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严亦错愕, 听着对方信誓旦旦的语气,望着对方笃定的眼神, 他都自我怀疑起来, 他真的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傅严亦眼神沉了下来,表情变了又变,望着前面看起来乖巧纯良的小年轻, 眼底的耐心已经彻底消磨殆尽。
对方现在是在寻他作乐?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 之前看到他50多个绯闻对象的事情在脑中迟迟挥散不掉,对方显然是游戏人间习惯的人, 手到擒来的暧昧情话和动作。
站在门口的人,银色的头发软趴趴的塌下来,显得人乖巧, 就像个无害的大狗狗一样,眼睛真诚透亮, 专注的看着人的时候, 还真就以为这双眼睛里只会装一个人。
网上都说他演技差, 傅严亦倒觉得错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演技挺好的。
好到都敢到他头上来兴风作浪了。
“江抚明。”傅严亦带着警告意味的缓缓读出这三个字, 眼眸微抬, 戾气从眉眼中散出。
走廊没有灯光,唯一的灯光是从傅严亦的房间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冷光,他背着灯光, 影子投射出来。
“我没有功夫和你过家家。”
冷入骨的声音, 已经不能说是警告,是在威胁和震慑前面的人。
态度一百八十个大转变, 江抚明怎么都想不通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对方就变了一个样子。
这不会是证到手了, 就想甩手了吧?
江抚明像是受伤的大狗狗,垂着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就要被这样的训话,想要辩解,又不敢顶嘴的看着傅严亦。
委屈吧啦极了。
也不说话,就是很伤心的看着他,有种极致的可怜感。
傅严亦的眉眼往下压,太阳穴感觉一突一突的,手指弯曲,手中的白色毛巾被捏出皱纹。
这不是挺会演戏的吗?
他都没有说几句重话,前面的人就在这里给他摆谱了。
“走吧。”傅严亦没有什么耐心和一个小屁孩在这里闹,说实在的,这会要是换成别人,傅严亦就直接赶人了,连话都不会多说几句。
傅严亦有着严格时间控制,他很珍惜自己的每一分钟,高负荷量的工作意味着需要更健康的作息支撑着,自控力,意志力,是常人无法达到的,这些都是日复一日的积累。
眼瞧着已经要到十一点钟了,与其和小屁孩在这里纠缠不清,他还不如上床睡觉。
傅严亦伸手就要将门关住,一双手抵在门上,之前还垂头丧气的小狗像是吃错药一样怼了上来,抵在门口撒泼耍无赖。
“傅总,我是哪里做错了吗?”
小年轻做着最硬气的事情,说着最奶的话。
手抵在门口还不行,伸手还想要去抓傅严亦的腰,还好傅严亦躲的快,就要被前面的人得逞了。
“江抚明。”
年长的人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只是冷声的说了三个字,带着无法言说的压力。上位者的气势露出来,不用做多余的动作,就知道得听他的。
但是,总会有反骨的。
小年轻不依,仗着自己手劲大,就是抵在门口不松手,手腕处的青筋都因为用力显现出来,傅严亦都还没有用力,就先发力堵着了。
“你生气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应该告诉我的。”
小年轻抱怨着,说是抱怨还不如说是在撒娇,声音委屈扒拉的,小眼神就像是被负心汉抛弃了一样。
好看的脸上做着这样的表情也是好看的,别人要是看着了,定会被美色所迷惑,心疼的。
但是这是傅严亦。
上位者皱着眉头,冷眸里带着审视,声音更加低沉。
“为什么?”
三个字,就将两个人的关系撇得一干净,他都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说明,只要用着没有起伏的嗓音,说着最简单直白的话,就能轻而易举的伤害到前面的人。
应该是伤害着了。
前面的小年起眼睛一下就红了,眼睛浮现出红色,像个大兔子一样,抵在门板上的手,改成手肘抵住,小年轻比上位者高,腰杆挺直后,改成俯身对方。
虽然是俯身对方,身上可怜兮兮的气质还没有少。
这下不是像负心汉抛弃了,这就分明是被负心汉抛弃了。
“我们今天才刚领证你就这样,你是不是不愿意我住在这里,我可以走的。虽然我现在出去,连打车的钱也没有,也没有房子住,但是你真不喜欢我住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去睡天桥的。”小年起粗着脖子说道。
说着要走,手是一刻都没有离开门的,生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把门啪嗒一关,那他可真就没有地方哭了。
傅严亦被这架势给镇住了,前面的人怎么说哭就说上了,他性格坚硬,行事上讲究原则,坚信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他不喜欢示弱,连带着也不喜欢看别人示弱,讨厌性格软弱,摇摆不定的人。
当然,包括哭泣。
人前示弱在他这里并不好使。
但是看着江抚明红了眼,他心里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影响到了他,甚至就连说教的话语,都变成一种介于安慰之间的话语。
“不要轻易哭。”
这话不能算说教,只能用教来形容。
江抚明的眼睛更红了,倔强的看着傅严亦,声音低落又委屈:“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够好吗?”
傅严亦有些头痛,手指从门口离开,宽大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别闹了。”
“那我走好了,你让我走,我现在就离开。”江抚明说道。
傅严亦看着前面张牙舞爪的小年轻,瞧着对方那害怕担心的眼眸,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本来是气着的,看着前面的小年轻这个样子他又觉得好笑,又好气又好笑的。
傅严亦拿着白色的毛巾将手背上的水珠擦拭掉,漫不经心的抬眉:“我说走,你真走?”
这句话彻底把门口耍无赖的小狗惹到炸毛了。
“你居然真的想让我走!”小年轻的声音提高,瞳孔放大,像是被人欺负无处说理一样,气急败坏道,“傅严亦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
“我什么样?嗯?”傅严亦是没有想到前面的小年轻会连名带姓的喊他,他上位待久了,别人喊他都得带尊称,傅总,小傅爷,傅老师等等,已经很久没有人指名道姓的喊过他了。
还是比一个小他好几岁的毛头小子。
傅严亦本身就要比同龄人成熟,他的心里年龄很大,在加上熟人都是爷爷那一辈的人,做生意时也是和那些人打交道,下意识就把其实和他差不了多少岁的江抚明当小孩了。
未来一天,他会明白的,眼前这个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小孩子,心眼子会有多少。
小年起瘪着嘴,有些不服气,嘟囔着:“你为什么讨厌我,我都说了会好好表现的,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小年轻越说越委屈,眼睛通红了,满是血丝。
用着硬气的声音,说着最无力的话。
看似他拉着门在这里撒泼打滚,胡作非为,傅严亦觉得他只要话音重一些,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人赶跑,明明他应该这样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出来。
对方才23岁,花天酒地习惯了,游戏人间可能对于眼前的小年轻来说,只是他生活方式,他不应该这么严厉,应该改变他这样的态度。
没有人来教他,那就他来,也当是对方帮忙,解他燃眉之急的报答。
“江抚明,我并没有讨厌你。”傅严亦看着前面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像是被扑灭的火,靠在门上,抱着胸口,噘嘴道:“不,你就是不喜欢我,你想赶我走,你嫌弃我不够成熟,不够好。”
23岁会有青春期吗?
傅严亦听着前面人说出这样话来时,差点以为对方18岁青春期刚到,这满满的和家长顶嘴的既视感。
“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子的,如何对人的,我喜欢你在我这里能改掉那些不好的行为习惯。”傅严亦缓缓的说道,但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黑色眼睛凝视着对方,声音严而缓慢,吐字清楚:“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是好玩,还是寻乐,还是想自我挑战,但是我都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我没有时间和你过家家。”
“我希望你能正式的对待每一个感情,真诚的去结交人,而不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
傅严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抚明猩红的双眼盯着说不出话来,他看过很多人眼神,从来没有看到这种,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一样,非常危险。
眉头微蹙,冷声道:“你什么眼神?”
“想要你的眼神,看不出来吗!”小年起被气的哆哆嗦嗦的吼出来,气极了,脖子、脸、耳朵都被气红了。
小年轻恨不得现在挖开上位者的大脑看看,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知道他的真心。
愤怒的火无处发泄,小年轻也却只舍得吼上这么一句,就低着头去生闷气了。
傅严亦的手握紧,站在原地半晌,声音有些发紧:“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喜欢你怎么能说胡闹?”小年轻顶嘴道,这些气的门都不,之前还知道不能近门,只敢在门口处停留,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大步走进去。
登堂入室。
他直接绕过傅严亦,走到更里面,双手抱胸,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道:“我这才是胡闹,我不走了。”
傅严亦看着前面这个样子的江抚明,他以为他会来气的,但是没有,他只有一种看熊孩子撒泼的感觉,还有点想笑。
但是想着小年轻说的内容,又笑不出来。
“你喜欢我?也只是一时的喜欢。”傅严亦出声道,想要告诉小年轻他不吃这一套。
小年轻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居然还捂住了耳朵,傅严亦的话堵在口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
这让他怎么说?
本来是想教育这个孩子,现在全程有种自己掉入某种圈套里的违和感。
这场游戏里,谁才是猎物?
“我虽然是第一次喜欢人,但是我分得清自己的感情,我就是喜欢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却说我胡闹,我知道我不够好。”说道这里,小年轻没有了声音,大概是周围否定的声音太多了,让他没有说下来的勇气。
屋子里的灯并不亮,还有些灰蒙蒙的感觉,小年轻的影子拉的很长,头顶的光线像是越来越暗,情绪也随着低迷起来。
傅严亦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那次他看到直播,满屏幕上都是骂人的话,小年轻笑着应对,说是生活,也许不想那样,却又不得不笑。
但是想到网上扒出来的好几十个绯闻对象,气又不打一处来,本来软下来的心,又硬起来,出口道:“我不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吧?”
“你是。”小年轻坚定的回答道,猩红的眼睛里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他好像是一团火,一团连自己都能燃烧起来的火焰。
只是为了让他看到。
傅严亦的手指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抖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摸菩提珠安心,却想起因为洗澡放床头桌子上了。
摸着手腕,眉眼下垂,躲避那道炙热的视线,“网上。”
傅严亦没有说的太直白,要是真说直白了才奇怪,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他可以不知道对方有几个前任,对方也无需和他解释这样的东西。
这些轮到江抚明愣神了。
他先是一呆,然后就拿出手机搜自己的报道,关于投票出他最喜欢的相关话题,讨论度已经满千万人了,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没有,这些人都是为了蹭我热度,我才没有喜欢谁。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我可以开发布会说这个事情,我真的被冤枉的。”江抚明急忙解释道,也不硬气了,围着傅严亦打转转。
“我和那些人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之前那个姓祁的冤枉我喜欢他,害得我所有的商业活动都没有了,我差点失业没有饭吃。我为了吃饭,也为了恶心他,故意说喜欢他,之后就绑定了他,只要蹭我热度,就能绑定他,所以很多人会想和我传绯闻,我只是想要恶心那个影帝,所以才没有管那些事情,但是我真的第一次恋爱。”
小年起急了,还真怕自己解释不清,伸手想要去抓傅严亦的手,但又胆怯的放下了,只能站在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傅严亦。
“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我知道配不上你,但是我想着总得试一下的。”小年轻垂头丧气。
小年轻没有钱,小年轻没有房,小年轻还没有人疼。
傅严亦站在一边,正在消化前面人说的话,信息量不大,他要思考的是自己对这个年轻人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态度。
他居然在没有举例子讲证据的时候相信了对方说的话,还为此感到开心,这太不正常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前面这个小年轻太宽容了。
傅严亦喉结滚动,本来想要说重话,但是瞧见小年轻这副低迷的样子。
只觉得对方不应该如此。
他又想到了那天阳光正好的午后,小年轻笑容明媚的躺在车子上面,穿着宽松的衣服,头发有些毛躁,但是看起来洒脱,笑得恣意又灿烂,就像不会被世界任何而束缚,而影响,永远热烈自由。
那个时候,他看到对方第一眼,就觉得是有生命力的。
对这个小年轻的第一眼虽然不好,但是对方身上那种自由洒脱的感觉,还是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看到前面人这极具反差感的样子,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他窥探到了什么。
要出口的安慰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来,这样的情况下,他多说任何不理智的话,都会伤害到前面的小年轻。
傅严亦站在原地,思索着要说什么才能结束。
站在原地小年轻好像自己已经给自己疗好伤了,抬起发红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浅笑,赔笑道:“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傅总,我不想这样的,不要赶我走,我下次不会了。”
声音带着讨好。
傅严亦眉头皱起来,心中烦闷感升起来,对方大吵大闹他没有觉得生气,对方闯进他房间他也没有觉得生气,但是听着对方卑微的讨好,他就来气。
他不需要这样的才对。
小年轻见傅严亦不说话,以为自己让对方失望透顶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往门口走去,傅严亦看着了,嘴巴微微张开,却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又能说的出什么话来。
眼见着人就要走了,傅严亦心里的烦躁感涌上心头,眉宇挤出皱纹,好看的眉眼都带着烦意。
就在小年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傅严亦心里一紧。
已经走向黑处的人,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脸转过身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最终还是落在傅严亦身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露出了一个笑容,红红的眼睛弯弯的,氤氲着,声音发抖:“我可以留下来给你讲故事吗,我讲故事真的有安眠的效果。”
说完还干笑了几声,最后还是在傅严亦面无表情的神态下消失了。
小年轻好像再也笑不出来了,低垂着眉眼,转身要离开。
“好。”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的声音。
小年轻还是听到了,他连忙转过去想要确认,却发现说话的主人已经转过身往床上走去,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低垂着头,往黑暗的走廊走去。
“不是要说吗?”
身后的声音清晰了。
这次的的确确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小年起本来还很郁闷的,看起来像是心都碎完了,结果听到身后人的话,又原地复活,露出一个开心的声音,转身就往这大步走来,生怕他反悔了。
傅严亦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有些发酸。
好笑的是这个人急急忙忙走过来的样子太可爱了,发酸是因为对方不应该这样。
明明刚刚还委屈着,给点好处,严格来说,都不算好处,对方就开心了,什么也不计较了,好像之前没有受伤一样。
不能这样,太容易被人欺负去了。
还小的时候就担任起傅家重担的傅严亦见过太多黑暗了,心里清楚江抚明这样的性格,会被人欺负得渣都不剩。
傅严亦躺在床上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一点钟,他有着很强的失眠,即使晚上躺在床上他也睡不着,但是他还是会强迫自己躺着,喝完药,就强制闭着眼睛,等待药效发作。
他因为是神经系统病的原因,很多安眠药他都不能吃,太过刺激的也不行,他只能吃一些药量下,用来提高睡眠质量的药,闭着眼睛,熬慢慢长夜,将自己熬睡。
躺在床上,转头看向坐在他床边,有些局促的小年轻。
“你其实不用这样。”傅严亦声音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躺下来的原因,还是故意将声音放轻的原因。
小年轻手足无措的坐在凳子上,迷茫的看着,也不敢说话。
一声轻叹。
“你没必要这样小心谨慎,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傅严亦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别的话,有些话他觉得不适合现在说,看样子前面这个年轻人还有很多要学的。
“嗯。”小年轻低声应道,大概是怕自己再次惹对方不高兴,也没有多说什么,开始讲起了睡前故事。
指针到了十一点,小年轻的故事才讲完。
“傅总?”小年轻浅声轻柔的喊对方名字,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沉睡。
江抚明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试着喊了一声,见人还没有回应,抬头看了看,看着对方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确认对方是真的睡了。
江抚明将用来查故事的手机关上,放进口袋里,起身来到床边,贴心的给人将被子盖好。对方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味道,不是香味,而是一种淡淡的味道,像是寺庙烧的香,但是味道很淡,对方床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江抚明这才确认,这是一种安神香的味道,应该是提前就放好的。
江抚明给人整理床被,站在床边,看着傅严亦半天,最后缓缓俯下身子。
身上的阴影将对方全部遮住,却在还有一点的距离停下,他起身,手指温柔的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脸,小声说道:“晚安,老婆。”
也许只有在夜深人静,无人倾听的情况下,他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江抚明没有在房间停留太久,关了床头灯,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最后从外面将房间里面的大灯关上。
关门声也极其的低。
门一关,没有多久,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
傅严亦摸着自己的脸颊,从床上坐了起来,瞳孔放大,他一直持续这个动作很久都没有动弹,心脏怦怦跳。
对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都听到了。
他刚刚是在睡,在对方喊他名字的时候就起来了,只是在装睡着。
耳根子发热,大脑里全部都是对方喊的那一声老婆,双手捂住自己脸,深呼吸着,最后抓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从未如此这般失态,还好没有在人前。
对方看着乖乖巧巧的,私底下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什么都敢说。
“原来真的爱我。”傅严亦喃喃道,心还是跳的,躺回床上,还是被这个答案给震惊到了,他直到让对方说故事的时候,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演戏。
直到现在才确定对方是喜欢他的。
傅严亦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手掌捂着自己的额头,清冷沙哑的声音呢喃道:“我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回来。”
这边,江抚明房间。
江抚明洗了一个冷水澡,穿着浴袍走出来,浴袍没有好好穿穿,就是搭在身上,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他拿着自己的笔记本来到床上,面无表情的接着开始处理工作。
江抚明一般是十一点,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会准时去休息的人,他的自控力和执行力也是惊人的厉害,不会出现没事晚上加班工作的情况。
系统怕他是受了刺激,出声安慰道:【江哥没事的,傅哥只是没有记忆罢了,他还是爱你的,至少现在户口本上已经是你合法对象了。没事的,江哥要不先睡吧。】
江抚明一脸莫名其妙的将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双手交叉,笑出声来。
系统发懵逼了,江哥这突然笑什么。
【江哥,你怎么了,别吓我。】系统这下都怀疑江抚明是不是被暗物质入侵了,或者被人夺舍了,怎么行为怎么反常。
江抚明无奈的笑了笑,揉着之前因为哭而有些酸的眼睛,道:“你不会以为是因为我爱人现在还不爱我,气的大晚上睡不着工作吧。”
系统发懵:【不是吗?】
江抚明笑的更开心,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道:“本来不是想和你说的,是你自己问的,别说我伤害你。”
【你说!】系统更好奇了,系统26实名想看。
江抚明笑的合不拢嘴,手摸着后颈,脸上诡异的浮现出了一抹红色,“我就是很想亲他,抱他,本来是想亲下去的,但是他心跳声太快了,装睡的样子太可爱了,我真的差点理智断线,我只是有些激动。”
江抚明大概也觉得很夸张,摸了下自己发红的脸,“他真的好可爱啊,想要哄人,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也好可爱。”
【等等,你让我缓一下。】前SSS等级的系统差点要被搞死机。
系统看着江抚明这一副痴迷炫耀的样子,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情伤,这分明是BT啊!
等等,对方刚刚在洗冷水澡!
【靠,江抚明,感情之前都在演戏啊!】系统都被带坑里了,他还以为江抚明是真情实感的委屈了,合着半天都在演戏呢!
他说怎么不像是江抚明的风格!
是他太年轻,这就是江抚明的风格,专爱玩阴的!
靠,怎么感觉他更适合去当反派啊!
江抚明意思意思的咳嗽了几声,笑道:“也不全是演技,至少爱是真的。”
系统仰天呵呵。
【对对对,就只有爱情不是演出来的,其它都是的,你在干嘛?就是为了给对方讲睡前故事?】系统都有些无语,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难怪他怎么觉得江抚明变了一个人,感情之前全靠演技支撑,他都骗了过去。
“我们上个世界囤东西的时候,不是买了一个探测病情的东西,只能用一次,但是要一千积分的那个,要求是和要检测者呆在一起一小时,我就是为了检测我爱人的病情。”江抚明说道,这他是真没有说谎。
摸着脖子,接着道:“不过我看傅严亦突然讨厌我 ,肯定是有事情,我就想着顺便诈一下,没有想到就偏题了,只能演下去。”
“我觉得还挺好的,你看误会也解除了,我也给对方探测了病情,得到了他身体的数据,以后他要是不舒服,我这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多好,赚了!”江抚明笑着说道。
探测病情仪,只要给你需要知道病情的对象用,等拷贝好对方身体所有数据后,对方身体要是不好,就能直接反映到他这里来,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个东西一早就是给对方买的。
系统是知道江抚明行动力快的,但是没有想到对方行动力这么快,三天进门,直接攻略是吧,这个家伙不去拯救组的攻略部门真的屈才了。
就这种感情玩手,分分钟钟骗一个!
【你是知道傅严亦不睡,故意说的?你不怕说那样的话,对方反感你吗?】系统出声道,心想江抚明胆子是真大,也是真的绝,知道对方没有睡,接着演。
“不会啊,他要是反感我,我进门的时候就会赶出去,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不同,很宽容我,我发挥空间大一些。不过网上的事情给我敲警钟了,我最近还是不要太活跃了,我觉得反而不利,关注我流量太高,怕会反噬,不如当鹌鹑。”江抚明思考的说道。
他觉得他流量好日子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头,一个祁影帝,一个原主的继母,两个人都估计正在想办法搞他,他这个时候再秀恩爱的话,没准会把傅严亦牵扯进来。
他和傅严亦结婚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是隐婚状态。
他是知道傅严亦即使被爆出去也受不到什么伤害,但是流言蜚语还是会有,语言是最不受控制的东西。
江抚明决定还是小心点为好,决定不发动态了,打开阿临的聊天框,将这个事情说了一下,也没有发出去,等着第二天早上发,现在太晚了。
【傅严亦对你的确是很纵容,小说里,他性格是不会带麻烦的,也不会退让,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不喜欢,也不会和你说,会直接赶人走,倒是一件都没有在你身上发生。】系统分析道。
然后音调猛地抬高:【所以你得寸进尺是吧!】
“这怎么能叫得寸进尺呢,这叫捅破纸,之前他一直不认为我喜欢他,看我就跟看弟弟一样,我不捅破的话,还得更他演好久的戏,我现在就想抱他,你不懂,我老婆在我眼前,别说是亲一口了,话说直白点,我都是轻浮!”江抚明忧愁的说道。
本来是要赶去拍综艺节目,所以时间上有冲突,他一起那种综艺节目,那就好几个月不在家里,可以慢慢来。
现在综艺时间推后,他的计划也就变了,变成在拍综艺之前将人追到手。
毕竟,计划是要随着变化动的,这样效率才会高,江抚明执行力惊人,而且思考的速度也快,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也是看着傅严亦对他也是特殊,干脆就上了,早上早有接吻那天!
【你这戏演的很不错。】系统半天,咬牙切齿来了这么几个字,被人秀了恩爱,咬个牙怎么了。
“这不能叫演戏,这只能叫技巧,后面才是真的考验演技的时候。”江抚明笑着说道,把之前做的工作整理好,关上电脑准备睡觉。
系统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江抚明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直到后面他才知道。
看着江抚明一系列的操作,他震惊住了,都不知道该用钓还是用骗了,反正就是震惊了他整个世界观。
连看着三周,系统觉得江抚明是个演戏奇才,演戏肯定会爆红。
这个演技真的是没有话说!
江抚明自从那天晚上和系统说了那些话后,第二天就开始“演”起,不对,应该是开始放长线钓鱼了。早上知道对方会去晨跑,特意早起坐早餐,这个很平常,但是江抚明是站在门口,等人回来,就拿着毛巾给人擦额头,撩的人面红耳赤,等人出了房间,才将早餐端了出来。
递早场的时候,还要若有如无的碰一下人,不等对方先反应,自己脸红的那种,反应比对方还大,弄得对方也跟着一块脸红。
简直是顶级撩人教学,表述出来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主要是当时讲究的是一个氛围感,那种以退为进,又猝不及防推进一下的拉扯感才是最要命的。
这才是早餐的一个小片段,也只能用一次,后面都是那种不小心的触碰,有时只是一个眼神的相撞。
傅严亦是知道江抚明的心思的,所以当江抚明看过来时,他也是知道是什么的。
三个星期下来,谁都顶不住江抚明这么撩下去,系统在一边看着都感叹很钓。
原来江抚明玩的这么花啊!
指指点点。
江抚明和傅严亦两个人很暧昧,但是谁都没有点破这个关系,一直维持着。
江抚明做好饭菜,看了一下时间,将做好的饭菜打包好,提着保温盒就走出了傅家,他坐车来到了傅严亦的公司。
他带着帽子,口罩,眼镜,看起来的确不像一个好人。
刚进公司几步,就被保安拦住了,江抚明也不慌,拿出手机拨通了傅严亦的电话,他来的时候和傅严亦都说好,傅严亦和保安沟通后,他就坐总裁专用电梯到了大厦了三十楼。
由上次跟着他们一起去民政局的那个秘书带着他进了总裁办公室。
江抚明来的时候,傅严亦还在看文件,看到他后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将文件放在一边,看着他道:“你今天怎么想着要过来?”
江抚明笑了笑,道:“就是今天我做的菜感觉你会喜欢,就给你说过来了。”
小年轻笑着将保温盒提起来,开心的样子感染了傅严亦。
“谢谢。”傅严亦从办公桌出来,和江抚明一起来到旁边的桌子坐下。
傅严亦打开江抚明的做的菜,果然是他喜欢吃的,脸上的表情更为柔和,眼里是他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看见里面是两人份的食物,就知道江抚明也没有吃。
他没有问,直接把江抚明的那一份装好给他。
“好好吃饭。”傅严亦说道,夹起了一块孜然排骨,刚放进嘴里,就发现江抚明一直在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涌上来。
江抚明平时也会看着他吃饭,但是不会是这样的眼神。
傅严亦看着江抚明那闪过忧愁的眼睛,眉头微蹙,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江抚明舔了舔嘴唇,最后在傅严亦的眼神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他不好意思的笑着,道:“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之前是没有钱,一直赖在你家不好,昨天综艺导演联系了我,明天就可以过去签合同,会先给我一笔定金,我可以出去住了。”
“一直赖在你家也不好吧。”江抚明不好意思的笑着,明明是在笑,却很失落。
傅严亦皱起眉头,声音是自己没有察觉道的严厉:“怎么会呢,一个房子还是能让你住的。”
江抚明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说道:“而且一直住下去,对我也挺残忍的,这次参加的是旅游综艺节目,听说旅游能散心,我想我应该能调整好自己。”
傅严亦放下筷子,心不安的跳动起来,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耳边发鸣。
模糊间小年轻笑着说,“等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应该能成为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