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简单介绍了一番,女生叫小彭。

  排队时又碰到了另一个三人组结伴,很快一拍即合,进入鬼屋。

  工作人员戴着面具,把六人带到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

  几排木制长椅整齐排列,面对着的大屏幕是整个房间的唯一光源。

  “游客们请先观看完前情提要,佩戴好护具,再办理入院手续。”墙角的破旧音响突然发出声音,响起一阵没感情的兹拉电子音。

  江宿晨和司寒坐在最后一排,搭讪的小彭就坐在前排,时不时瞟他俩一眼。

  另外三人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公主裙女生和两个男生此刻显得格外兴奋,非常积极地坐在了第一排。

  江宿晨二人所坐的位置离帘子最近,甚至能隐约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空调风自上而下,吹得江宿晨的后颈一阵冰凉。

  他想说自己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话还没出口,大屏幕上视频已经开始播放。

  开屏雷击。

  血液沿手术台流成了河,背对着的人身着手术服,但头和肩却不停耸动……

  半晌后,他像是察觉到了摄像机的存在,他转过身,竟是手中捏着一颗心脏在啃!

  溅出猩红的血让他的面目都模糊。

  慢慢地……他挤出了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他整个口腔也无一例外是红色的,人体组织卡在他的牙缝中,生肉还在他的口中咀嚼颤动。

  他慢慢踱步而来,镜头开始剧烈晃动,最终画面定格在他瞳孔中,而归于黑暗。

  江宿晨不寒而栗,那种感觉……就好像此时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被毒蛇盯上。

  最前排害怕的女生已经蒙上了眼睛,男生接受了最佳观影位置的画面洗礼,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他甚至能看见那颗心脏上有蛆虫在蠕动!!

  “要不我们……”女生一手蒙着眼睛,一手拉拉旁边锅盖头男生的衣服。

  锅盖头干咳了一声,“来都来了,我就不信了。”

  于是江宿晨也默默闭眼给自己洗脑……

  来都来了。

  这真是国人逃不脱的魔咒。

  旁边干呕的白衬衫男生也说,“世界上没鬼的,别怕。”

  听见这话的江宿晨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司寒。

  司寒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锋利的眉头微挑,语气似笑非笑,“世界上没鬼,别怕。”

  江宿晨:……

  我差点信了。

  长久的黑场让江宿晨差点忘了视频还在继续。

  一阵电流声过后,一个女生捡起了摄影机:“哎呀,是不是有人掉在这里的?”

  画面便随着她的视角带到了面前的景观。

  那是一座医院。

  它眼熟,但又陌生。

  是这座医院的前身,明亮又干净,完全没有现在这种黑漆漆的感觉。

  “我们去找一下这台摄像机的主人吧!”

  女生的声音从画外进入,镜头慢慢走入了医院。

  镜头开始快切。

  疯狂的护士手上拿着极粗的针管、全身长疮流脓的患者瘙痒难耐地挠着自己的手臂、躺在手术台的人面目安祥,体内器官全部不翼而飞……

  最终,屏幕上只留下一行白色的字。

  “我们去找一下这台摄像机的主人吧!”

  视频结束,荧幕前升起一个台子,老旧的摄像机就躺在台子中央,等待下一个探险者拾起。

  司寒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头。

  前情提要并没有给大家多少信息,反而在所有人心里埋下了无数疑惑的种子。

  全程画面极其真实,宛若一个纪录片。

  在全场沉默、无人动作时,那催命的广播又响起了:“请拿起摄影机,办理入院手续。”

  江宿晨的DNA狠狠动了。

  这太像无限流剧情了!!

  最前面的锅盖头梗了下脖子,硬着头皮拿起那个诡异的摄像机。

  “这有什么,这都是假的。”

  公主裙娇滴滴地说,“那你要保护我。”

  很快,屏幕上的光也消失了。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江宿晨感觉旁边的帘子被拉开,工作人员又戴着面具进来,“请排好队,道具持有者领头。”

  拿着摄影机的锅盖头喉咙微动,还是壮着胆子站在了最前面。

  江宿晨、司寒殿后。

  走出一个小通道,六人被带到了医院大厅。

  工作人员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留下六个人在一片昏暗的大厅摸索。

  窗户被屋外的藤曼挡住,光线也是透过了层层的阻碍才让室内勉强染上昏黄。老旧的医院墙面泛黄斑驳,墙面张贴的破旧报纸也诉说着它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锅盖头打开了摄影机,一手被公主裙牵住,警惕地往里走。

  里面是门诊部。

  门一打开,江宿晨被浓烈的消毒水味呛了一下,他往前走,才发现门诊室里面的椅子上几乎坐满了人。

  随着门的打开,几人幽怨的目光便和他们对上。

  “啊!!!”前面的人惊呼出声,掉头就完往后跑。

  导致跟在后面的小彭和江宿晨二人也下意识地跟着跑。

  里面的人并不全是真人,更多的是掺杂了木偶扎的假人。

  但那片黑压压的气势也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身后悉悉簌簌的动静告诉他们,逃跑是正确的选择!

  有人在追!

  “哈……哈……”那人边笑边跑,声音尖锐沙哑,宛若癫狂。

  几人退到大厅,大厅内竟已站了四五个黑影。

  脸上无一不是憔悴枯槁,目光呆滞。

  唯有楼梯口没有黑影把守。

  锅盖头很快做出反应,几人跟着他往楼上跑。

  江宿晨下意识就想跟上,手却被一股大力拉住。

  刺骨的触感差点让他惊呼出声,直到对上司寒冷静的双目,江宿晨才定下神来。

  他差点以为自己被鬼抓了……!

  虽然现在好像也是这种情况。

  江宿晨不明所以地和司寒靠在黑暗的角落里,背贴着墙壁,冷得他打了个激灵。

  从一开始就出现的不安此刻竟有了缓解。

  “怎么了?”江宿晨低声问。

  司寒修长的食指碰了一下自己的薄唇,比了个“嘘”的动作。

  几乎是瞬间,楼上就传出了几人的尖叫声!

  “噗嗤。”

  身旁突然响起女性轻笑,江宿晨汗毛瞬间束起,转头才发现是小彭。

  刚刚她竟毫无声息,江宿晨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们不跟上去吗?”江宿晨问。

  司寒摇摇头。

  江宿晨便无条件信任他,继续安静靠在拐角墙边。

  原先的黑影以为人都走了,便渐渐散去。

  陷入沉寂的医院被一声巨响而打破。

  “砰!”地一声巨响,让江宿晨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高空坠物的声音。

  他难以避免地被拉入了回忆的噩梦漩涡。

  楼上那三个、不会已经……

  江宿晨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随后开始发抖,手指也痉挛到几乎抽筋。

  他的异常马上被司寒发现了,他牵住江宿晨的手,让他冷静。

  “没事的,他们没事的。”司寒的声音似乎是带着让人心安的魔力,江宿晨汹涌的情绪平复了一点。

  江宿晨马上说,“我们快上去看看,快点!”

  他的声音都在细微颤抖,似乎上楼是刻不容缓的事。

  “好。”

  江宿晨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他一上去,发现那三人正蹲在地上研究一个上锁的盒子。

  而他们不远的前方,楼顶破了,掉下了一大片结实的砖块碎片。

  活着……

  江宿晨瞬间松了一口气,两腿都像被泄力般酸软。

  “没事的。”司寒低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嗯……”江宿晨闷闷地说,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没事的。

  司寒在旁边。

  不会有意外的。

  这时,蹲在地上的公主裙突然转过头,“你们能看懂这个图案吗?”

  江宿晨凑过去看,困惑地摇摇头。

  黄底红图,这更像是一个符咒……

  于是他问司寒,“你能看懂吗?”

  “道教符咒,定。”司寒说。

  “这是这个符号的意思?能让东西暂停?”江宿晨猜道。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几人只能把这东西妥善收好。

  一直在候诊室摸索的锅盖头说,“我们找不到这个钥匙,要不去病房看看?”

  “好,一起去吧。”

  病房内,有三张白色病床,一个柜子和一台方形老旧电视。

  电视通了电,屏幕上播放的是新闻联播的转播。

  画面上的市民们面色惨白,无一例外不是在地上爬行,披头散发动作粗犷。

  白衬衫刚摸到床头的抽屉,房内的厕所门把手突然开始剧烈抽动,几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门打开,一个与电视内播放的爬地市民如出一辙的怪物从厕所出来。

  她身体如白纸般素,凌乱的头发几乎把她的半张脸都遮住,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低吼。

  四肢像是被重新组装过,爬行没有任何规律,但速度异常迅猛。

  “啊啊啊!!”公主裙和锅盖头边跑边叫。

  白衬衫眼疾手快地把抽屉里的古铜钥匙拿了出来,几人一见他出来就立刻把门关上。

  动作一气呵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好在冒险是有用的,上锁的箱子最终被打开,里面躺着一本破旧笔记本。

  众人蹲在角落,惴惴不安地打开

  第一页几个大字跳出来——

  快跑!!

  别进这个医院!别看这本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