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在路上并不颠簸, 二人四目相对。
萧元朔眸中晦暗不明:“大王觉得呢?”
“孤不知道。”鱼松落见他情绪不是很好,也不敢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他说完之后,就听到萧元朔叹了口气, 而后又把他拥到了怀里。
萧元朔问他道:“大王既然喜欢我, 那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萧元朔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鱼松落整个人顿时一阵酥麻。
“告诉你?”鱼松落垂眸道, “我告诉过你的。”
萧元朔脑海中一下子回想起很多句鱼松落玩笑似说出口的喜欢。
他以顽劣外表藏着的都是真情实感的喜欢。
“鱼松落。”
分开之后,萧元朔开口叫了他一声。
未等鱼松落做出反应, 萧元朔便欺身压到了他身上。
光是今天一天, 他们就接吻过数次,鱼松落显然是知道萧元朔要做什么, 他干脆就闭了眼。
而后他便听到了萧元朔一声轻笑。
旋即就是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鱼松落感受到萧元朔的吻落到了他脸上的各处,但萧元朔始终都未曾与他接吻。
鱼松落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对上的是萧元朔含情的眸子。
他没忍住出声:“香你不是没点吗?”
萧元朔“嗯”了一声,声音很小, 但鱼松落能够听得到。
“你这个眼神不像是会看孤的。”鱼松落开口道。
说完之后,他便发现萧元朔的眸中带了些凶狠, 这是……怎么了?
“你就是不……”
没等鱼松落话说完,他就被萧元朔整个人禁锢在怀抱中, 这一次萧元朔没了之前的克制。
他捏住鱼松落的颏颔,而后撬开他的唇齿。
这个吻带着的情绪像是先前萧元朔的眸光, 霸道凶狠, 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待二人分开的后,他们的呼吸都十分急促。
原本马车内的空间并不算狭小, 可经此一遭,二人都觉得这里面着实不算是个好地方。
“大王。”萧元朔缓缓开口。
鱼松落看他的眸光中都有些情动, 萧元朔也是一样。
马车内突然诡异地沉默了,谁都没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鱼松落的心思飘忽不定,从见了陶温研开始,自己似乎就脱离了掌控。
萧元朔明显也不好,眼下看着倒是一如常态,但鱼松落感受得出他心中藏了些情绪。
偏偏萧元朔什么都不愿意说。
他先前接吻的那副架势着实吓人,但鱼松落自己开口说的不会放手,便绝不会松半点儿口。
下车之后,二人还是手牵着手的,只是气氛明显有些不同。
鱼松落先前和萧元朔说宫门下钥之前必须回宫,眼下倒是不知道早了多少。
见气氛尴尬,到底是萧元朔先开了口:“我们这么早回来,就像是要检查宫人有没有人消极怠工一样。”
鱼松落的目光落到了萧元朔身上。
“大王不会想说,这里最消极怠工的就是我了吧?”萧元朔回看他,问了这么一句。
“不敢。”鱼松落语气闷闷的。
“大王是在哄我吗?”萧元朔问他道,“我又没说介意。”
“嗯?”鱼松落的眸子亮了一下,“你说什么?”
萧元朔说:“我从前确实知道你喜欢我,也确实不知道大王少时就记住了我,但今日听师兄说了之后,我还是想告诉大王一句,我并不介意。”
“那你……”鱼松落没继续问下去。
“萧某情绪不好,全部都是自己的原因,大王不必介怀。”萧元朔说,“更不用因为我收敛什么。”
这话说完之后,他能明显感受到鱼松落松了口气。
“大王这么高兴?”萧元朔语气中带了玩笑的意思,“到底是为什么啊?”
鱼松落瞪他道:“明知顾问。”
萧元朔看着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十分真诚问了鱼松落一句:“长达十多年的喜欢,到了今日,到底成了什么样的浓郁感情?”
“将军应该比我清楚的。”鱼松落说,“又何必故意说出来膈应我?”
“我没这样的意思。”萧元朔将他揽到怀里,下巴抵在了鱼松落的肩膀上,“现在不喜欢他了,大王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还是选择告诉大王。”
未等鱼松落开口,萧元朔继续道:“出宫前同大王说的话,大王也不是不能信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往深处的萧元朔不会继续说下去了。
毕竟真的说了,鱼松落也不会信。
他当真期待起了下个月的大婚。
“鱼松落。”萧元朔说,“我这辈子应是只有一次婚姻,这个机会给你了。”
这无疑是句让人容易心潮澎湃的话,鱼松落一时间也乱了方寸。
鱼松落问他:“你这是何意?”
“大王听到了,我不说第二遍了。”萧元朔说。
鱼松落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想,孤要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这就好。”萧元朔说,“新婚之夜,我不想和大王有任何遗憾。”
鱼松落说:“孤后悔了。”
“后悔没让日子定得再早一点?”萧元朔用带笑的眸子看着他。
“是。”鱼松落坦然承认,“萧元朔,对孤而言,哪怕你有所图才说出这些让孤误会的话,但孤也不介意,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孤想要的。”
“大王的意思是,原本人心隔肚皮,真也好、假也罢,你想要的就是萧某这一时表现出的爱意?”萧元朔道,“又或者说,有多久便多久,只要大王看到的如此便可以?”
“是。”鱼松落说,“虚情假意都无妨,孤可以自己骗自己。”
萧元朔没再说话,他用吻堵住了鱼松落剩下的所有话。
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才能促使他说出这样的话。
原本他还有所隐瞒,今日见了陶温研之后,鱼松落便没了半点掩饰。
他将心中所想都告知了萧元朔,也就相当于,他将真心尽奉,不论萧元朔所求为何,他都想赌一次。
“大王。”萧元朔说,“你不必做到这份上,我会爱你。”
鱼松落笑了一声,到底还是把讥讽的话收了回去。
虽然知道他是骗自己,可假话实在好听,鱼松落也想自欺欺人一会儿。
说是提前回来检查宫人是不是偷懒,但都在宫中当差了,自然是没人敢偷这个懒的。
鱼松落虽说是完全不信萧元朔的话,可表现出来的却是整个人周身冷意比平时少了些。
萧元朔看在眼里。
用晚膳的时候,萧元朔照例是给他搛菜,二人早就对彼此的口味熟悉了。
鱼松落看着萧元朔给自己搛的菜,有什么他便接受什么,没有半点儿要拒绝的意思。
谁知道吃了一会儿之后,萧元朔突然开口:“大王为什么不给我搛菜?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孤给你的你会吃吗?”鱼松落的语气不无埋怨。
萧元朔说:“大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鱼松落与他四目相对,并没从对方眼中读出玩笑或者是奚落,于是他便给萧元朔搛了些他平时喜欢的菜。
做完这步之后,他便看向了萧元朔的眸子。
萧元朔脸上有了笑意,并且不是嘲笑。
这是很罕见的表情。
萧元朔眨了眨眼:“怎么了?”
鱼松落摇了摇头,继续动起了自己的筷子。
“大王好好用膳。”萧元朔暧昧道,“不然晚上没力气怎么办?”
鱼松落瞪了他一眼:“你少说混账话。”
“是。”萧元朔说,“我闭嘴就是了。”
说完这句之后,萧元朔当真是没继续说话,但鱼松落看了他多次。
“大王看什么,我不会把饭吃到脸上去了吧?”萧元朔问他道。
鱼松落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轮到萧元朔意外了,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居然还真有这事?
他开口道:“那大王帮我擦了吧。”
鱼松落目光有了躲闪,萧元朔问他道:“大王不会是骗我的吧?”
“是。”鱼松落说,“你老实些。”
“大王这样,到底是要我怎么做啊?”萧元朔好奇道,“我不说话的时候,大王老是偷看我,眼下我说话了,大王又不理我了。”
鱼松落似乎是为了应他这句不理一样,他确实没继续看萧元朔一眼。
“好无情。”萧元朔评价道。
鱼松落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于是开口问他道:“萧璟,你到底要什么,你直接说便是了。”
“现在没人的时候,大王都叫萧璟了?”萧元朔说,“好伤在下的心。”
“你想怎么样?”鱼松落问他道。
“我真的可以说吗?”萧元朔眸光清澈干净,鱼松落对上这样的目光,着实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说便是了。”鱼松落说,“梁国若是有,孤便愿意为了你争取一下。”
萧元朔说:“等会回寝宫,我再同大王说吧。”
鱼松落目光落到了萧元朔的袖子上,没来由的,他想到了萧元朔从陶温研那拿回来的香。
若是有情,又何须这样的东西?
萧元朔宁可勉强自己也要做?
罢了,随便他吧。
鱼松落只小小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继续去想这件事。
毕竟他想做什么,很快就会揭晓了。
是自己非要喜欢萧元朔的。
萧元朔看着他的表情变了又变,就猜到了他心中一定做了许多的挣扎。
饶是鱼松落不说,萧元朔都能猜到他想到了哪方面。
和鱼松落想的那些一比,自己想说的实在是单纯得多。
他挑了挑眉:“大王还吃吗?”
鱼松落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筷子顺着手就滑了下去。
萧元朔笑了起来。
“大王倒也不必这么激动。”萧元朔不无嘲笑道。
“走了。”鱼松落没再逗留,他飞快地消失在了萧元朔的面前。
萧元朔嘴角上扬,鱼松落的所有举动都落入了他眼中。
等鱼松落离开之后,萧元朔才后知后觉,好像没和他约在哪见。
于是萧元朔沐浴完之后便直接回的澄安殿。
鱼松落人还没到,他一个人在室内闻着那股熟悉的香味,恍惚之间又想起了陶温研今日的话。
他为自己学的制香,棋艺练到了不在自己之下,鱼松落之心,他今日才知。
可他做的这些事情,确实这么多年一直所坚持的。
鱼松落照例是没让任何人跟着,进了寝殿之后,门就被关得严严实实的。
萧元朔看见了他眸中的慌乱。
“大王是在害怕什么?”萧元朔抱着他问,语气中带了些安抚意味。
“你想做什么?”与他分开之后,鱼松落看着他双眸问道。
萧元朔笑了起来:“大王觉得我想做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鱼松落手落到了自己的腰间,而后当着萧元朔的面将带子扯开了。
春光乍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