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世界可能本身只是一团数据吗?我们的生活看似真实,但其实只是一团乱流,你所习惯的、你所在意的、你所向往的,一切一切,都只是可以被轻而易举更改的代码。”

  “如果是这样,你还想活着吗?”

  “或者说,你还想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以这种没有一点点存在的实感的方式,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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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棱合上手里的书,熄灭台灯,爬上了梯子。

  在孵化器的世界里,主角的新邻居,可以称为第二主角,是一个知晓世界真实面目的存在,他被主角救过一次,在屡次出手阻止主角做出违反规则的事后,选择告诉主角真相。

  他无法理解主角永远热忱,永远心怀希望,因为在他看来世界是没有希望存在的,原本所有的存在都是可随意更改的,他需要做的是且只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既然一切都是已经被决定的,那么渺小的个体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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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棱在思考这个悲观主角的想法,思考的结论是他发现自己潜意识里是赞同的。

  但是那是悲观主角出于完全理性的角度思考出的结果,而构成思维的还有许多感性的存在。比如悲观主角多次罔顾自身利益对乐观主角出手相助,比如他自己那么多年来选择留守在那栋房子里等一个不太可能的归来。

  早就达到了判定死亡的失踪年数,而所有的财产也早就转到了他名下,只是还有一部分权力需要等他成年再让渡罢了。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父母早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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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长时间地在外居住,之前军训也好各种夏令营冬令营也好,最长也就是一周的事情,但这次,时间长达一个月。

  一个机会,远离一直以来生活的环境,也是给了他一段用于思考的时间。

  一段能够剥离自身情感来审视的机会。

  比如,当年的父母失踪,会和自己这半年多来所经历的这些,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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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上眼,再在滴滴的闹钟声响中睁开,已天光大亮。

  这一天一切平缓而正常,在椅背事件,加上昨天的实验室电击事件之后,主动找来的人在主动减少,路棱自己刷着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记着笔记,心想这些“玩家”之间可能存在某种信息交流方式,也就是说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一个人看到,传播,然后在那些玩家的范围内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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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实验课比起前一天的复杂有些无聊,因为现在只经历过一次淘汰,总计剩余人数45人,一个实验室的容量是两十个人左右,因此学生们被分成两半,每两天布置两个实验室,然后一天做完进行交换。

  换句话说,路棱偶数次做实验时,实验室和器材是前一天已经被很多人使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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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实验非常无趣,比起前一天的复杂,可以算得上是相当简单,就是看一个炉子不断升温,在第一次等到示波器上的椭圆缓慢旋转压缩成一条平直的线,记录一次居里温度。

  第二次加热就是等加热到第一次测得的温度附近时,每隔一度记录一个数据,然后作图写结论就是。

  等待升温的时间着实有些漫长,幸好中午没有回过宿舍,早上带出来的习题集还在。在场绝大多数的人拿出题来边做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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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把想把他脸摁在几百度高温的炉子上的男生反向摁在炉子上之外,这次实验可以说是非常平静。

  只是可能出于平衡之类的考量,这两天的覆盖记忆上都包含一些他的实验过程的小问题。

  路棱去交实验报告的时候,中年的实验老师看到报告上的实验台序号和名字,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结束别走,到我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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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冠着高中物理的名头,但竞赛比较是竞赛,实验不是像那些高中物理的常规,比如动一动小线圈观察是否有励磁电流,而是一些普通高中生闻所未闻的来自大学物理的实验。

  因此带物理实验,包括准备器材的几位老师都是从市里的大学临时请来的,比起苏冉那样年轻的,大学的老师再年轻的也会有一点岁数。

  路棱敲敲门,听到一声请进推进去。实验老师的办公室可能因为仓库不够用的原因,堆了一些器材,另几位老师可能是下班了,这里就只有刚刚的实验老师一人,稀疏的头发丝遮挡不住亮堂的头顶,可能是业余爱好有户外体育运动的原因,虽然个子不高,但肌肉结实皮肤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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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好。”

  “把门锁上吧。”老师从手里批改的实验报告册上抬起头,看到路棱,随口吩咐一声。

  路棱没什么异样的反应,回头锁门。

  老师听到咔哒一声,愉悦地在自己旁边多摆了个椅子,说:“来,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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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放下手里的笔,慈眉善目地说:“路棱啊,不用担心,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找你稍微谈谈。”

  路棱没什么反应,看不出害怕,听了这话也看不出什么宽慰,只是继续直视着这个老师的眼睛。

  老师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虚,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怕的,继续说:“你这个实验操作有点问题啊,我听昨天带你实验的王老师说了,你昨天也出了一点小状况,是旁边的同学伤到了是不是?”

  路棱有些不耐,不过面上不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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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一个字噎了一下,老师皱着一张脸继续表示关怀,“实验手册好好看了吗?操作考核几分啊?”

  “一百。”

  这下是真的被噎到了,之前准备好的安慰不理想成绩的戏码完全没能用上,老师一时间没了下文。

  “您还有事吗?食堂要关门了。”言下之意没事赶紧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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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见他要走,也急了,伸手就要放在路棱穿着薄布料夏裤的大腿上,“老师就是想关心关心你。”

  “不需要。”

  “老师”感受到自己伸出的手臂上剧痛,刚想接着说话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路棱站起身,打开自己刚刚根本没锁上的门,出去了,贴心地听从门上贴着的“室内空调,出入随手关门”的纸条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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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周把到结尾的剧情理清楚了。怎么没人……催更?我什么时候能过上天天有很多人追着催更的生活。【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