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飞星有被宋文杰气到心梗。

  来之前说好往敌方舰舱尾部传送,通常战舰尾部都是货舱区域,危险系数低,这小子倒好,直接给他甩人堆里了。

  “星哥!星哥你没事吧!我我我手滑——”宋文杰在频道里乱叫。

  “没事个鬼,出大事了。”祁飞星长叹一声,直接把麦掐了,跳起来二话不说把给他砸的半死不活的蓝毛子头儿揪起来当盾牌使:“都不准动!立刻卸除武器!否则他就没命了!”

  “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个翻译。”面对这只凶悍无比的兔耳青年,舒凛梦中情兔的滤镜在逐渐粉碎,他瞅了眼四周无动于衷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满目茫然的赞比多亚蓝血人们,无奈的摊手。

  “那翻。”祁飞星抬下巴。

  “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舒凛说:“你姓耿吗?”

  祁飞星:“我怎么可能姓耿?”

  舒凛:“……那你周围有姓耿的兔子吗?”

  祁飞星想了想:“我周围有个姓耿的胖子。”

  舒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开口说了两句赞比多亚语,下一秒,星盗们炸了,集体扛枪示意。

  “卧槽!你是骂他们了吗!”祁飞星二话不说就把手上的蓝毛子推了出去,趁机夺了他手上的迫击炮筒一阵扫射。

  “是的!”舒凛直言不讳,手起刀落放倒了一个星盗。

  “你疯了吧!看起来挺文静的怎么比我还莽——”祁飞星裂开了,在枪林弹雨中艰难翻滚。

  “因为我被一个胖子网骗了!”舒凛怒声道:“他喊我宝,还让我给他投喂了两万多块钱的零食!我现在很生气!!”

  “哈?看你也是个知识分子,一般的网红图骗不到你吧!”祁飞星迅速打空一个弹匣扔掉,朝着冲来的星盗堂扫腿,竟然有点幸灾乐祸:“难不成用的是X照?”

  “用的是你的照片!”舒凛吼道。

  “………???”

  祁飞星掐着一个星盗的脖子失手重重的往地上一掼。

  一个人的怒火瞬间就变成了两个人的。

  没过多久,十几个星盗居然就团灭了,祁飞星退了两步跟舒凛背靠背跌坐到一起,肾上腺素的作用消退,两人皆是汗如雨下。

  来之前祁飞星早已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得力战友,虽然也有可能不是战友,总之一切顺利到离谱的地步。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祁飞星颤巍巍说:“我以为你是哪个大学的教授呢。”

  “我确实是大学教授,教谈判学和星际外语。”舒凛咳嗽了两声,肺脏因为过度通气而滚烫:“但也是军队联络官,为了维护学者形象我们原则上不打架,除非真的忍不住。”

  “你说他用我的照片骗你?”祁飞星费解的直抖耳朵:“这科学吗?”

  舒凛体力不支,话都不想说了,直接调了一段视频出来给他看。

  祁飞星一垂眼就看见一个顶着自己脑袋的家伙在跳女团舞,吓得差点把舒凛的腕机丢出去:“操,这是什么阴间滤镜!”

  “我猜是AI换脸吧,关键换的还挺好。”舒凛揉着青紫的关节,喜忧参半的说。

  “你放心,这个技术宅胖子是我的室友。”祁飞星说:“等这趟回去,我抓他来给你负荆请罪。”

  舒凛立刻向他伸出友谊的橄榄枝:“银十字盟的前首席联络官舒凛。”

  “银卫军七七零连队分队长,祁飞星。”兔子跟他握了握手:“先前有个叫SHU的家伙跟我的副驾驶玩了一局俄罗斯方块,是你吗?”

  “是我。”舒凛点头:“谁能想到这客舱里连信号都没有,竟然能搜索到附近的战舰联机打游戏,就离谱。”

  “耿子双离谱的地方还多着呢。”祁飞星哼道。

  “当兵的兔子倒是不多见。”舒凛说:“你是不是除了耳朵还有尾巴?”

  “有啊,怎么的?”祁飞星撇嘴。

  “能摸摸吗?”舒凛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饱含期待的问。

  “不能,快滚。”祁飞星一口回绝。

  舒凛:“......”

  联络官先生一手托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只凶巴巴的毛茸茸,两只耳朵其中一只大约是受过伤,始终耷拉着,反应幅度很小,另外一只则能充分体现出情绪波动,打架的时候支棱的老高,敏锐的捕捉着八方的动静,骂人的时候则十分松弛,看来不是生气,只是单纯的傲娇。

  纯血的兔耳族果然另有可爱之处,江无昼这个大老粗Get不到真是毕生的遗憾。

  短暂休息了一阵,祁飞星扭头望着千疮百孔的U0432。

  两人猫腰钻进客舱。

  一舱乘客早已吓得不成人形,见有人进来一个个瑟缩不安。

  忽然一个稚嫩的孩童嗓音冒出来,那坐在女人腿上的女童伸手指着祁飞星道:“小兔叽!”

  祁飞星的耳朵动了动,他指着自己的脑袋,面无表情的附和道:“是啊,小兔子。”

  女童咧嘴“咯咯”笑起来,抱着她的女人也跟着破涕为笑。

  舱内的氛围莫名的活泛了许多。

  “小长官,你就是传说中的兔耳族吗?”

  “兔耳族也可以当兵的吗?感觉你好厉害,一个人打败了那么多星盗!战神吧!”

  “你叫什么名字呀!”

  舒凛见祁飞星没有要搭腔的意思,便代为回答:“是七七零连队的祁飞星祁长官。”

  “祁长官,我们回去之后给你写感谢信吧!”

  祁飞星显然不擅长跟人聊天,闷声从腰包里摸出急救材料,走到那位破相的中年男人跟前。

  “外面有支援部队吗?那么大的银卫军就只出了你一个人吗?”中年男人的表情有点呆滞,模糊不清的质询。

  祁飞星简单的“嗯”了一声,继续给他缠绷带。

  “我看还是先把U0432开回银河系吧。”舒凛道:“一来外交政策会使咱们动辄掣肘,二来你随身携带的局域发射器电量有限,还是得靠星网,你能驾驶U0432吗?我看他损毁的有点儿厉害,不知道自动驾驶系统还能不能启动。”

  祁飞星:“没事,只要携氧层没破,再破的船我也能开,练的就是手动挡。”

  说完他起身径直去到驾驶舱,舒凛则去客舱安抚乘客,U0432悄然驶离。

  操作台上的一部分仪表被损毁,暂时没法跟塔台联系,祁飞星只好就近先联系大卫三号,他甫一打开通讯频道,就听见宋文杰在里面号丧。

  “星哥我对不住你啊!!!我怎么能让你死在星盗手里呢!!我没脸见我姐了啊!!我不配当一个飞行员呜呜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是他开着外放还是怎么的,耿子双的声音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行了你别哭了,江部长已经出发去救援了,星崽福大命大,万一没死呢!”

  “你也知道是万一啊!”宋文杰哭的更厉害了。

  祁飞星:“......江部长?”

  频道里的聒噪声戛然而止。

  随后耿子双和宋文杰异口同声的尖叫:“卧槽啊!你没事啊!”

  “我当然没事啊。”祁飞星一边调整航向一边说:“我不光没事,我还把U0432号开回来了,哦对,帮我联络一下星港医疗队,U0432上有乘客受伤,让他们提前出发。”

  “完了完了。”这回轮到耿子双号丧了:“可是江部长已经驾驶着冰原号出发了呀!!”

  “哈?”祁飞星说:“关江无昼什么事?”

  宋文杰抖抖索索的解释道:“耿博士以为你被星盗劫持了,打申请国防部没搭理咱们,耿博士就只好找江部长求救了。”

  “你疯了吧,找谁不好找江无昼!”祁飞星裂开了,抓狂道:“你不看看我这几个小时违反了多少条规定!江无昼要是知道了,他会把我兔头拧掉的!”

  “谁会把你的兔头拧掉?”舒凛推门进来问:“我好像听到了一个老朋友的名字。”

  祁飞星回眸,“江无昼?”

  “喔,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大帅哥,大冰块。”舒凛说:“他最近在首都星的军纪委养老,怎么了?”

  祁飞星蓦地把耳麦一捂,绷着耳朵森森然道:“他那个人吧——”

  “很不好相处。”舒凛说:“讨厌违反规定,讨厌打乱日程,讨厌撒谎,讨厌寒暄和马屁,哦还有,讨厌说话说一半。”

  祁飞星:“..........你等一下。”

  兔子谨慎的低下头,点开了自己的腕机端,赫然看见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去但事实上已经发送出去许久的短讯,内容只有收件人的名字——江无昼。

  联络官先生顺势瞄了一眼,用一种“这个我熟”的语气说:“你踩着他雷区了。”

  “我何止是踩着他的雷区。”祁飞星木着脸道:“我简直是在他的雷区买了房。”

  “那我觉得——”舒凛话说了一半,就看见通讯屏上跳出了一个视讯邀请。

  “是冰原号!”祁飞星神经质的抱头道:“完了完了完了江无昼来抓我了,我不要回罗曼了我要自我放逐,舒先生,麻烦你把U0432开回去吧!!”

  “我又不会开星舰。”舒凛哭笑不得,“你先接了再说。”

  他替祁飞星按下了接通键。

  江无昼的脸出现在了屏幕的中央,男人穿着一袭常服,眉峰深蹙,隔着屏幕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祁飞星顺手把舒凛拉到了跟前挡着,“他怎么穿着常服开星舰啊!督导仪会拍到!”

  “说明出来的真的很急啊。”舒凛笑道:“嗨,阿昼。”

  “阿凛?”江无昼明显一愣:“你怎么在U0432上?”

  “显然是被劫持的倒霉乘客之一。”舒凛说:“为了找你我吃了不少苦,不过好在有位正义的长耳朵小舰长帮忙——”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背后捞了两把,捞了个空,舒凛一回头,发现驾驶座上空了,这兔子居然怂到临阵脱逃了。

  “——U0432才从赞比多亚蓝血人的手里逃出来。”舒凛艰难的说完了后半截,转而看向江无昼。

  “祁飞星呢?”江无昼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被你吓跑了。”舒凛道:“天晓得,他一屁股坐在星盗脸上的时候都没有担心自己的兔头,现在居然会担心你把他的兔头拧掉。”

  江无昼:“......他没事?”

  “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放倒了十几个星盗,抢回了U0432。”舒凛努力的给祁飞星当说客:“过程有点离奇但——结局是好的,再结合出发点综合评估来看,他还是个超一流的战士。”

  江无昼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眉峰舒展。

  “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