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一说到侍寝就没完了, 拉着李乐童的手撒了好久娇,撅着嘴要亲亲。
李乐童本来是想由着他胡闹,等他自己消停下来的, 谁知褚寒毅力惊人,一个人也能哼哼许久。李乐童再由着他, 今日的奏折就看不完了。
他觉得也许有必要跟褚寒说清楚,他是决定怜惜他了, 可这种怜惜, 跟情|爱, 侍寝无关。
他可以给褚寒最好的衣服首饰、无尽的宠爱,侍寝,却是给不了。
他说不出这些话, 但可以让常公公私下里提醒一下褚寒。往后这种事情,他们就会心照不宣了。
只是……
李乐童光是猜测一下,都能猜出来,就算常公公私下里委婉地同褚寒说了, 依着褚寒的性子, 很大可能,他也会直接冲进自己的御书房, 当着他的面, 大声质问他, “为什么不让我侍寝?”
毕竟褚寒大婚第二日,就这么做过了。
还骂了他混蛋。
这个办法行不通。
李乐童垂目看着躺在他腿上耍无赖的褚寒, 心里叹了口气, 难不成要他来说?可如何说?
褚寒缠了好久, 见夫君总算看自己了,立马一边撅起嘴一边期待无比, “夫君要亲我了吗?”
因为撅着嘴,说的话含糊不清,只能见他殷切的眼神。
李乐童:“……”
更说不出口了。
说了,褚寒怕是要跟他闹得狠。
且褚寒只是喜欢他,才想要亲近罢了。
李乐童虽不懂情|爱,可也知道,喜欢一个人,便想时时刻刻跟那人黏在一起,想做亲密的事。
是他给不了褚寒。
既无法说,那就纵着吧,当看不见。
李乐童从袖中拿出随身带的帕子,叠起来,放在褚寒的眼睛上,淡声道:“朕要批阅奏折了,你不愿回寝宫,便安静待着。”
褚寒有些失望,但夫君说了要处理正事了,他要乖乖的,不能吵夫君,且眼睛被柔软的帕子遮住,这种感觉让他很奇妙,好像在不确定的下一刻,夫君会弯下腰,亲吻他的唇。
褚寒甚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桥段,就是一对偷情的夫|夫,其中英俊高大的男子,将床上熟睡的年轻男子,用手帕遮住眼睛,再将他双手绑起来,摁在床上做尽那些羞人的事情,做完了,取下手帕,笑着问怀中的男子,“以为我是贼人?可还刺激?”
褚寒脸颊泛起红,害羞又激动地滚了滚喉结,无声地嘿嘿笑,太刺激啦,如果夫君也这么跟他玩就好了。
他肯定好好配合,要是夫君不会,他还可以教夫君。
褚寒美了一会儿,回归现实,上扬的唇角落了回来,现实就是,夫君都不亲他。
好像不能人道。
哎,到底能怎么办啊?
给夫君做点大补的?但是夫君脸皮子薄,做给他吃,恐怕要生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褚寒东想西想,唇角一会儿上扬一会儿绷直,一会儿开心一会儿落寞,躺在李乐童的腿上,怕打扰李乐童看奏折,他一动不动,就这情绪还能这么丰富。
李乐童注意到他上上下下的唇角,“……”
他又在想什么?
褚寒想累了,决定做个侍寝的美梦午睡一下。
入梦前,他恍惚想起,对了,他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露|骨的桥段?嫁人前,他可是白纸一张,什么都不懂,他是从哪里看来的?
怎么记不起来了。
他还想再看一遍,学习学习……
李乐童见他睡着,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也终于可以专心批阅奏折了。
这一批,就是一个时辰,静谧的御书房内,帝后二人,一个脊背挺直,仪态端庄威严地坐着,一个大半身子躺在地上,只有脑袋放在皇帝的腿上,睡得香甜。
两人明明看气质就不合适,但这个一个纵容着,一个耍赖着的画面,又莫名的十分融洽契合。
常公公从云妃的宫里回来,就见到这副千载难逢的画面,以往重规矩的皇上,御书房可是除了朝臣,后宫女子都不能进来的,如今褚寒不仅随意进出,李乐童还纵容着他躺在自己腿上,这是多么少见的一幕。常公公以前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他亲眼看见了,第一反应却不是惊叹了,而是——
“皇上!您的腿!!”躺了这么久了,要废了!!
常公公心急如焚,张大了嘴做口型,急得想冲上前把皇后叫醒。
李乐童制止了他,神色平静,好似他的腿一点事也没,“无碍,让他睡。”
醒了,就要闹着侍寝了。
还不如再睡会儿。
常公公紧紧皱着脸,担忧地看着皇上的腿,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皇上龙袍下的腿,也就他胳膊那么细!
皇后那么大一个脑袋,把皇上的腿压坏了怎么办?!
常公公到底是更疼皇上些的,不由埋怨地看了眼皇上。
皇上,您别太溺爱!
把皇后叫醒,让他去榻上睡又能怎么样呢?太溺爱了。
常公公实在不懂了,帝王的宠爱,怎么起伏如此之大。
他这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那边李乐童还在批阅奏折,一本本,速度不慢。
常公公可算知道什么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皇上盯不动,他就转盯皇后,势必要把皇后给盯醒了。
盯了有一刻钟,褚寒终于动了一下,常公公大喜,就要上前,李乐童放下朱笔,轻轻按住褚寒的手,褚寒又睡踏实了。
常公公:“……”
您真的别太溺爱,一会儿腿麻的起不来。
好在皇上溺爱,皇后还是懂事的,就算被李乐童哄了,还是醒了。
褚寒拿下帕子,刚醒,还有些迷糊,灰眸乖巧得很,声音有些低哑,“夫君。”
李乐童嗯了声,“醒了?”
褚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翻了个身,还想躺在夫君腿上,黏黏糊糊,“夫君,我睡了多久呀?”
有没有趁他睡着偷偷亲他啊?
李乐童正要说不久,常公公忍不下去了,斗胆越矩,道:“一个时辰多一刻钟了,娘娘,您渴不?老奴给您倒杯水?”
李乐童皱了下眉。
褚寒猛地瞪大眼,彻底醒了,连忙坐起身,“我睡了这么久?!”
他忧愁地看着李乐童的大腿,“怎么办?夫君,你的腿还好吗?有没有麻,我给你揉揉吧?”
李乐童:“不……”
褚寒情真意切地伤心了,恨不得抱着夫君的腿揉揉,本来就可能不能人道了,他还把夫君的腿躺坏了,可怎么办才好。
雪上加霜啊。
“夫君有趁着我睡觉,亲我吗?”
李乐童眉头跳了下,要说的‘没事’二字,变成了,“没有。”
褚寒更伤心了,没亲!没亲,腿还被他躺坏了。
他亏大了。
褚寒简直要落泪了,忍着悲伤,扑上去飞快解李乐童的腰带,“快,夫君,脱了裤子,我给你揉揉!”
千万不能坏了!他还等着侍寝呢!
常公公要上前扶的手立马拐了个弯,老脸一红,哎哟着转过了身,背对着皇上和皇后。
这都直接上来扒裤子了吗?
他要不要退下回避?
李乐童一手推着褚寒的肩膀,一手下意识护住自己腰带,脸色肉眼可见地攀上红,低声呵斥道:“胡闹!住手!”
成何体统?!哪有一国皇后扒皇上裤子的!他帝王威仪何在?
褚寒不依不挠,“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脸上已经从单纯地担心变成了担心中夹杂着饥渴了。
夫君的腿呀~~
嘻嘻嘻。
李乐童哪里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捂腰带的手更紧了,抽空抬头看了眼常公公,见他不仅没上来帮忙,还背着身子,咬牙怒道:“还不带皇后回宫?”
褚寒的力气太大,他快要护不住了。
是他忘了,褚寒可不是什么真的娇弱小公主,识大体,懂进退,褚寒是真的会恃宠而骄!还未怜惜他时,他就敢跟自己拈酸吃醋,对他又抱又贴,如今怜惜了,他自然是敢上来扒他衣服。说不定今日扒他衣服,明日就敢钻他的龙床了。
李乐童本想将长乐宫教褚寒礼仪规矩的嬷嬷和女官撤走的,现在看,还是留着吧。
至少能给褚寒找点事情做,否则一整天都黏着他。
常公公挨了皇上的呵斥,才忙回过头看,这一看把他吓一跳,皇后都快把皇上压地上了!
“娘娘,娘娘不可啊……”
褚寒一把抱住李乐童,也凶常公公,“不许过来!”完了,一时忘形,惹夫君生气啦。
常公公进退两难了。
两位都是他的主子,他该听谁的?
常公公瞅瞅皇上,见皇上虽然气恼的脸都红了,但显然是没真的动怒的,不然褚寒哪里还能这么放肆下去。于是默默缩回了手。
褚寒熊一样压在李乐童身上,紧紧地抱着,李乐童试着动了一下,动不了。
两人僵持片刻,褚寒只是抱着他,不再解他腰带了,李乐童叹出口气,渐渐平静下来,没再让常公公上来带走褚寒。
“好了,松手。”
褚寒尾音上扬嗯了声,“不要。”
李乐童轻轻拧眉,抬手拍了拍褚寒的发顶,“起来吧,朕不罚你。”
方才他着急了,竟然开口让常公公来拉走褚寒,实属不该。
褚寒无论做了什么,他都是皇后。
常公公明面上是下人,就算有他的命令,也不该对皇后拉拉扯扯。
太折辱褚寒了。
幸好常公公没真的听他的。
也怪褚寒扑得太快,把他吓到了。
清正帝二十年,登基两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生猛地扑他身上,要扒他衣服。
他一时失态,也是正常的。
褚寒听见夫君温柔的声音,眨了眨眼,抬起脸,“真的?”
“嗯,真的,先松手。”
褚寒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想帮你揉腿嘛,我躺了那么久,夫君腿麻了对不对?”
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李乐童。
李乐童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撑着龙案站了起来,往外走两步,然后低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褚寒,“朕无碍,可信了?”
褚寒两眼发光,哇了声,很是配合的鼓掌,“夫君好棒!我压了那么久,夫君一点事都没有,夫君好厉害呀,是不是因为夫君经常练武的原因?”
李乐童被夸的有些不自然,一只手背在身后,看向别处,轻咳了声,“嗯。”
褚寒提醒他了,这些天太忙,都没时间去勤武殿,今日该去了。
褚寒从地上站起来,围着夫君转了两圈,嘴里还在夸赞,“夫君真厉害啊。”
看起来夫君的腿很结实!招他侍寝时是有力气的!
他眼神带着憧憬和迷恋,对着李乐童的腿看了又看,李乐童:“……”
好像有些不对。
褚寒又想了什么吗?
“醒了就回去吧,朕还有事要忙。”
褚寒依依不舍,但他心中有个度,知道今日的确胡闹的有点久,夫君也很宠他了,就点点头,扯出抹甜笑,“知道啦,夫君,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李乐童见他乖巧,冷色的琉璃目中也浮现出了点笑意,“回吧。”
褚寒高高兴兴走了。
虽然还是没亲到,但是夫君真的好温柔哦,也没像以前一样斥责他没有规矩。
他喜欢温柔的夫君。
哎,但是还是有些遗憾,没有亲亲。
褚寒又不太高兴了,撑着伞慢吞吞走在回长乐宫的路上,思索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夫君的亲亲,美翠也有把朴素的伞,自己撑着,跟在褚寒后面。
褚寒走了没几步,就在离卧龙殿不远处的凉亭里看见了云妃。云妃只是四妃之一,也不是宠妃,按着份例,给她寝宫里的冰并不多,她不能像褚寒一样那么奢侈,天不太热的时候,为了节省冰,她会出来乘凉,避避暑。
这些,褚寒身为皇后,当然清楚,但他看见云妃就不太爽快。
试问谁家的“妻子”,看见夫君的小妾能开心的?
且宫中那么多处凉亭,云妃非要来离卧龙殿最近的,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褚寒哼了声,不想看她,抬起下巴就要大步离开。
谁想他有意避让,云妃却不长眼地上来给他请安了。
“皇后娘娘。”云妃这几天早就不知道气多少回了,帕子也是撕烂了一条又一条,听着下人们说皇上如何如何疼爱皇后,她嫉妒的眼都红了。
她都怀疑褚寒是不是用了什么西域的邪|术,不然凭他的样貌,是怎么勾得住皇上的?
分明奇丑无比!
浑身也硬邦邦的,这样的身体,侍寝哪有她们女子好!
可她再气,再嫉妒的恨不得杀了褚寒,她也得乖乖来给褚寒请安,如今她的目的已经不是什么接近褚寒,再寻机会让他出糗了,她是要多在褚寒面前露脸,进而让皇上也看见她。
皇上已经半个月没去过她的寝宫了!
她不知道,她咬牙切齿,强颜欢笑,手用力绞着帕子的模样,都被褚寒尽收眼底,再想想云妃曾经说的,侍寝过许多次。
褚寒也嫉妒了,也生气了,但他深知夫君脾性,眯起眼,高高在上地睥睨了一番云妃,然后头一扭,飞快往回走向御书房,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夫君~”
“你看她~~~”
喊得那叫一个千转百回,娇俏可人,幽幽怨念。
云妃:“!!!!!”
等等!她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