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拳下去,安晏已经被打的比他这个丑八怪还难看几分,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趁着安晏还未动作,立刻咬牙拔出暗标。
疼痛让他呼吸一滞,反被安晏一脚蹬开。
“咳……”安晏再次吐出一口血,轻抚自己发痛的脸,眼前阵阵晕眩,“我,我的脸,好疼,你竟敢……我要杀了你!”
华凛立刻撑着短剑站起来,再次和怒火中的安晏缠斗在一处。
看台下的人看惊了,这俩人也太拼命了。
另外两个还没来得及比试的人说:“一会咱们只决出胜负就行,不必跟那俩人一样玩命,不会闹出人命吧?”
“应该,不会吧,毕竟首领大人在呢。”
远处,太子的身影站在树下,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既能乘凉,还可以观望好戏,在擂台上殊死搏斗之人,让他觉得哪怕此时此刻都不曾真的了解过华凛。
骆双双惊呼道:“这还是那日我在东宫打下来的影卫吗?之前看着笨呼呼的,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打起架来这么狠。”
“剑招用的也不错,虽然比我差了点,但也很厉害了。”
“你这是在夸人?”厉尘修饶有兴致,撑着下巴看的入神,
骆双双道:“殿下从他入宫便一直关注着,以前只觉得殿下是可怜他孤苦伶仃,所以才暗暗帮衬着些,现在看来好似关心过头了。”
“这你就不懂了。”厉尘修道,“孤爱才,不希望他早早折了。”
华凛已经杀红了眼,他从没感受到体内如此躁动,许是往日受过的屈辱在此刻爆发,如果不能赢,如果不能将欺辱他的人打倒在地,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有意义!
“我不会输,我绝不可能输给你这个丑八怪!”安晏心知自己占了下风,已经不是华凛的对手,可是自尊却不许他投降,输给从未放在眼里的丑八怪,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华凛又一次将他打到擂台边沿,掐着他的脖子往下推,安晏双手挣扎,死命去扒华凛,无论如何都不肯撒开,二人倒在擂台边上,谁都不肯放弃。
“你输了!”
“不,我没有!”
“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安晏的身子已经悬空,如果他不死命抓住华凛,必然会摔下擂台,华凛不想再和他纠缠,面对死缠烂打,他毫不犹豫的举起短剑。
此刻,他眼中带着一抹杀气,占据理智,安晏盯着举起的剑刃当即愣住,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这是要杀了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飞来的银簪打在剑刃上,华凛猛地向后仰去,短剑也随之掉落,安晏噗通一声摔下擂台,此番比武终于落下帷幕。
“呼……”华凛大口大口喘气,躺在擂台上脑海一片空白,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还带着血腥味,转过头,看到短剑旁的银簪,心想是谁阻止了他。
在他思索时,安晏连滚带爬扑在夜玉宁脚边,嘶声说道:“首领大人,他要杀了我!想必您也看到了,方才华凛动了杀念,差点就杀了我啊!”
“首领大人向来公正,想必不会纵容华凛吧?”
厉尘修走上前,打断安晏的话,指着身后几人说道:“好精彩的比武,正好挑了个几好苗子送来御影宫,还能看出好戏,不枉来一趟呢。”
夜玉宁连忙道:“见过太子殿下,有失远迎。”
“见过太子殿下。”安晏低下头,知道自己狼狈极了,输了比武,还在殿下跟前出丑,都怪华凛那个丑八怪,狡诈到暗藏实力。
“首领大人,我……”
“输了比武就先回去吧。”
“可是,属下险些死在华凛剑下,您难道真的不管吗?”
“此事自有决断,你无需多言。”
“属下告退。”安晏输了比武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出丑,只能败兴离去,他甚至觉得连首领大人都偏向华凛,真是活见鬼,那个丑八怪会下咒不成?
华凛见来人是太子殿下,挣扎着从地上起身,跪在擂台上一言不发,看到殿下今日没有佩簪,原来地上的银簪是他的,索性捡起打算物归原主。
顺带,在道个谢,如果不是他阻止自己,那会可能真的杀了安晏也未可知,他在想,厉尘修如此照拂他,要么觉得可怜,要么觉得亏欠,或者两者都有?
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呢?
厉尘修道:“这些好苗子都是从侍卫里挑出来的,身强体壮,还能吃苦,劳烦首领好好培养,磨炼他们。”
夜玉宁道:“属下定不负所托。”
交代完正事,厉尘修也没打算留下来跟夜玉宁喝喝茶说说话,余光扫了眼擂台上倔强的人,便转身离开,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想假借公务来看一眼华凛,然而也仅限看一眼。
夜玉宁知道华凛是被逼急了,才会一时露出杀意,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比安晏严重的多,明明占据优势,却伤的重,定是手下留情了。
“华凛,你也去休息吧,处理下伤口。”
“首领大人不罚我么?”
“你这人,还真是实诚。”夜玉宁很喜欢他的性子,实在难得,吩咐道,“罚你抄写御影宫宫规二十遍,养好伤后就可以去当差了。”
“属下遵命。”华凛艰难起身,将手中银簪藏在袖中,回到屋子。
……
总算结束御影宫的考核和受训,华凛褪去衣衫,打来水坐在镜子前擦拭伤口,疼得他那叫一个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处理干净后,上完药,简单包扎,穿上衣服倒头就睡可谓一气呵成。
这一路走来可真不容易,他拿起银簪,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做工很精美,一看就是皇家御用的东西,本想还回去,谁料厉尘修看都没看他,转头就走了。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再次起身,外面黑漆漆的,看到月亮的方向才知道是夜半。
穿戴整齐,将玉簪戴在身上,打算去东宫一探究竟,厉尘修肯定知道他很多事情,就是不愿说,既如此他就自己去查。
他现在对去东宫的路线可谓轻车熟路,正好是夜半,一袭黑衣不易被人察觉,溜到屋顶上,察觉殿中已经熄灭烛火,这么晚,肯定睡觉了。
书房,对……那里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放轻脚步,悄然来到书房跟前,四周并无人看守,趁着月色正好,他在书架上翻找有关自己的任何东西,任何痕迹,然后,在柜子里看到了梦中的那个钱袋。
这是,孟夫人缝制的钱袋,上面绣着‘孟宣’二字,没想到真的在东宫。
对古人来说,钱袋也算贴身之物吧,这玩意出现在厉尘修的书房,该不会他们俩之前有一腿吧,救命,他可不想跟男人……
华凛心中猛跳跟发现了不得了的奸情一样,哪有人搜东西搜到自己头上,还是赶紧拿走的好,他收起钱袋,将银簪还回去,就算两清。
正当他准备继续搜寻时,忽然听到门响了!
怎么大半夜还有人来,不睡觉的吗?他连忙找地方躲,躲在桌子下面,还好有桌布遮挡,不如就完蛋了。
厉尘修手中拿着烛台,暗中盯梢的人早已发现华凛踪迹,他故作不知情的模样,走到桌前开始提笔写字,一写就是一个时辰。
可怜华凛窝在桌子下一动不敢动,两条腿都发麻了,暗搓搓抱怨是不是故意的,难不成他早就发现自己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谁大半夜在书房过啊!
可恶,他怎么还不走。
脚麻,腿麻,浑身都僵硬。
厉尘修起身,故意打了个哈欠,走出门外。
华凛终于从桌子下面爬出来,腿酸的打颤,扶着桌子才站稳,感觉下半身没知觉了,忽然有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他!
“谁!”他立刻肘击身后人,被从后面抓住胳膊,用力一掰,按在桌子上不得动弹,“我错了,殿下饶命啊!”
“你怎么知道是孤?”
“嗅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狗鼻子,那么灵敏。”
“殿下为什么会有我的钱袋?”华凛被翻过身按在桌上,如此近距离面对厉尘修,他的心跳的很乱,话都开始结巴,“为,为什么啊。”
厉尘修道:“你这是在质问太子?”
华凛道:“怎么可能质问,这是恳求……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告诉我吧。虽然我脑子不好使,但真的好奇,就是告诉我一点点也行啊。”
“好。”厉尘修弯腰,凑近他耳边说道,“这个钱袋是定情信物,你一心想来东宫做孤的男宠,被孤拒绝,才去了御影宫。”
“哈?这也太……”华凛难以置信。
厉尘修年少的脸英气逼人,眉眼间带着几分诱惑,着实迷人,指尖滑过他的脸颊,小声说道:“只可惜,孤喜欢美人儿,你没机会。”
“呵呵……”华凛冷笑,自嘲道,“既然殿下喜欢美人,就离我这个丑八怪远点,何必戏弄我取乐,明明一早就发现我躲在书房,却故意不肯离去。”
“这种高高在上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