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强光打在一只大雁身上，它瞥了眼前的几人两眼，一扇翅膀锤的桌子‘磅磅’响。
“你们这是目无尊长！吾乃五...”
“五凤之一，对吧？”
苏叶端了一杯水给鸑鷟，“前辈，您要是一开始就听我们好好说话，别乱窜也...也不至于被人丢出来。”
“你这个小妖会不会讲话？我...”
想起那人看着自己，犹如看着猎物的眼神，鸑鷟忍不住胆寒，“我那是被人请出来的！你...”
“好了。”
坐在鸑鷟面前的孔墨出声打断他的话，“前辈，我们只是想让你来我们这做个户口登记。从始至终都不曾有过恶意。”
一对翅膀交叉，众人都在鸑鷟的‘鸟’脸上看到了‘不屑’二字。
“什么户口，什么登记？谁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胡话？”
鸑鷟撇过头去，端着长辈的姿态，哼声道，“看看你们穿的是什么奇装异服！没有一点体统！”
他不就是睡了一觉吗。
妖族都已经穷的穿不起衣服了？
各个露胳膊露腿的？
成何体统！
钱云竹把一叠资料放到鸑鷟面前，他叹息道，“前辈，现在我们是和人族一同生活...”
苏叶接道，“当然要适应人族的打扮。”
鸑鷟满脸呆滞，脑海里不断重复她的话。
审讯室里的众人对于他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
光是这个月月初，就已经有七个苏醒的大妖被他们带到了妖怪监管局。
几天的工作量已经抵得上他们之前半年的份了。
四千年前，妖族与魔族爆发了千年一战-云谷之战。
这一战打了数百年，世间变得生灵涂炭，人族遭到波及，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就在魔族快被妖族消亡之际，天道却为了三方权力持平，降下天罚雷劫，惩戒大肆屠杀的妖魔两族。
参与战役的妖族长辈都被天道所罚，不少重伤的先辈更是当即陨落，而魔族也仅剩一口气喘息着。
妖族、魔族因为身负重伤，只能陷入沉睡来维持现有的灵力。
妖魔人三族，因此次战役重伤。
时过境迁，四千年过去了。
大妖自百年前开始苏醒入世。
此前有凶兽苏醒入世，还像以前一样，屠杀无辜的人族，将他们当做自己的贡品。
此举，自然是逃不过天罚，那个凶兽更是被天道赏了雷劫，差点陨落。
于是，为了协助入世的大妖，帮助他们适应现世生活，妖怪监管局便在那时成立。
为的就是提醒苏醒的大妖，世道变了，让它们本分行事。
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可别把自己作的与世长辞了。
想要入世的妖怪，需在这里办理身份认证，然后在在世间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并生活。
不少妖族前辈在苏醒之时就被同族的后辈接走照料，但还有许多单只独影的老妖怪，没有后辈照顾，只能由局子全权监管。
鸑鷟听了他们解释，愣愣的说道，“那人族还会供奉我吗？”
他可是被人族孝敬了近千年的，养尊处优惯了。
孔墨摇头说道，“大多人族都不知道妖族的存在。”
那次战役死伤过多，留存于世的人族并不算多。
而大妖不是死了陨落，就是伤了沉睡，剩下的妖族后辈都不再现身于世。
久而久之，仅存下来的人族，便渐忘了妖族的存在。
虽然还有不少记载在册的大妖，但他们都不曾亲眼见过。
不曾见过的物种，他们谈何供奉呢？
“那...那我...”
鸑鷟一时竟有些惆怅。
苏叶拿着登记册，坐到他的身旁，“您放心，我们这边是包分配工作的，基本的吃穿是不用愁的。”
“工作？”
“是啊，我们会安排您学习并分配今后的工作，做的好的还能攒功德。”
苏叶翻开其中一页，“您看，跟您一起学习课程的，还有前两天醒过来的山魈和昨天刚醒的䍺，你们正好可以做个伴。”
鸑鷟托着尾巴晃着身子，云里雾里的跟着苏叶出门。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刚醒，不想就这么没了。
等人离开后，孔墨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头，累了吧。”
钱云竹把一杯温水递给孔墨。
这几天，大妖陆续苏醒，他们可是东奔西走的不带停歇。
局子里的兄弟都快吃不消了。
鸑鷟一个瑞兽都让他们折腾了这么久，更别提那些上古大妖了。
以后的日子该有多辛苦，可是想都不敢想了。
监管局的妖力没有上千也有成百。
可自大妖开始一一苏醒，人手变得不够。
巍峨气派的大楼里，都快没妖镇守了。
上古大妖虽沉睡千年，但自身妖力并不弱，可不是他们这些仅仅活了一两千年的小妖能相比的。
就连现今的妖族长老见了他们，都要唤上一声‘前辈’。
今日，光是追捕鸑鷟，就用尽了他们所有宝器，才将他勉强制服。
若是...
孔墨指尖轻点桌面，脑海里突然还想起了那一抹纯白。
“可有派人去天之山？”
钱云竹一愣，夸张的说道，“那可是禁地，怎么能...”
“鸑鷟虽是瑞兽，但他妖力不低。”
孔墨倏然起身，向外走去，“能不费吹灰之力压制鸑鷟的妖，怎能放任不管。”
钱云竹追了上去，他急声道，“可那是禁地啊！我们不能进去！”
被关在禁地的大妖，更是他们不能招惹的存在。
“不管能不能，今日都已经去了。”
“你不是也听到那位前辈的话了吗？要是再去，万一...”
孔墨停下来看着钱云竹，他眼神淡漠，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去不得也得去。”
钱云竹苦口婆心的劝阻道，“您这一身功德，跟明晃晃的靶子似的，若是被大妖...”
听他提起自己的功德，孔墨低头扫了自己一眼，眼底皆是浓浓的厌恶。
这一身功德于他，不过是无法割舍的耻辱罢了。
可这耻辱却是妖族眼中的香饽饽。
便是上古大妖都对此垂涎不已...
孔墨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不定他所摒弃的东西，能助他一臂之力呢。
孔墨不顾钱云竹的劝导，急忙动身前往天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