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尘修全然不顾叶贵妃的撮合,这女人拉拢二哥不成,竟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父皇,儿臣真的不习惯身边有女人……”

  皇帝思绪一转,觉得这未必不是一种考验,若他最看重的小儿子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以后如何坐上天子之位,掌控全局。

  “东宫素来冷清,朕知晓你喜静,身边也没个知冷暖的贴心人,就让她去服侍你吧。”

  “可是儿臣身边并不缺人。”

  “这都是叶贵妃一片好心,就留下吧,有个贴心人帮你打理东宫,倒也不错。”皇帝乐呵一笑,饶有兴趣的打量,询问道,“叶姑娘可否觉得在东宫做个宫女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是小女的荣幸!”叶熙容谢恩道,“小女叩谢陛下和贵妃娘娘,以后定会好好打点东宫,照顾殿下,定不负所托。”

  厉尘修冷下脸来,半晌不吭气,既然连他父皇都答应了,再反驳就不合气氛了,他故意不回话,端起酒杯喝下一口闷酒。

  今日的洗尘宴是为慕容少澄和厉飞昀准备的,结果将林妃母子招待走了,剩下太搁这里打太极,看来也得找个机会走人。

  叶熙容如愿以偿来到太子身边,笑盈盈为他空杯里斟酒,贴心体恤道:“殿下喝了不少酒,可否需要茶来解酒?”

  厉尘修道:“也就喝了两杯而已,还没醉意。”

  “是吗?”叶熙容含笑起身,为他端来一杯热茶,稍稍凑近说道,“从小女入宫见到殿下第一眼时,就一直在关注殿下的一举一动,明明喝了不下十杯酒、”

  原来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连宴会上喝了几杯酒都了如指掌,想到此处,不禁想离叶熙容远点,任何略有讨好的话他都不喜欢。

  明知道这女人是叶贵妃安排在身边的眼线,却不得不留在身边,父皇竟也不反对,任由叶贵妃给东宫塞人,暂且留她些时日,等找到时机随意编个理由送回叶氏去。

  皇帝道:“慕容将军此次边关大捷,难得回来一趟,须得多入宫陪陪朕啊。”

  慕容少澄道:“陛下得空时可修书一封至将军府,臣定当随时入宫陪陛下叙旧。。”

  在场之人没人敢提起皇后,厉尘修一点都不高兴,舅舅打了胜仗,母后却禁足在昭阳宫,姐弟不得相见,一家人连句话都说不上,父皇真是好狠的心。

  叶氏纵然得势,但慕容家为大夏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哪里受过如此冷落,就算证据确凿,他依旧不相信母后会害死叶贵妃腹中孩子,实在荒谬。

  武将之女,本就不该囚于四四方方的牢笼,年幼时,他时而感叹母后一个活泼又豪迈的女子,是如何变得这般小心翼翼,沉默寡言。

  十几年下来,他可算明白了。

  父皇私心里器重慕容氏,可心头爱的既不是先皇后,也不是母后,而是叶贵妃,一个娇嗔美丽识时务,懂得拿捏男人的女子,惹得父皇爱屋及乌将她膝下两个儿女都惯的不像样子。

  厉元武好色成性,脾性莽撞,肚子没有一滴墨,厉元瑶虽娇俏可爱十分像叶贵妃,但也是个跋扈骄纵惯了的公主,还曾私下豢养面首。

  难怪母后总是叹气,没有爱,便是做了后宫之主又能如何。

  “你在这里等着,孤想独自出去走走。”厉尘修给小福子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看好叶熙容,不要让她跟上来。

  厉尘修前脚刚离开,叶熙容就安耐不住起身,她得时时刻刻跟着才行,谁料小福子挡住她,劝道:“殿下说了要你在此等候,就别乱走了,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殿下很讨厌不听话的人。”

  “这样啊……我,我等着就是。”叶熙容乖乖站在原地等候。

  华凛在门外听了许久,心想怎么还不结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已经下午了,肚子也有点饿,好想找个地方坐一会。

  厉尘修大步迈出殿门,就只有他一人,一袭黑色绣金的华服衬的人高贵英气,余光扫到站在门外等候的华凛,他一言不发,直接往假山流水处走。

  “啧,还真是高高在上呢。”华凛忍不住吐槽,偷偷望了眼殿内。

  忽然身旁有人叫住他,说道:“太子殿下遗落了随身佩戴的玉佩,吩咐殿外所有人都仔细找一找,谁能找出重重有赏。”

  华凛顺着假山流水的方向走,心想丢东西也应该丢在必经之地,好好的怎么就能丢呢?找到的话,要不要让他赏自己点银钱呢?

  别的不敢要,银子总能给一些吧,这样他以后用来打点关系,买消息也能方便些。

  刚刚那个宫女着急的跟自己丢了东西似的要人帮满找玉佩,结果寻了半天怎么就他一个人?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被太子殿下耍了!

  “厉尘修,你这个王八……”

  “啊!”华凛猛的被人从身后抱住,刚叫出声,就被捂住嘴,“唔唔唔……”

  厉尘修将他拖到隐蔽的地方,听着流水潺潺,小声道:“叫这么大声,是想把人引来吗?难得独处一会,还需谨慎些。”

  华凛扒开捂住嘴的手,转身到:“你骗我做什么?”

  厉尘修道:“你先别生气啊,孤只是看你一个人太无聊,想和你说说话。要不然你总是四处打听消息,万一惹到什么祸事,如何收场?”

  “你们孟氏满门可就剩你一个人了,为何不好好活下去呢?”

  “我有好好活下去,可是,这和我想搞清楚真相并不冲突。”华凛知道厉尘修一直警告他不要四处打听是为他好,可人总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骗自己,他既然作为孟宣活着,就应该了断所有往事恩怨,在做回华凛。

  眼前这个人总是想法子打断他的思路,却又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简直让人又爱又恨,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就聊天?

  “殿下没丢东西的话,还是尽早回宴会上吧。”

  “孤不想回去,看到叶贵妃就让人头疼,临走时,还藏了点心在袖子里,要不要吃?”

  “啊?”华凛没想到堂堂太子还能做出这种事,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有点幼稚,又有点好笑,“殿下是烦贵妃娘娘给你塞了个大美人儿吗?旁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在你这里怎么就头疼了。”

  “哦,差点忘了,殿下是个断袖。”

  “你这话说的,孤怎么就是个断袖了?”

  “不是断袖,你干嘛亲我?”

  “那是给你喂药。”

  “呵呵,谁家好人用嘴喂药的?”

  “这不怕你不肯吃嘛。”

  “行行行,你理由多,说不过你。”华凛绕过他就要走,省的宴会结束厉元武见不着他人又乱发脾气,他可不想惹到那玩意。

  好不容易骗过来的人,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厉尘修抓住胳膊将人拎回来,挡住去路后说道:“孤带了点心,你真的不吃?”

  “殿下自己留着吃吧。”

  “孤命令你吃。”

  华凛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再跟他纠缠下去,宴会真的要结束了,于是抓起糕点往嘴里塞,险些把自己噎死:“唔!咳咳……”

  厉尘修赶忙给他拍拍背,顺顺气:“吃那么着急做什么,宴会结束还得一会呢。”

  “殿下不是说只喜欢美人吗?既然我没机会,何必招惹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华凛气顺之后就开始怼人,瞎掰道,“或许我从前也是个断袖吧,什么想给你当男宠都是过去的事了,但现在我敢保证,我绝对不是断袖!”

  “我铁骨铮铮啊,纯爷们,以后还要娶妻生子的,殿下不也一样吗?”

  “您是太子,总不能因为断袖之癖让自己无后吧?只要您愿意,流水的美人儿往东宫送啊,这日子不比当神仙快活。”

  厉尘修实在不想听他说话,直接堵在那张嘴上,将不想听的话全部堵回去,惹得华凛脸红的快要熟了,狠狠踩在他脚背上,将人推开。

  “殿下你怎么又贴上来,你……”

  “孤就说了一句喜欢美人,你还不是天天挂在嘴上,想来还是很在乎吧。”厉尘修就喜欢看他情绪波动的模样,跟炸毛的猫没什么两样。

  “谁在乎了,我这是提醒殿下离我远点,别没事非礼我这小小影卫。”

  “用非礼这个词实属伤人啊,你喜欢孤,这难道不算成全?”

  “都说是以前喜欢……”华凛跟被揪住小辫子一样,心里别提多抓狂。

  厉尘修道:“在这宫里,别说孤想亲你一口,就是做点更过分的那也是你的荣幸,而且,御影宫背地里也是孤在掌管,所以……”

  华凛道:“所以你才是影卫背后真正的主子,对吗?那御影宫的规矩又算什么,说是影卫不可以有私情,但执掌御影宫的人就可以有,这也算考核的一项吗,看看会不会变断袖!”

  厉尘修道:“嗯,提议不错,可以加入考核。”

  “你!”华凛有被他无语到,抿了抿被咬疼的唇,匆忙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