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眼神睨着顾景聿,在富有异域风情的小酒吧中,他漂亮的眉眼微微一扬,似笑非笑地说:“你跟踪我。”
这是肯定的语气,但顾景聿琢磨不透,林辞是不是生气了。
他神情一僵,又很快解释:“我,我跟朋友出来喝酒,正好遇上了。”
刚走过来的陶浑脸色尴尬,这理由他听着都很扯。明明是顾景聿从窗户里看到林辞他们的车离开,立马跟了上来。
进了酒吧后又不敢靠近,于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喝了一晚上的酒而已。
陶浑忙说:“何少我来扶着,景聿你,你照顾林总。”
顾景聿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但他在看到林辞脸上的冷意时,他眉间的喜悦又沉了下去。
顾景聿看着林辞的神色,心里忐忑又难过,他小声说:“我,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林辞一个冰冷的眼神横过去,冷笑:“你喝了酒还想开车?”
顾景聿被林辞一训,他低落地低下头,像个没讨到食的大狗狗。
陶浑打圆场,笑着说:“我晚上没喝酒,我能开车,我送你们回去。”
林辞淡声说:“那就多谢陶总了。”
说完他率先往前走去,顾景聿忙跟了上去,只有陶浑扶着一个醉的厉害的人,在后面吭哧吭哧。
陶浑将何少津扶到副驾驶上,将后座的位置留了出来。
但林辞站在车边没上车,反而道:“你们送他回去吧,我去买点醒酒药。”
顾景聿心里顿时发酸发苦,何少津喝醉了,还有林辞给他买药。这样的待遇让他嫉妒到眼眶发红,他又委屈又难过,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我去买。”
说完他又不想让林辞和何少津一起回去,他又补了一句:“我陪你去买。”
林辞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他冷漠地扫了一眼顾景聿。“随便你。”
林辞转身往旁边的街道上走,他来的路上看到附近有药房的。
顾景聿跟着他后面,高大的男人低着头,一会儿盯着林辞的后颈,又一会儿盯着脚下虚虚的影子。
林辞能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像是要将他后颈盯穿了似的。
他磨了磨牙,忽然站定。
顾景聿没防备住,直接撞了上来,但他下意识将林辞抱住,怕人摔了。
触手的是极柔软的身体,细细窄窄的腰正好被他抓在手里。
顾景聿恍惚,连这把腰的尺寸都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人。
“放手!”林辞怒了,用力将他推开。怒意染红了他的眼尾,他极其冷酷地盯着顾景聿。
“顾总是把我当谁了?”
顾景聿道:“没有谁,你就是他。”
林辞冷笑一声,他往前一步靠近了顾景聿,伸出手指戳着顾景聿的心口,用力到顾景聿觉得心脏都开始发麻了。
“我是谁?是顾总心里的人吗?既然顾总有喜欢的人,为何不去追着那人,反而来缠着我?”
顾景聿心下生冷,他张了张唇,好半晌才说:“他……不在了。”
“哦,原来是死了。一个死人让你如此念念不忘,那他生前,你一定很爱他吧?”
林辞恶毒地开口,他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恶意。
顾景聿缠着他,无非觉得遗憾。
当初他走前给顾景聿留了大礼,如今看顾景聿的神情,想必那大礼足够让他痛彻心扉。
可林辞忽然觉得,若顾景聿难受一段时间,将他忘了,他心里还好受点。但在他死后三年,顾景聿还表现出如此念念不忘的样子,林辞心里只觉得愤怒和恶心。
当初他活着的时候,顾景聿不信任他。如今他死了,顾景聿却追在一个长相相似的人身后。
这是干什么?
顾景聿以为他要是真的死了,他在天上会被他这副深情的样子感动到?
别恶心他了。
顾景聿脸色一瞬间苍白,呼吸似乎都僵停了。林辞的话戳得他从心脏到肺腑,一路都是痛意。
他眼前模糊,喉咙僵住,嘴里泛上了无数铁腥味。
“你就是他!”顾景聿难受地弯下腰,却一把抓住了林辞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睛血红,嘴唇在剧烈地发抖。“你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顾总认错了。”林辞直直地看着他眼睛,冷酷地戏谑道,“我是林辞,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我们真的长得有这么像吗?像到顾总要拿我当替身?”
“不是……不是,”顾景聿摇头,心口窒息的痛意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甚至都说不出话来,手脚麻痹,站都站不稳。
林辞用力将他推开,顾景聿往后踉跄了两步,直接瘫到了地上。
“别再跟着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林辞站在街口,他逆着光,只有一道光影模糊地打在他的身体轮廓上。但即使是柔和的路灯也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冷意,这股冷意刺的顾景聿浑身都发起抖来。
他坐在地上,无意识地抓着心口,一副大受打击、神魂俱裂的样子。
林辞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顾景聿死心了正好,他要是再跟着他,林辞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辞缓了一口气,去了药方买了点醒酒药。他是自己喝多了胃里不舒服,才出来买点药,顺带再给何少津买一份而已。
他从药店里出来,想着自己打车回去。
但这个时间点太晚了,而且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夜里根本没什么车。
林辞心烦,想着走回去也就半个小时,他咬咬牙就抬步往回走了。
但从明亮的街道里出来,走向旁边的小道上时,他看到前面歪歪扭扭站着的几个男子。
那几个男子都是典型的当地人外貌,眉眼轮廓很深,身材高大,却穿着短袖短裤,手臂和腿上都纹着纹身。
见到林辞,其中一个男子吹了一个口哨,用极具地方口音的英文说了一句:“哇,好漂亮的东方美人。”
林辞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刚转身想跑的时候,那几个人速度将他围住了。
林辞暗骂了一声,即使他如今身体健康,但面对明显有身高优势的西欧人,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四五个人将他围住,包围圈越圈越紧,眼神淫邪地盯在他身上。
林辞身体紧绷着,垂在腿边的双手用力到指骨发白。
“我们哥几个运气真好,这么晚了还能捉到一个小兔子。”另一个手臂上纹着巨虎的男子伸手就要来摸林辞的脸,盯着林辞的目光仿佛将他剥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