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两人又赶了一天路，天色渐晚，才来到了染秋宫所在，这染秋宫地处红枫林红枫谷。
据说这红枫林的红枫都是毕绣衣在此地立足后所植，用来与她染秋宫之名相辉映。
每年深秋，丹枫醉倒秋山色，自是美不胜收。
迟笑眉却无心观什么风景，一路驰往染秋宫所在，那七日醉之毒发作起来忽冷忽热，前一日尚叫人如置冰窖，此时迟笑眉却又感到仿佛身在烧红的铁板上炙烤一般。
江天生想上前扶一扶他，却被迟笑眉挥退了。
两人一进山谷，早有弟子前去禀报，这染秋宫中多是俊美男子，虽然名为毕绣衣的弟子，其实却同男宠一般无二，与她行夫妻之道，而毕绣衣就如同女皇一般。
几名弟子领着两人走进一座大殿，随即来了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俊美童子，那童子瞧瞧二人，上前一指迟笑眉道，“你一定是迟笑眉，你跟我来。”
江天生见了，急道，“喂，你只带他去，那我怎么办？”
那仙童一般的童子转过身上下打量江天生几眼，嗤笑道，“你这粗手粗脚的粗汉也要见宫主？宫主不想见你这丑八怪哩——”
江天生一呆，他在江湖上闯荡，穷酸、穷鬼一类的话听得不少，可从来没有被人骂过丑八怪。况且堂堂男子论什么美丑？再说他自认为生得雄健，也不失为男儿之美，居然叫一个小孩在眉眉面前看不起……
当下还要争辩，迟笑眉却道，“莫争了，既然有求于人，且听他们安排吧。”
他一路上流了不少汗，江天生听他话音虚弱，不由担忧道，“万一毕绣衣对你不利，那却如何是好？”
迟笑眉走回江天生身边，拉过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若是我过了半个时辰还不出来，你就自己走。”
江天生感到迟笑眉灼热的气息在自己耳侧，不由心里一热，想展开手看看他放了什么在自己掌心里，却被迟笑眉白/皙修长的手指包住手背，只听迟笑眉压低声音道，“不用看了，是四象符，记住，半个时辰。我若有不测，希望你……希望你回去，替我照看我娘。”
说罢，迟笑眉就转身跟着那小童去了，看也不再多看江天生一眼。
江天生上前几步，却被一众弟子拦下，江天生虽然一向胡来，但眼下迟笑眉性命忧关，也不敢造次，只得嚷道，“迟笑眉！你可不能有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去救你娘？谁去和日月神剑比武？”
江天生的声音在背后渐渐变小，迟笑眉跟着那小童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童子将他领到一扇精致的门前。
童子拉开门时朝迟笑眉古怪地微笑了一下，迟笑眉不明所以，但见这小童笑得一脸暧昧，心下隐隐觉得不妥。
那扇门打开来，立时一幅淫靡至极的画面映入眼帘——
只见殿堂中央一张巨大的软榻上躺着一个妇人，四周或坐或立有十多名俊美的年轻男子，他们身上都只着半透明的轻纱，露出他们年轻的肉体来；他们有的捧着果盘，时不时地喂她一颗晶莹的葡萄；有的捧着酒杯，不时劝她饮上一口；还有好几名弟子围着她服侍着。
这妇人的面貌生得粗犷，体格十分得强壮，若非她生得很明显是女人的体型，迟笑眉简直要以为她是一个男人。
而她确确实实是一个女人——因为此时她正大敞着衣襟，露出一对豪乳，而一个男人正趴在她身上像个孩子吸吮母亲的乳房一样吸着她的胸脯——只是这个男人绝不是她的儿子——因为他的舔噬和孩子比起来要来得色情许多。
而这妇人的脚边另跪着一个男弟子，正拿一双手按在她半露在裙外的大腿上，看似是在按摩，但又同样带着情色的手法。
这妇人显然就是毕绣衣，她见到迟笑眉来了，那双透着精光的大眼笑得都弯了起来，她半坐起身，拍了拍伏在她胸口的弟子，那弟子立刻识趣地退开了，毕绣衣也并不遮挡一下袒露的胸乳——她并不以此为羞耻，反而颇为自豪。
她笑眯眯地拉过那本来伏在她脚跟的弟子来，缠绵地亲吻了一番，才放开了他，这些男弟子于是都非常听话地往两边站好，在他们的女皇身边列成两排。
“迟公子，你可算来了。”毕绣衣开口，仍旧是忽男忽女，忽高忽低的嗓音。
传闻毕绣衣二十年前原本也是名动江湖的美女，只是后来为练一种古怪武功，相貌性情都产生巨大变化——没想到她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而迟笑眉此时早已羞得不知将眼往哪里放才好，只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毕绣衣瞧他羞得两只雪白的耳朵都红了，就觉得十分可爱有趣，大笑道，“迟公子既然来了，可是将四象符都带来了？”
迟笑眉依旧低着头，“四象符确实在晚辈身上，但晚辈并非是为求自己的解药而来。”
毕绣衣“噢？”了一声，这一声带着鼻音，竟然十分妩媚。
迟笑眉听在耳朵里，面上都要滴出血来，于是他向前方一抱拳，将脸埋得更低，道，“晚辈恳请前辈赐予家母解药。”
毕绣衣放/荡大笑，“哈哈哈哈——你求我救练碧霄？这样说来……那贱人竟然还没有死？医邪配的毒药，居然都毒不死她？”
迟笑眉忍着气，又恳求一遍道，“晚辈恳请前辈赐解药。”
毕绣衣道，“你求我，居然连看都不敢看我？”
迟笑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只见毕绣衣正搂着两个男弟子，手在两人下体抚摩，迟笑眉长这么大，连女子的手都不曾拉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又低下头去，道，“晚辈不敢僭越。”
毕绣衣“哼”了一声道，“我若是不给呢？你待怎么办？”
迟笑眉咬牙道，“我以四象符为赌注，恳请前辈与晚辈一战，若是前辈输了，请前辈赐家母与晚辈解药。”
毕绣衣似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还要和我比武？你这个样子怎么比？你还拔得出剑来吗？”
迟笑眉不语，手伸向剑柄，缓慢而稳重地将剑抽了出来，牢牢握在了掌心。
毕绣衣见了，神色间有了几分凌厉，“好，好得很……你居然还能用剑。好！我若输了，不但将你的解药给你，练碧霄的解药，也一并给你！”
说完她将一众男弟子挥退，披上衣服，这时迟笑眉才终于抬起头来，他将剑往前递出几分，强忍着身上不适，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道，“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