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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澈不明白他的反应, 在他怀里转过身,微微抬起头,直视着谢兰因的眼睛:“为什么啊?”
谢兰因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他抿着下唇, 有些不解, 伸手拽了拽谢兰因的袖子:“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谢兰因看着他的眼睛, “我生什么气?”
桑澈相信了:“真的吗?哎,之前你不是也吃醋吗, 简洲还挺好的其实, 我朋友也不多,这不是和安慰你一样吗?”
“不一样。”谢兰因仍然很沉静, “我和他不一样, 所以你不能用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他。”
简洲那小子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谁知道会不会把桑澈哄得晕头转向——
他绝对要守好桑澈这颗白白嫩.嫩的小白菜, 不能让简洲找到机会把他拱走了。
桑澈有些困惑:“所以,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谢兰因从凳子上站起身, 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他退开几步, 推开浴室的门:“我去洗澡了。”
桑澈:“……”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谢兰因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点炸毛——难道真是因为刚才他们小小拌了次嘴?
桑澈想来想去, 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暂时用这个当作理由了。
他哥比他多吃一年饭, 说的话应该也有道理。
可能真是简洲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 所以默默地远离他了?
要是等到一段时间之后,他心情好了, 一切会不会恢复原样呢?
要不他先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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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桑澈在第二日去学校的时候, 留心观察了一下坐在角落里的简洲。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有些自闭,也不太和其他同学说话——
桑澈终于放下一点点心来。
好像确实。
他还是等简洲心情好一些再和他交流吧。
就这样等着等着,没有等来简洲主动找他,而是等到了周六商定好的聚会到来。
当天晚上的群聊里异常热闹,许琳琳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还叫了几个班上的朋友,都还算是桑澈熟悉的人。
为了避免谢兰因被排外,桑澈还把他拉进了交流群。
大家对这个考进来的年级第一非常欢迎,毛坦率先起哄,学着桑澈平时的称呼:【欢迎哥!】
大家连忙跟着+1:【欢迎哥!】
就这样,聊天页面上有一整排【哥】刷下来,非常有排面。
谢兰因回了个自带的表情包:【】,然后就开启了神隐。
群里的人却不太在意,大大咧咧的,继续商讨明天去哪里玩儿。
许琳琳提议:【不如还是老样子,KTV三件套?】
毛坦不捧场,拆台道:【什么好东西啊,三件套也不和大家说说?】
许琳琳:【】
许琳琳:【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白和我玩了这么多年。三件套就是烤肉、卡拉OK和游乐场啊。】
群里立刻有同学弱弱举手:【可能游乐园我陪不了你们,我有点恐高,能玩的项目太少了。】
许琳琳很照顾人:【好,那我们明天就精简一点儿,两件套就行!下午两点汇合。OK吗?】
所有人一致同意了。
桑澈回复完之后,又狗狗祟祟地来瞄谢兰因手机上的内容。
他的手机屏幕也停留在聊天页面,显然刚刚是一直在潜水的。
谢兰因发现了桑澈的探看,把手机收了回去,翻了个身,盖在了桌子上:“嗯?”
桑澈被当场抓住,小声道:“哥,你真不喜欢说话啊?”
他是狂热社交分子,虽然现实之中,不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文静,但只要一到熟悉的人面前就释放天性,说个没完。
但谢兰因似乎正好和他相反,平时在熟人面前都不太说话,更别提见到陌生人的时候了。
一般来说,除了班群里一些必要的事情需要回复【收到】,谢兰因一般不在群里说话。
即使知道这个答案,桑澈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就像外向的人无法理解自闭小孩一样。
而谢兰因总是很温和的、很耐心地回答他:“嗯,不喜欢。”
他把自己所有的交流空间,都投注给了桑澈。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很是无趣,除却家人和朋友,其实没有什么值得交流的必要,他只要在意桑澈就好了。
桑澈又想到了之前他们去夏令营的时候,谢兰因说的“永远不会主动和别人交流”的事情。
他有些愁,小声道:“其实大家都很友好的啦。”
“嗯。我知道。”谢兰因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但是还是觉得没有什么交流的需要。”
桑澈摸了摸鼻子:“好像也是哦。”
这好像是某种既定事实,让他无法改变。
桑澈决定,既然这样的话,他就只能尽量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谢兰因身边“存活”得久一些。
谢兰因好不容易才有他这么一个朋友,最好能陪着他一直到老,看着他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以前那些过分的剧情再也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那就好了。
谢兰因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唇边带上一丝很浅淡的笑容:“我有澈澈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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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桑澈和谢兰因还得各自上各自的补习班。
他们得补习机构各分东西,其实并不顺路。但谢兰因还是坚持要送他去。
两人提前了二十分钟出门,今天天气不错,天上的流云很淡,太阳温暖,又不至于像是夏天那样暴烈,晒在人身上的时候,很是舒服。
桑澈坐在单车后面,已经能够很轻松的坐稳,但他仍然像是最开始不习惯于坐单车的小朋友一样,紧紧地抱着谢兰因的腰:“哥,天气好好哦。”
他话多,能说个不停。可偏偏脸贴在谢兰因的脊背上。
初秋的时候,人们穿的衣服还算单薄,桑澈一说话,气流撞在他的白衬衫上,带来一阵微浅的颤动:“最近一周好像都不会下雨,要是天气一直能像今天这么好,那就好了。”
桑澈一边说着话,眼睛朝着四周的景色望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他哥的内心产生了一丝不稳的颤动。
自从上一次那场荒诞的梦境之后,谢兰因一直注意着他和桑澈之间的距离,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密的贴在一起,就多也就是肢体相碰。
可他抗拒不了桑澈,这人似乎天性就带着耍赖的天赋,撒娇的时候就往他身上贴,叫人开不了口,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谢兰因被他抱着,还骑着车,只能有些不自在的挺直了腰,仿佛这样就能够让桑澈松手。
然而,桑澈却害怕他会甩开自己一样,抱得更紧了,就像一只小八爪鱼。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小小的异动,有些疑惑地歪着脑袋,问道:“哥?”
谢兰因仍然沉稳的声音飘了下来:“嗯,在。”
桑澈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没事。”
和桑澈贴在一起的时间既珍贵又难熬,等他骑到距离家并不是很远的补习机构的时候,谢兰因竟然松了口气。
桑澈浑然不觉,背着小书包跳下车,小步跑到了补习机构上楼的台阶处,转过身和他挥挥手:“哥!我先上去啦!拜拜!”
“嗯。”谢兰因点头,目送着桑澈上去,“再见。”
谢兰因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的澈澈,可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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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半,谢兰因的单车准时停在了桑澈补习班门口。
他十二点下课,比桑澈稍微早一点儿。
初秋仍然有蝉鸣声,慢慢变得焦枯金黄的叶片被风吹动,扑簌簌的响着。妍姗町
谢兰因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他把单车停在树荫下,很难得的点开手机群聊,最下面的消息提示框旁边冒出一个小小的蓝点,上面写着99+。
看来在他们没看手机的时候,许琳琳和毛坦他们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
最下面一条信息赫然是毛坦的:【你们真有口福了,我琳琳姐今天大出血,买了一提果味酒——谁不能喝我都要嘲笑他了哈!】延山听
许琳琳:【滚滚滚,反正买来不是让你喝的,你这个酒鬼就适合喝伏特加那种老毛子喝的酒,到时候醉倒了直接给你送医院洗胃,多好啊。】
毛坦立马认错:【哎,好姐姐,哭哭,快原谅我。[可怜]】
谢兰因垂着眸,安静的看着他们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本来他是没有这种耐心的,但是桑澈之前的话提醒了他——
他常常和这些人聊天,虽然这些话题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桑澈应该会很喜欢。
谢兰因觉得,他……应该也要学着融入他的社交圈子。不然,要是哪天桑澈厌倦了和他这个古板、严肃的人说话,他就再也不和自己说了怎么办。
他认真的看了五分钟,群聊之中其他人也活跃起来,起哄让毛坦买两瓶伏特加当场表演一口闷。
也有心善的同学,劝着毛坦不要贸贸然答应——最新一条回复,就是一个熟悉的人。
简洲:【不要吧,要是真喝出什么问题来了就不好了。】
毛坦立马跟上:【看看人家简洲,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几个礼拜的情爱与时光,臣妾终是错付了!】
看见熟悉的名字,谢兰因方才平淡如水的神色微动,漂亮的长眉微微挑起——
他今天也来?
还没等他思索完,右方就传来桑澈活泼清亮的嗓音:“哥!我下课了,你等很久了吗?”
谢兰因看见他出来,把手机锁屏,滑进外套口袋里,摇头回答:“没有,刚来一会儿。”
桑澈放心了:“那就好。”
他熟练的跳上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单车后座,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两只手都抱着谢兰因的腰,而是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小声道:“哥看群聊了吗,琳琳姐昨天说了今天中午要在群里发具体活动安排的——我看看嗷。”
谢兰因的声音很轻,带着惯常的冷冽和平稳,回答道:“没有。”
为了让桑澈坐得更稳一些,谢兰因骑车的速度变慢了很多:“刚刚一直在等你。”言衫婷
“这样!”桑澈单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小声道,“他们一上午发了好多信息啊……唔,大部分都是毛坦发的,这家伙是不是手机长在手上,每次有人在群里发信息的时候,他都是秒回的……”
谢兰因微笑着,并不作答。
他很享受这种时候,桑澈话密,说话的声音很小,嘟嘟囔囔、黏黏乎乎的,声音又很清甜,落在他耳中,其实很是动听。
……他很喜欢。
而桑澈也不需要他的应答,只要一个忠实的听众就够了。
天作之合,不外如此。
*
许琳琳定的见面时间最终改到了下午两点半。
KTV就是学校旁边那一家,等到唱完一下午,他们晚上就去另一条商业街上吃自助烤肉。
桑澈和谢兰因乘公共交通前去。
他翻着手机里刷过的信息,笑了笑:“哥,你发现了不,好像我们每次和朋友出去聚会,都绕不开卡拉OK。”
谢兰因想了想,发现桑澈说的好像是真的。
从小学到高中,他们已经去过好多次KTV了。
谢兰因难得说了一句还算俏皮的话:“可能是,每个学生阶段都绕不开一个喜欢唱歌的麦霸?”
他这句话把桑澈弄得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少年清丽的脸在笑着的时候,显得更加精致漂亮,好像一只精心打造的瓷娃娃:“哎,哥还会说笑话呢。”
他以前一直以为谢兰因不会喜欢说这样的东西。
毕竟谢兰因在日常笑起来的时候都很少,更不要说讲笑话了。
桑澈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带着诱哄:“还有什么笑话吗?再讲一个?”
“……不讲了。”谢兰因感觉到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冷淡的面色柔和许多,“不会。”
桑澈歪了歪脑袋,那双黑亮的眼睛很清澈,在笑的时候微微弯了起来:“为什么?”
谢兰因想摸他那颗毛绒绒、摸起来总是手感很好的脑袋,但想到这还是在公交车上,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道:“可能是出发的时候,偶尔随机掉落的小奖励?”
桑澈靠近了他,在没人看向这里的时候,偷偷在谢兰因身上蹭了蹭:“你真可爱!”
谢兰因愣了愣:“可爱?”
桑澈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对啊,可爱。”
他的小谢哥哥就是很可爱,不笑的时候很可爱,讲题的时候很可爱,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时候也很可爱……
还有,像现在这样听到不属于他的形容词,脸上浮现出错愕神色的他,也很可爱。
*
二十分钟后,他们在学校那一站下车。
许琳琳约定好一起去玩儿的所有人都在学校门口集合,然后再一起去KTV玩耍。
等到他们见到熟悉的小伙伴的时候,谢兰因才发现——毛坦所言非虚。
看上去有些柔弱的许琳琳提着一大提易拉罐装的果酒,非常彪悍的扛在肩膀上。
毛坦正围着她,似乎想要帮她分担一些:“……哎呀,我的姑奶奶,别一个人提着嘛!”
许琳琳一手挥开毛坦,“嘁”了一声:“瞧你那没用的劲儿。就这么一提,我怎么提不起了?别瞧不起人……哎!桑澈和谢兰因来了!”
她注意到了两人,开心地挥了挥手:“好!人都到齐了,咱们都走吧!”
许琳琳叫的同学大概有五六个,加上谢兰因和桑澈,就是七八个的样子。
谢兰因的目光落在了跟在毛坦后面的简洲身上。
对方转过头,和身旁的一个女生交谈着,似乎还算平静。
桑澈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目光落在简洲身上,刚想上前,就意识到了谢兰因还在身边。
他想了想,转过头,指了指简洲那边,压低声音:“哥,我先去看看,你跟着琳琳姐,别丢了。”
他说完,就非常没心没肺的跑了过去。
刚刚和简洲交谈的女生笑了笑,非常自觉的终止了交谈,把空间让给桑澈和简洲。
谢兰因的目光遥遥地落在他们身上,不知道桑澈说了些什么,简洲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仿佛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如果阴霾能够转移的话,也许现在,这些重量已经转移到了谢兰因身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开目光,摸出手机,纾解着寂寞。
刚刚他们坐车的时候,有人发了几条信息,他和桑澈都没看见。
是简洲在群里发的:【桑澈来了吗?】
是许琳琳回答的:【应该快来了,他十分钟之前还和我说刚上车呢。】
谢兰因的目光缓缓收紧。
就这么关心他么。
谢兰因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吃醋——心头酸酸的,像是打翻了一叠醋,酸得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好烦。
然而,这只是开头。
桑澈和简洲似乎相谈甚欢,大有一解前愁的意思。
等到了KTV包厢的时候,他们还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嘀嘀咕咕着什么。
毛坦发现了谢兰因的落单,主动坐了过来:“诶嘿!是咱们谢哥,怎么不唱歌,有什么心事吗?”
谢兰因反应过来,收回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感的目光,和平日一样平静回答:“没有。”
毛坦很喜欢起哄,掀开一瓶果酒的拉环,递给了谢兰因:“哥,我可崇拜你了,你知道考上咱们建业中学已经够难了,当时我可是苦读了一整年才勉强考上了国际班呢!你可太牛逼了!干杯!”
他的手停滞在空中,可手中的酒确迟迟没有人接过去——
难道谢兰因不喝酒?
毛坦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准备收回来的时候,却感觉手中一轻。
刚被他认成“不喝酒”的谢兰因接过了酒,仰着头,薄薄的嘴唇贴着杯沿,仰着头一饮而尽。
他喝得很急,有些淡粉色的酒液没能顺着他的动作进入口腔,而是从唇边的一侧流了下来,钻进了他的衬衫领口,洇出一道淡淡的粉色。
毛坦愣住了:“卧槽!你怎么这么猛!我哥牛逼!”
其他小伙伴们听见了毛坦的欢呼声,顺着他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
许琳琳也没想到谢兰因能喝:“不是吧,这么6?你以前喝过?”
果酒的度数只有十几度,和那些说是气泡酒、实质上是果味饮料的诈骗犯们不太一样,是真正带着点酒精的。
谢兰因放下已经空了的酒罐,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很是性感:“没有。”
许琳琳伸出手,比了个“6”的姿势:“第一就是第一。”
其实谢兰因也很久没有喝酒了,上辈子他疲于奔命,在人生的后半段,曾经短暂的度过了一段工薪时期,当时他是个平平无奇的销售,还得在丁文耀手下做事,整天徘徊于酒局和公司两处,浑浑噩噩的,倒也练出了一些酒量。
简洲也被这动静吸引过去,在看见谢兰因的时候,脸色一白:“桑澈,你哥哥好厉害。你们是亲兄弟吗?”
“确实。”桑澈也不知道谢兰因会喝酒,只以为他是和毛坦相谈甚欢,所以喝了一点儿,也不去阻拦,“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我和他关系可好啦!是那种能睡一个被窝、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简洲听他这么说,脸色更加苍白了。
可是KTV包厢里的灯光闪烁着,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变化。
桑澈还想和他说说话,问问简洲到底为什么前几天不理他的时候,简洲忽然站了起来:“我去一下厕所。”
桑澈愣了愣,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等简洲出去之后,过了一会儿,桑澈才鬼鬼祟祟的跟着出去了——
简洲明显有点不对劲,他得跟过去看看。
然而,桑澈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
他在原地转了许久,才在一个好心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正确的卫生间的所在地。
那是一条很长的长廊,吊顶上的灯显然年龄和他有得一比,光线有些黯淡。
桑澈有些害怕这种阴沉沉的地方,但想到简洲还在前方尽头的卫生间里,他就不太想放弃了。
又过了五分钟,桑澈才慢吞吞的走到了尽头。
卫生间里没什么人,也根本没人会来这里。
桑澈过去的时候,简洲正站在洗漱池前面,躬着身子,流水在他面前哗啦啦的流动着。
他捂着脸,肩胛骨轻轻地抖动着,似乎……是在哭。
桑澈愣住了,小步跑上前去,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有些不知所措的拍拍简洲的背:“简洲,你还好吗……”
简洲明显听出他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眼睛红红的:“桑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桑澈微微皱起眉,没太听懂他是什么意思,有些愣怔:“我、我来看看你还好吗……”
“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简洲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带着质问的口气,“你不是和谢兰因交情最好吗,那你就不要再和别的同学交朋友了——你们是不是故意秀给我看的?!”
他说完,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桑澈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他不明白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让平常对他客客气气的简洲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
桑澈暂时不太想回去了。
他就站在刚刚简洲站过的洗手池旁,微微勾着头,认真的梳理这件事情。
一定是有谁和简洲说了些什么,引起了一些误会。
他不搭理自己,应该是在上个礼拜开始的,一开始是不主动给他发信息了,后来就连在学校里也躲着他。
毛坦和许琳琳根本不知道他们俩晚上会聊天的事情,而那一天……他的抽屉里面,多了一把谢兰因送来的伞。
桑澈垂着眸,漂亮的眉毛微微的拧着,似乎在思索。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以为是简洲回来了,抬起头,看见的却是谢兰因:“哥?”
谢兰因拐进卫生间,他的神色仍旧平静:“刚刚简洲走了,他们觉得是你和他起了冲突,让我来看看。”
桑澈抬起眼,望着那双总是漆黑幽沉的眼睛,几乎是一刹那,他就将发生的一切事情联系了起来——
“哥。”桑澈抿着下唇,似乎不愿意做出这样的猜测:“是不是你和简洲说,不要靠近我的?你这样说,简洲会很伤心的。”
谢兰因没有否认,而是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总是叫人捉摸不透的眼睛很清晰的流露出名为“悲伤”的神色。
他的语调很缓慢,而更为浓烈的悲伤流露出来:“那我呢,澈澈。你把我放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