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小镇被烟雨模糊成画,新开的桃花昏染开一抹烟色。江边柳树依依,枝条垂岸入水,我持着一柄素色的伞缓步行走。
茶灰色的衣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融进了与中。他负手而立,任由雨水打湿他全身。
我看见他,无奈的叹气,“江暮,快点回宫,宫主召见你。”
他似是听见,侧头看向,微皱了眉。
我走近了,将伞递给他,淡淡道:“新药,毒怪异,慎之。”他点了点头,接过伞,交换之间一枚丹药递入他手中。
见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我沉默良久,转身离开。
这雨天时节,正是暮然花开的最好的时候。【一年】
乐裕立在宫主一旁,低眉垂眼,而我接过已经失去意识的江暮,飞快的往他嘴中塞进一粒药丸。
宫主目光冷然,“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我轻声道:“保命药。”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江暮不能死。”
宫主的眼神冷如寒冰,却是没有反对,他吩咐一旁的乐裕,“看着他们。”
宫主是不信任我们的,他这样直接的表达出来。
乐裕恭敬的答道:“是。”
回到房间,我将早已收集好的暮然花捣碎成汁,将他灌进暮然的嘴里。
乐裕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却没有阻止我。
“江暮花不过是将人剩下的生命提前用了,你这样的做法是没有用的。”他提醒。
“嗯。”我应了一声,低声道:“他明天还要去试药,而我希望他能撑过明天。”
“他终究会死。”
“他一定会活。”【两年】
乐裕和我并肩站在门外,身后晨光破晓,万丈光芒徐徐铺洒开来,乐裕逆着光,忽然对我笑了一下。我正奇怪他的笑容时门突然被打开了,江暮模样凄惨的被扔进了我的怀里,我慌忙接住他。似乎是触动了江暮的伤口,他勉强睁开眼,虚弱的扯了扯嘴角,“放心……”
我将他抱起,走回去,与乐裕擦肩而过。【三年】
我和江暮从小一起长大,是彼此最好的兄弟,在我们八岁那年,我们所在的城市发生瘟疫,人们大量迁移,而我们的父母都毫不犹豫的将被感染的我和江暮丢下了。
然后我们遇到了宫主,他用他新研制出的药救了我们,而作为报答我们必须跟从他,服从他。
宫主喜爱炼药,更爱拿人试验药效,他从我和江暮之间选择了江暮做他的药人。
宫主做的药都是稀奇古怪的,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我觉得我始终有愧于江暮,如果当初宫主选的是我,那么他就不会遭受如此大的痛苦了。
我尽我所能的补偿他。【四年】
我们也是有自由活动的时间的。
江暮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迫不及待的拉着我来到集市,在热闹的人群穿梭。
他拉紧我的手,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只有这个时候我感觉我是活着的 。”
我默默的回握他。
略略侧头,就能看见人群中一抹白色身影。
那是乐裕,宫主派他看着我们。
江岸的风景很好,夕阳西沉,沉沉光影浮在水面上。
江暮站在柳树下,随手折了柳枝拨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乐裕突然从我身后走过来,与我并肩看着不远处的江暮,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我。
我诧异挑眉,他解释道,“钱太多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当然是要花掉。”
钱少的可怜的我愤愤的接过他手里的桂花糕。【五年】
宫主制药越来越频繁,江暮被召唤的次所也越来越多,暮然花也越来越少。
我只好偷偷潜出宫去寻找暮然花。
此时不过是清晨时刻,露珠还挂在草尖花瓣上。
今天并没有下雨,那么暮然花也必然难找,我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此时空气潮湿,露水才过 。
好巧不巧,一片暮然花长在一处瀑布边,我即庆幸暮然花在瀑布下顽强的活了下来,又无奈如何穿过那急踹的水流去采摘它。
宛如一片云朵,飘飘然的,潇洒又轻盈 。
乐裕轻松的将暮然花釆下递给我。
我愕然的瞪着他。
他淡道:“恰巧路过。”【六年】
我推开门,就见台阶上放着一支桃花,颜色鲜艳,花朵娇嫩,应该是刚釆下来没多久的。
我捡起桃枝,在手中把玩。
这灼灼其华的桃花正是我所爱,不过是谁给我的呢?【七年】
乐裕冷冷的看着我把血加进暮然花汁中 ,静了片刻道:“江暮不值得你这样做。”
“管你什么事。”我将花汁灌给江暮。
“你会死。”
暮然花汁中诺是加入别人血,那么饮下暮然花汁的人几乎得到其人的生机和寿命。
提前是放血之人必须是心甘情愿的。
他蹙眉,扭过头看向一边,正好看见了桌上摆着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株桃花。
他原本难堪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八年】
宫主会武功,不过他只把武功交给他的儿子,乐裕。
而乐裕也是学的十分的好,如今也是越来越勤奋了,几欲超过宫主。
我推开门,正好看见江暮将一株桃花放在台阶上。
听到声音他抬头,有些尴尬的别过脸。
“我看桃花开的正好……”【九年】
乐裕和宫主同归于尽了,我初闻时正在摆能着桃花,听闻有些错愕,但是看见宫中人一片混乱,这宫主死亡的事让我不得不信。
从此江暮再无性命之忧,而我也无需耗费自己的生机了。
我和江暮一路逃出宫外走在熙攘的人群中。
恍若隔世,江暮忽然叹息着对我道:“其实第一次送就花被你看到,让我挺含羞的。”
我愣了一下,就听他道:“怎么说呢,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我茫然回头,似乎看见人群中有一抹白影。【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