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抚明站在窗户前面, 脚像是被定住一般,与楼下的人对望, 一步都挪不开。
楼下的人站在皑皑白雪之中, 黑色的大衣摆动,他冷白色的手指握着黑色的大伞,脖子上的红围巾是他最鲜艳的颜色。
一双黑色的眼睛安静地凝望着窗户。
他很瘦, 瘦到身上的大衣都撑不起来, 脸颊消瘦凛冽,面部线条锋利, 眼窝很深,头发往上,打理得一丝不苟。站在白雪之中, 又脆弱又冰冷。
“瘦了呢。”江抚明喃喃道。
明明他只是离开半个月,对方怎么瘦了这么多, 怎么连饭都不好好吃。
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青筋在脖子上浮现, 呼吸开始变得沉重。江抚明动了动喉结,意志告诉自己应该躲开, 却无法移动脚步。
现在, 只想多看对方一眼。
他没有想过对方会来找他,他以为那天晚上,他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毕竟傅严亦都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消失了那么久, 应该是结束了。
以对方的性格是这样的。
江抚明在医院因为吃药晕倒,药的副作用有些重, 他意识彻底失去,醒来后只会无差别地攻击, 他被绑在床上,注射药物,很少有清醒的时候。蒋衍渊陪着他,傅严亦打电话给蒋衍渊想见江抚明的时候,蒋衍渊在精神病院的特殊病房门口。
他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隔着铁门的小窗户看见江抚明捆在床上发狂的样子,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是模仿江抚明口吻说的话,所以听起来格外像江抚明说的,他身为江抚明的兄弟,要第一时间保护对方的病情不被泄露,江哥不喜欢别人谈及他的病情,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他这样说,也是当时唯一能执行的办法,江抚明人在医院,他也摸不清傅严亦和江抚明的关系,所以选择了最保守的说法。
江抚明这病情,一直持续了好几周,但是慢慢地清醒的次数就多了。
在到后面,不用注射镇静剂,可以正常生活。
最开始的时候,江抚明一天清醒的时间就一小时,那一小时之中,还要克服身体的疼痛,蒋衍渊在有保护屏障的房子和江抚明交流,陪着他一点点康复。江抚明不能用手机,医生也不建议他使用,其实主要是防止他联系别人逃跑。
江抚明以前干过这样的事情,他妈妈是害怕他这个样子还跑出去,特意下的指令。
蒋衍渊说的陪江抚明康复,其实就是陪着江抚明说说话,聊聊天,帮助他延长清醒的时间。江抚明的病情比较特殊,所以治疗的方法也相对特殊一些。
等江抚明有了意识后,不止一次让蒋衍渊打电话给傅严亦,但是每次对方打后,他又说算了。他那个时候病情不稳定,很害怕听到一些不好的话,比如分手之类的。
他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记得傅严亦说的那些话,记得他倒地流血时候的样子。
说不自责肯定是假的,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天晚上,甚至在病情还不好的时候,每天晚上一做噩梦就开始发病。
心理医生让他不要去想,他却做不到,所以每晚上都要吃大量的安眠药,入睡的时候,还要被绑着,怕他起来的时候伤到自己。
江抚明最开始只是脾气暴躁,躁郁症一点点加深,直到最后必须使用强制手段隔离才行。但是病情稳定后他又可以出院,他高中的时候就因为受到刺激后进来过一次,然后逃走了,后面又被抓回来,又逃走,之后把他关在完全封好的房间里,他才没有逃出来。
江抚明原主那个时候那样不配合,反而积极配合着治疗,他想要自己的病情稳定下来,他想要见傅严亦。
想要见对方,便成了他的执念,他知道只有自己病情稳定才能好好和对方说话,他不想再次伤害到对方。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想要见对方的,想要解释清楚,想要和对方好好生活下去,虽然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但是心里把对方看得比谁都重要。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要见对方的呢。
江抚明看着窗外的傅严亦,陷入了回忆。
那天,是蒋衍渊不用待在特殊会面室和他谈话的第三天,他每一天的日子都有在心底秘密记下来。
蒋衍渊带了一些他自己做的小零食过来,说是自己做的,其实就是买了一些半成品,然后捣鼓捣鼓。
“你在搞什么?”江抚明并不是很领情,挑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对方盘子中,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吃下去感觉会闹肚子的饼干。
蒋衍渊摸着脖子,傻傻地笑着,随后摸了摸脸,有些尴尬道:“这不,想着能手工做点食物,祝你早日康复。”
“你信这玩意?”江抚明挑的眉毛更高了,他很怀疑这饼干能不能吃,主要样子丑陋,颜色还奇怪,看起来真的阴间。
蒋衍渊拉着凳子过来,摸着脖子坐到凳子上,有些放不开道:“这不都是我心意吗,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江抚明冷冷地看了一眼他,最后还是拿着一个放进口中,饼干入口,表情一下就变了,难吃是真的难吃。
蒋衍渊观看江抚明表情,就知道这个饼干不行,尴尬地笑着将饼干又拿了回来。心里埋怨给他出主意的那个人,真是有毒,说一边做饼干一边祈祷的话,饼干吃了病人会变好。
他这个,吃下去,估计人生就到头了吧。
他其实知道对方说的这个相当的扯,但是他还是做了,主要是他也帮不上江抚明什么忙,每天看着他受罪,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虽然每次都会被对方嘲讽,但是每次对方都会帮他。
江哥,是他的偶像,也更是他的好兄弟。
寻思着自己总要做些什么,但是他脑子又不好使,只能做些这样的事情。
“你别吃了。”蒋衍渊看着江抚明再次伸过来手,“做得又不好吃。”
江抚明点了点头,放下饼干,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是。”
“江哥。”蒋衍渊被江抚明又一次拆台,连着叹了好几口气。现在的江抚明病情稳定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没有什么事情就可以出院。
这个时候,蒋衍渊也适当地和江抚明说一些笑话,气氛一直挺融洽的。
蒋衍渊将自己做的饼干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又坐回了凳子上,看着江抚明,犹犹豫豫地,想说什么,但是什么又不说,手不停地互相扣着。
江抚明都看烦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江抚明出声。
蒋衍渊摸着头,舔了舔嘴唇,试探地说道:“我能问问你和傅严亦的事情吗?”
江抚明的病他一直有在关注,对方住院开始,就一直是他在跟着。因为经常和对方的主治医生沟通,知道江抚明每天晚上会喊傅严亦的名字,他就很好奇。
也想问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也是有赌的成分在里面的。医生说江抚明现在看着还挺好的,但是也可能是对方努力地想要大家看到他变好。
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傅严亦可能是对方心底的一个禁忌。
“你问他做什么?”江抚明皱起眉头,一听到对方的名字,心就跳得很快,手忍不住地颤抖。他刻意用另外一只手,抓着颤抖的手,强装镇定。
蒋衍渊眼睛转动着,沉默了一会,干笑着:“这不上次你们那么晚还在一起,有点好奇。”
“别多管闲事。”江抚明冷声说道。
蒋衍渊见对方不愿意说,连忙点头,道:“行,我不问了。”
蒋衍渊知道这个话题聊不下去,又换了另外一个话题说,就是不停的找话和江抚明说,对方也会对他的话有所回应,他们聊的大多数都是以前的事情的,刚开始认识,又是因为什么成为好朋友,又做了哪些共同的事情。
回忆的都是过去美好的事情。
“还记得小临那小子,被谈的那个网恋女朋友骗了50万的事情吗,哈哈哈,江哥你又反钓鱼,把那个家伙钓出来送进警察局。”蒋衍渊笑着。
“结果小临说的美女主播,其实都是照骗,真人长得真的不行。那个人被警察抓到了,还说你这种人一辈子找不到爱人呢,笑死了。”蒋衍渊想起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因为是一起将人抓着送进警察局的,对方被江哥提着走场面太滑稽了。
“不过,哈哈哈,你到现在还的确是单身呢。”蒋衍渊摸着下巴,“正好我也单身,我们可以一起找个对象,病好了就去。”
蒋衍渊随后笑得一脸猥。琐,对着江抚明挑眉,动作妖娆,挥动着手臂,“江哥,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和我凑合着过也可以。”
“滚。”江抚明是毫不客气,面对前面人发疯的行为,就只有礼貌的一个字。
“我有对象了。”
蒋衍渊本来还是在笑的,听到江抚明这样说,笑容瞬间消失在脸上:“哎?”
江哥刚刚说自己有对象了?江哥有对象了?嗯?
什么时候脱单的,他怎么不知道。
江抚明看他呆傻的模样,露出一丝轻笑,手松开,眼底比之前温和了一些,道:“那个人你认识。”
蒋衍渊眨了眨眼睛:“谁?”
“傅严亦。”江抚明发现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他这会其实不清楚自己和对方还是不是爱人关系,但是私心地想,还是想和对方绑定在一起。
蒋衍渊的嘴巴张成0型,想说话,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天后才说道:“强。”
直到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是正常的。
江抚明并没有说很多他和傅严亦的事情,蒋衍渊也没有多问,他实在太震惊了,震惊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面对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吧,你以为你恐同的兄弟谈恋爱了,爱的人是他暴打了好几次的追求者的哥哥。
这个信息量惊人的大。
和往常一样,蒋衍渊聊了一段时间后就要离开,江抚明将他送到门口,在去门边的那一段小路,两个人都还是正常在聊天的。
但是到门边,江抚明却没有任何征兆地失控了。
幸好有赶来的护工发现了这个情况,叫人过来,蒋衍渊才没有被江抚明打成重伤。
而这天,也正式诊断出,江抚明的行为不再受主观意识控制。
这个病情目前还在恶化,等到后面,可能会一直处于失控的状态,完全失去自我。江抚明的病太特殊了,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相似的,目前根本就没有治疗的办法,保护他,也是保护别人,他可能没有办法再离开医院。
江抚明得到诊断结果的时候很沉默,也很安静。
原主赶来的母亲却哭得稀里哗啦,一直在说是她工作忙没有陪儿子,才会变成这样的。江抚明安慰了这位痛哭的母亲,但是自己的心却无法得到释怀。
他成了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病人。
自然就见不了傅严亦了。
当天晚上他又梦见自己失手将傅严亦推倒,对方倒在地上流血的画面,夜里突然发病,又更换回了之前的药剂。
他心里清楚,这已经是心病了。
他害怕伤害到对方。
对方身子那么不好,又那么虚弱,就会几个三脚猫的工夫,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万一伤着了又该怎么办。
本来一心想着出院的江抚明,也没有出院的心思了,一直待在病房里。
他没有自己的记忆,有的是原主的记忆,而真实的自己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的心总是空荡荡,对这个世界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最开始想着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找回自己的记忆,也算是能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后面遇见的傅严亦,系统说,完成任务后能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想着,留在这个世界一直和傅严亦在一起生活也挺不错的。
而现在,他一下子找不到了反向。
等待系统修复好系统商城,也不知道要多久,或者永远修不好也有可能。
他病也许也一直都不会好。
思绪拉回来,江抚明眼睛的光慢慢地黯淡下来,看着雪地中的傅严亦,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泛红了,却没有说一个字。
【江哥,要不,见见他。】系统26在一边说道。
江抚明摇了摇头,拿着手中的书从窗台边离开,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已经选择不和对方相见了,他怕见了一面,对方对他说一个字,他就会止不住地想要靠近,怕到时候正的就离不开了。
系统也没有多劝。这个A级世界看着挺简单的,其实是他见过最难的A级世界,宿主穿到指定人物身上,会受影响,但是有占比很低,没有强制执行人设任务时,大多数宿主都不受人设束缚。A级世界的人设影响占比比较高,但是没有这么高。
江抚明的行为举止,现在就非常受原主性格的影响,原主这个病,在最大程度上弱化了宿主本身的性格。看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治病任务,其实比一般执行别的任务都要难得多。
系统想,也许是他系统商城坏了的原因,修好应该会简单一些。
26现在就一个心愿,就是把系统商城修好。
看了一眼在床上看书的江抚明,他又返回去修设定,他现在对这些也越来越熟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外被人敲响。
江抚明的病房只能从外面关死,从里面是关不上的,有钥匙就能打开他的房门。敲了几声后,一个穿着统一制服的护士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吊瓶。
这是江抚明每天输液的时间。
江抚明将书放下,配合地伸出手,护士给江抚明打好针,在调试输液快慢的时候说道:“有一名叫傅严亦的先生想见你,江先生。”
江抚明住的这个医院,很大程度上他是自由的,想见谁不想见谁都是他说了算。
江抚明摇了摇头,护士也不会多劝,说到时候会过来给他换新吊瓶就走了。
没过多久,有一位护士进来。
之前是一个女护士,这是进来的是一个男护士。
江抚明这会正躺在床上看书,书眼看着就要看完了,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将书放下去,看着进来的男护士。
男护士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江先生,楼下等的傅先生说,如果你不见他,他会一直在外面等着。”
江抚明皱着眉头,但还是说:“随便他。”
“好。”男护士说完就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江抚明一个人。
江抚明看了一会书,很快就将书放下,揉着鼻子,眉宇间多了暴意。他走下床,来到特意拉好窗帘的窗边,在要拉起帘子的时候又停下了手。
喉结滚动,他往墙壁上重重打了一拳。
半晌后,他躺回了床上。
床头的灯被关上,房间漆黑一片,冷清的房间显得格外的阴森。不知道躺了多久,江抚明最终还是从床上起来,光脚踩在地上,将窗帘拉上。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飘雪,密密麻麻的白雪从天空中落下,天色已经变暗。那个人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一手拿着伞,一手夹着一根香烟,袅袅白雾飘散在空中。
他没有戴手套,一双白皙的双手被冻得通红,他站在冷风中,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散的,在空中飞舞,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的衣服,飘动着,他站在风中好似随时会消散一般。
他太瘦了,瘦到有些皮贴骨,人也没有了往日儒雅的气质,倒是清冷得可怕。
也不怕感冒,江抚明皱着眉头,心里涌起一股烦意。他当然是心疼的,担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辗转难眠。
楼下抽烟的男人好似有所感应般抬起头看来。
黑沉沉,雾蒙蒙的双眼与江抚明对视。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鲜红的嘴唇吐出一口白烟,一瞬间将他的五官模糊住。白雪之下,穿着一身黑的他,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般,让人心疼。
江抚明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眉头越皱越深,看着对方冻红的鼻子和脸颊,心里却想起和对方刚在一起,对方就是和他在雨中跑了一会,第二天就发了高烧,三天才好。
按响了旁边呼叫护士的按钮,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厚羽绒服交到护士的手上,让对方给他送过去。
他又站回窗边看。
看到护工拿着衣服出去,却被他拒收了,对方和护工说了一些话,然后又看向了他,他看到了对方的嘴型,但是并没有看出来对方说了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了。
护士将他的羽绒服带回来,上面还带着外面的冷气:“江先生,那位傅先生说,不是你亲自送的,他不会收。”
护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他说,他现在快冻死了。”
江抚明呼吸一下子变重,拳头握紧,从护士手上拿过羽绒服衣服,说了声谢谢后,就往楼下走去。
他在这个医院内,还是能自由活动的,因为他现在病情还处于稳定期,只是他自己不怎么愿意出这个房间。
对方向来都知道说什么话最能让他起情绪。
现在就是。
江抚明拿着羽绒服往下走,走得很快,全身的血液沸腾着。却到大门边的时候,脚步慢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前面的大门,走到外面没有几步,就看到了好几个巡逻的护工。
这里目前还是在医院里面,会有些病情稳定的病人在外面玩,有人会巡逻。
江抚明往外面又走了几步,有些人注意到了他,他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往前面走去,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雪地吸烟的傅严亦。
走过去时候,踩到了雪里的枯树枝发出声响。
对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眼神晦暗不明:“你来了。”
江抚明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手上的羽绒服给对方穿上。对方将烟叼在嘴上,很配合他,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他。
江抚明沉默地将长款羽绒服的拉链给对方拉上,在要收回手的时候,对方伸出手抓住了他。
他想要抽回手。
“小朋友,我手冷。”傅严亦将嘴巴上的烟夹走,散漫地说道,恶劣地吹了一口白气在江抚明脸上。
江抚明沉默着,道:“就这样吧,反正我们开始的也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了?”傅严亦反问道,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松开江抚明的手,摸上了对方的脸颊,道,“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江抚明皱着眉头,没有回话。
“我把我们的亲密照都寄给了你妈妈,我说,她要是不让我见到你,我全息游戏上线那天,我就把这照片放进去,我游戏也不要了,就要你。”傅严亦眼底是偏执的。
游戏是他煞会苦心,也是他唯一用来逃脱傅家的底牌,也承载了他多年来的希望。
“你。”江抚明躲开他触碰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又生气又心酸,气他这么糟蹋自己的东西,气自己又伤害到了他。
他以为对方不会在意他的离开。
因为在一开始,他就没有感到对方喜欢他,他一直认为自己可能是对方认为有趣的玩具,对方眼里偶尔流出了爱意,也让他无法分辨。
他以为他的离开,对傅严亦来说无伤大雅。
却没有想到对方和他一样的痛苦。
傅严亦吸了一口烟,脸颊紧了紧,抖了抖手中的烟,自嘲地笑了笑:“我那个时候,用我能想的所有办法找你,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问遍了我能问的所有人,找了我所能找的所有关系,但是却没有你的任何消息。”
“京圈是在你的地盘,我打听一点消息都费劲。于是我挨个医院地找,把你们那边的医院都找了个遍。”傅严亦说着说着又吸了一口烟。
江抚明眼里满是心疼,伸手拦住对方吸烟的手,“你身体不好,少碰。”
傅严亦听到他的话,偏开视线没有看他,而是接着说道:“后面,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直接找上你妈妈,被拒绝了几次,迫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我都打算和她来个鱼死网破。但是我并没有威胁到你妈妈,你妈妈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我舍不得伤害你。”
“你妈妈说,他对你有对象这个事情毫不知情,她说她也做不了什么。给了我你的地址,告诉我你最近发生的一切。她说你,你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对象,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说我可以试着走出来,换一段新的恋情。”傅严亦说着说着,声音多了一丝颤音。
“她说,她告诉我你的情况,不是为了帮助我,而是因为她的私心。”
江抚明看着对方背对着,颤抖的身影,想要去拥抱对方,手却在抬起时又放下,抿着嘴唇站在一边。
“她说你之前每天晚上都会喊我的名字。”
傅严亦转过身来,牵动嘴唇似乎想要笑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笑出声。
“江抚明,听说你病了,正好,我也病了,我进来陪你。”傅严亦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夹烟都有些夹不稳,“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