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陆小桥同父异母的哥哥。陆晏。
这人的性格跟陆小乔可谓是两个极端, 是著名的活阎王。阴晴不定的疯子。
这问题也多半是出于讽刺，牧白垂下目光。“陆先生，店里没有这种服务。”
他伸手握住了陆晏的脚腕, 想要让他抬起脚来。
没想到对方虽然个子这么高，脚腕倒是偏细。牧白修长的手指, 顺着袜子的边缘, 无意识的碰到了他的皮肤。
陆晏突然一下子收回了脚, 随后皱紧了眉头。
牧白低头看了一眼衬衫上的脚印，站了起来。
陆晏莫名就对对方这股淡然的神态感到十分不悦。
“我tm在问你。”
他冷笑。“你别跟我说你不卖。”
牧白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弹了弹衬衫上面的脚印，声音没什么起伏。“卖啊。”
他想了一秒，然后给出了一个答案。“一千。”
“一千？”陆晏嗤笑。
“嗯, 一千, 一次。”
牧白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觉得太少了，自顾自的解开了衬衫的扣子。白色容易脏, 脏了最好立刻处理。他平常都很注意的，并不想花钱再买一套制服。
陆晏的目光落在了牧白露出的锁骨上，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什么？”
“你s一次，一千。”他并没有一个晚上，还得去医院。
牧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抬眼看向了陆晏。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语气却又显得很笃定，仿佛他就知道对方一定很快会s。
陆晏觉得头皮上一小股电流窜过去，莫名就被他惹怒了。
“你tm什么意思。”
陆晏往前推了他一下, 牧白就倒在了沙发上。陆晏弯下腰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就这么着急赚这个钱是吧。”
“刚才是要带小桥去哪儿。”
牧白并没有说话, 只是把手放在了陆晏的手上，试图把他的领子抽出来。
两个人现在离得很近。陆晏能够近距离看清楚牧白的脸。他并没有化妆, 皮肤却没有什么瑕疵，整张脸白的像是会发光。鼻梁很挺，垂下来的眼睫毛又浓又密，像一把小扇子。
那双握住他手腕的手显得非常白皙干净，但是指腹却又带着一点茧。怪不得握着他脚腕的时候感觉那么奇怪。
“反正给你钱，你就愿意做任何事情。”
牧白平静的抬起眼睫，和他对上目光。
“嗯。”
陆晏的瞳孔收缩，却并没有放开他。对方态度坦然的就像那并不是一句羞辱，只不过是事实。
陆小桥此时终于清醒了一点，对于两个人这快要打起来的姿势十分惶恐。
“哥。他没做什么啊。”
包厢的门再次打开，经理也跑进来道歉。他吓的出了一头冷汗，有些肥胖的身子不断的鞠躬，全身的肉都在抖动，态度十分卑微。
陆晏这才松开了牧白。
一帮人撤离了包厢，只剩牧白一个人还躺在沙发上，看着四下散落的酒瓶。
陆晏在走廊里对那些小辈的不断道歉不置可否，只是让人将陆小桥送回老宅。全程脸色都很臭。
要离开的时候，路过了包厢的门口，居然又看见了那个牛.郎。
牧白刚好推开了包厢厕所的门，走了出来，身上的衬衫已经泡在了水里。
他的肩膀很宽，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却有腹肌的轮廓。不仅是脸上的皮肤很白，全身的皮肤都好像会发光。
他一个人弯腰收拾残局，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他。抬头看见了陆晏，就站了起来，手里还捧着半个酒瓶。
“先生，您碰倒的这些酒，会付钱吗。”
陆晏的目光本来还在牧白身体上，然后又被对方的话气个半死。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道：“不会！”
牧白垂眸。“……但是按照规定。”
经理急忙冲了过来，对着牧白比划。“牧白，你给我闭嘴！”
“对不起啊，陆总……他是个新人……这单我肯定给您全免……”
陆晏并没有理经理，还是一直看着牧白。
“不好意思，我就是规矩。”
他说完转头就走，但是出了俱乐部，哪怕被外面凉爽的夜风吹了吹，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烦躁。
那老不死的明知道他拒绝联姻，今天居然告诉他一定要有孩子，才能有继承权。直接把他恶心个半死。
他此时不想见到他所谓的家人，可也不想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
司机躬身拉开了车门，让他上车，但是陆晏挥了挥手，伸手想要摸烟。
拿出来一打开，却发现只剩下空壳，这一盒好像被他抽光了。
助理小跑着又送来一盒，但是陆晏却直接把金属壳的打火机也扔掉了。
“不要了。”
只要是能让他上瘾的东西，陆晏都本能的开始反感，会毫不犹豫的丢弃，并且从来都不会回头。
无论是酒精，奢侈品，蹦极，赛车……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牵制住他。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但是有的时候，在这样一个毫无特殊意义的深夜里。
陆晏又能够感觉到，他的心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无法被填满。
喉咙里仿佛还停留着一点烟瘾带来的瘙痒。
陆晏皱起眉头，指尖在动脉上轻点，然后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人往外走的牧白。
年轻Alpha个子很高，身形修长，身影又清冷干净，几乎像是遗世独立的神子。
陆晏心中那种没有来由的烦躁突然一下又都涌了上来。
明明就只是一个千块钱就能买来的鸭子……
陆晏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可笑的想法。
虽然可能性极低，Alpha也是有可能怀孕的。不知道他那古板的老爹，如果知道他“孝顺”到为了给他生孙子，宁愿给鸭子草，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
牧白正在专心的的脑子里面算数。
刚才被打碎的那些酒多数价格不菲，他最近的提成不仅都泡汤了，可能还要搭进去一些。
要怎么才能保证下个月的医药费呢？
牧白换衣服的时候在想，走到外面的时候也在想，一直到了路口，才想起打开手机。
然后手机就开始不断的震动。
弟弟发了太多条消息，牧白只看了最后。
【又不理我。】
【我说了你不许过夜，不然你再也不要跟我说话了。】
牧白知道小远对他的工作有不满。但他没有什么选择，也并不后悔。
他在一年之前开始陆陆续续的梦到一些书里的内容，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这其实是他现实世界里的剧情。
牧白思考了一番，然后就决定来这里当男公.关。毕竟原文里主角攻在遇见主角受之前的收入也是十分可观，还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
如果他不走这条路，小远很可能会像梦里一样，因为治疗不及时而去世。
小远是叔叔阿姨唯一的孩子。他们领养了牧白这么多年，对他有恩，然后又意外去世。牧白没法给他们养老，所以必须无论做什么，也得让小远健康的活下去。
有些事情既然必须要做，牧白就不会去瞻前顾后。
他正要给弟弟回复，“马上过去”，前面却突然停了一辆黑色的豪车，车头还顶着一个小金人。
流畅的车身映出了他浑身上下不到100块的衣服，像是一道无形的鸿沟。
车窗下滑，里面是陆晏不可一世的脸。
“上来。”
牧白没动。
“让你上来！”陆晏咬牙。
“那些酒的钱，我付。”
牧白立刻弯腰上去，还帮他带上了车门。态度很好的点头。
“陆先生。”
陆晏嘴角抽动。
前面坐着的司机和助理都完全不敢吭声。
这辆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就这样有些格格不入的停在路边。车里坐着两个身高腿长，超过一米八五的Alpha。
其中一个穿着高定的西服，额前的头发向后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褶皱。袖口带着一点龙涎香的气息，手上的腕表值一栋房子。
另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没有什么版型的牛仔裤，怀里抱着一个帆布袋子。显得格格不入。
此时却是牧白的态度更加淡然。
陆晏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半响才率先开口。
“男人操过吗。”
“没有。”
陆晏侧头看他。“Omega也没有？”
“没有。”
“片里总见过吧。”
牧白思考了一下。“没有。”
“md。”陆晏脸颊烧红，顿时觉得真没意思。那这鸭子对着他一个Alpha估计硬都硬不起来。
“算了！”
他伸手指着车门，“滚”字还没说出口，牧白突然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陆晏一下没了声音。
牧白看着他，把座位中间的扶手抬了上去。
他伸手捧住了陆晏的脸，再次亲了上去，然后挑开了他的牙关，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陆晏的呼吸变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被牧白亲的往后倒，甚至伸手想要扶住什么，腕表都磕在了车窗的玻璃上，然后那手又慢慢的滑了下去。
牧白没一会儿就放开了他。清新的草木香吹在他的脸上。“感觉还可以吗。陆先生。”
陆晏喉结滚动，把头偏向了椅背那一侧，点了点头。“还行……”
“那您可以先把今天的酒水结了吗。”
陆晏：“……”
坐在前面的助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本来就一直看着窗外不敢动弹，此时更是觉得陆总该发火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陆总反而踹了一下他的椅子。
他这高薪工资可不是白拿的，急忙坐直了，拿出手机。“好的。我这就结。”
“现在去酒店吗？陆总。”
后面飘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嗯。”
“去买信息素（相当于伟g）。”
助理压下心里的惊讶，立刻识相的不再说话，把两人送到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药店。
他先是买了能找到的最好的omega信息素，然后作为一个金牌助理，自然还买了各种口味的润滑和t。
真是奇了怪了。
助理一边提着一个小塑料袋，走进了豪华的酒店，按下电梯，一边在心里嘀咕。
之前围着陆总献殷勤的莺莺燕燕那么多，不乏各种大美人和明星，他也没看出来陆总还有这种兴趣啊。
电梯直接来到了顶层。助理被叮的一声打断了思路，卑微的按了门铃。
门是牧白打开的。
年轻的Alpha似乎刚洗了澡，身上只围了一个浴巾，头发上还在滴水。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旧显得清冷平静，像是一座漂亮又不可及的雪山。
助理都看的愣了一下。
“谢谢。”牧白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臂，接过塑料袋，但是把里面的信息素拿了出来，在手里转了一下，递还了给他。
“这个不需要的。”
这是陆总要求的。助理本来应该让他收下。但是此时面对着牧白，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的接了过来，转头一直走到电梯才拍了一下脑门。“哎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回去打扰。
“嘶，你别说……”
助理捂着嘴走进了电梯。
“你还真别说……”
刚才在昏暗的俱乐部，他没仔细看，坐上了车，更是不敢看。助理是这次才真的看清了牧白的脸。
陆总会突然发展出了新的兴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