉默地望着自己二十三岁、一米八五的侄子站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房间有鬼。

  一边嚎还一边被吓得屁滚尿流问他今晚能不能睡在他房间,他愿意打地铺睡。

  穿着黑色睡衣的阎鹤对着面前的红毛男生平静道:“阎樟。”

  “你今年二十三岁,不是三岁。”

  阎樟一向是很怕自己的小叔,但此时压根就顾不上,抱着他小叔的大腿哭嚎着真的有鬼。

  小鬼趴在男人身上,看着阎樟哭嚎说自己卧室里真的有鬼。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让他说完了就滚蛋。

  他同小鬼四天都没见了。

  如今看着阎樟就觉得碍眼。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阎樟:“……”

  阎樟不滚。

  最后阎鹤随便从屋子里拿了一张纸,贴在阎樟身上。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阎樟低头看那张纸,神色茫然。

  阎鹤不动声色道:“这是弘白大师给的符纸,专门辟邪用。”

  阎樟原本有点不信。

  但他又觉得他小叔从小到大都是最厉害的人,于是正准备虔诚地捧着贴纸回去。

  可捧着一张的阎樟一抬头,就从门打开的那道缝里看到卧室里一个白影在晃荡飘动。

  他被吓得惊恐十分,双目瞪大,猛然大叫起来,同阎鹤哭嚎着真的有鬼,鬼就在卧室。

  真正的小鬼跟阎鹤一同转头望向卧室,发现那是一件挂着的雪金白袍。

  如今卧室的衣柜里不止有阎鹤的服饰,先前慕白凝成实体时的服饰也都放在卧室衣柜。

  前几日小鬼躲在衣柜睡觉,将衣柜里的衣服弄得有些发皱,阎鹤一直都不喜欢旁人碰到小鬼的东西。

  他亲自将小鬼的衣服熨烫整理好挂好,还没来记得收进衣柜,便听到了阎樟的鬼哭狼嚎。

  卧室门前的阎樟还在神色惊恐道:“小叔——你房间真的有脏东西!”

  “就那个白色的——小叔你打电话让弘晖大师来收了它——”

  话还没说话,就看到阎鹤神色不善地打了一下他的头,冷着脸道:“什么脏东西?”

  没眼力见的东西。

  自己的小婶都认不住来。

  阎樟捂着脑袋,还没回过神,就看到自家小叔打开门,冷着脸道:“看清楚。”

  阎鹤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发现还真不是脏东西,只是一件熨烫好的白色长袍。

  白色长袍质地柔软,卧室窗户敞开着刮进夜风,吹得白色长袍悠悠晃荡。

  阎樟甚至听到了自家小叔脸色微沉,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搞不懂为什么要吓你……”

  之前小鬼跟他跟了那么多天,一次都没主动吓唬他。

  怎么一到了阎樟这里,小鬼就主动冒出来吓唬阎樟?

  愣头愣脑的阎樟有什么好吓唬的?

  他甚至都做不到晚上按时睡觉。

  阎樟看着自家小叔的脸色越来越沉,忽然问他:“你没被鬼压床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