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芝往后靠在河岸的石头上, 喘息还没有平静下来,眼珠蒙着一层水雾。
“青蓝哥,”他嗓音颤颤的, 想坐正了, 却又不得不难为情地夹着腿, “你嘴角还有点儿。”
大白天的, 旁边一片空旷, 没有遮挡, 青蓝哥也太大胆了。
想起自己刚答应要跟他成亲, 突然心态都不一样了,悄悄抓起漂在水里的外衫,盖在两腿间。
罗青蓝跪在水里, 仰望着他, 痴迷又留恋,像在赏玩稀世的画作。
闻言,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看见指尖儿沾上的东西,不由笑了笑。
他勾起舌尖儿, 舔舐干净嘴角, 表情十分餍足。
对面的人忍不住小脸一红,往前倾着身子, 要去吻他。
他捏着人家的脸,先把指尖儿伸进去, 勾着软滑的舌头蹭干净了, 才又按住后脑勺, 把人往身前一带,仰头亲了上去。
唐怀芝瞬间皱起了鼻子, 在亲吻的间隙艰难说着话,“味道…好奇怪。”
罗青蓝故意又往他嘴里推了一点儿,按着他的喉咙,强迫人咽下去。
“昨儿我的没嫌奇怪,”他笑笑,“反倒嫌弃起自己来了?”
怀中人羞臊万分,使劲儿咬他的舌头,“你咋不嫌臊得慌,再这样可不跟你好了!”
“真的?”罗青蓝托着他那羞红的脸蛋儿,热乎乎的两坨,“你舍得?”
唐怀芝鼓着嘴,长睫毛颤啊颤,吭哧半晌,“当然…不舍得。”
“反正你不讲理,又刚答应要跟你成亲,这下是铁定要被你欺负了。”
罗青蓝简直冤枉极了,把那软软的脸蛋儿揉得变了形,“你去街上问问,将军府里谁最不讲理?”
唐怀芝嘿嘿一笑,又往后一仰,喜滋滋地靠在石头上,“不管,反正刚才是你欺负人。”
不讲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回。
反正总有人愿意惯着,时间一长,恃宠而骄了。
罗青蓝叹口气,抓住那对乱晃的脚丫,板着脸往脚心拍了两巴掌。
脚心湿着水,打起来声音响亮,瞬间便红了。
烦人精更不乐意了,瞪着脚丫,“打我干啥!”
罗青蓝一手就能攥住他两边脚踝,大将军在体力上有压倒性的优势。
“瞧不明白?欺负你啊!”大将军又往脚心拍了一下,“欺负自家媳妇儿!”
“你就是不讲理!”唐怀芝徒劳地蹬着脚丫。
“啊,”罗青蓝缓缓道,“是不讲理。”
“哼!”唐怀芝抱着胳膊,不理人了。
罗青蓝笑笑,又得开始哄人。
他捏捏他的大脚趾,贴在自己胸口,“水里呆这么久,都皱皮了,给你晾晾。”
唐怀芝自己是清瘦身材,于是很痴迷罗青蓝这种饱满又有力量的。
尤其是鼓起来的胸口,穿什么衣裳都能撑得满满的,肩膀又宽又正,加上收紧的腰腹,有时候盯着看一眼,都能把自己看出些羞耻的反应。
更别说现在只有一层被打湿的亵衣了。
他眯着眼睛,蜷着脚趾,夹住罗青蓝的亵衣领口,往旁边褪下去。
那幅色眯眯的表情,配上那过于纯真的脸,显得无比可爱。
罗青蓝看他这样子,忍不住要逗他,便自己把亵衣拽下去,一扬手脱了,扔到岸边。
唐怀芝眼睛都睁大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你这么怕热啊,”他一派天真,“这样要晒黑了。”
脚却很诚实地马上贴了过去,像小野兽一样在大将军身上游走…
“你不害臊!”唐怀芝红着脸道。
罗青蓝声音发紧,脊背瞬间崩紧了,问他,“谁不害臊?”
“你这儿可真…吓人。”唐怀芝用脚心蹭蹭。
大将军经不起这种撩拨,上身紧紧绷着,往前跪了跪,“你怕?”
“才不怕!”唐怀芝道。
“那你…”大将军在他脚踝上狠狠抓了一下。
“像你那样么?”唐怀芝又道。
大将军喉头滚了滚,“嗯…”
唐怀芝马上听话地站起来,把半褪的亵衣整理好,系上袋子。
他悄悄用余光瞥罗青蓝,大将军跪在水里,眼神有些凌厉,很专注地盯着他看。
他被撩拨得难受,在忍耐,在等,显得很乖。
唐怀芝突然很想拍拍他的脑袋。
于是他拍了拍罗青蓝的脑袋,还抱着他的脑袋,在发顶上亲了一口响的。
他看见罗青蓝脖颈上青筋暴起,肩膀有力地抽动了一下。
可爱,世子爷在心里评价道。
他站在罗青蓝面前,湿淋淋的,歪着脑袋对他笑。
罗青蓝挑了挑眉,要把他往怀里带。
他像个湿滑的小泥鳅,从人家腋窝下面钻出去,顺便还在那地方摸了一把。
“青蓝哥,”他甩甩头发上的水,“有点儿困了,回去午睡吧。”
然后转身要往旁边走。
腰上不出所料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环住,往后带过去,顺势按在了河岸边的沙地上。
唐怀芝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真困了。”
罗青蓝搭理他,带风似的一跨,压在了他身上。
河滩的沙地很软,膝盖跪在上面,软软地陷下去半寸。
罗青蓝缓缓膝行,直到膝盖压在唐怀芝脑袋两边,才停下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唐怀芝害怕地闭上眼睛,不敢看那里,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太欠儿了,欠儿出花来了。
真是活该啊…
喉咙疼也是活该啊…
这下好了,如愿被大将军抱回去,搂怀里午睡了…
这趟回京没有别的任务,一路上都很轻松,一行人吵吵闹闹,一个多月才到京城。
刚到城楼底下,一抬头,就瞧见城楼上站着几个人,使劲儿地往这挥舞袖子。
离京一年多,再见到昔日好友,唐怀芝立马兴奋地跳下马车。
庄满跟杜文蹊率先冲下来,跟他抱成一团。
贺询初缓缓过来,带着他那不正经的笑,跟罗青蓝搭了搭肩膀。
萧余提着药箱,跟在贺询初身后,跟那边三个滋哩哇啦的人相比,简直是稳重极了。
“真给小孩儿骗你太医署去了?”罗青蓝看着萧余道。
“怎么是骗?”贺询初拍了拍萧余的肩膀,“我家高徒有天赋,是要做下一个太医令的。”
萧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悄悄红了起来,肩膀很小幅度地动了动,跟贺询初的肩膀挨近了些。
罗青蓝了然地勾勾嘴角,拍了拍萧余的另一边肩膀,“你师父最不正经,等你医术有成,便踹了他,我保你做太医令。”
贺询初“哟呵”一声,“啪”地把罗青蓝搭在他宝贝徒弟肩上的手打开,“别挑拨我们师徒关系!”
青宁军回京,罗青蓝要去军营,自有一番忙碌。
唐怀芝回府沐浴一番,换了身衣裳,便被拽着去吃酒了。
杜文蹊在丰乐楼顶了上好的雅间儿,要给他接风洗尘。
按杜文蹊的说法,今儿必然是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杜文蹊开始拽着唐怀芝,诉说这一年他跟女学某位姑娘的纠缠。
“她温婉善良,才学过人,课上对弈时,我跟她隔着屏风朦胧相望,心动不已…”
“邀她来我母亲的雅集,想着能说上几句话,便托人悄悄给他送了花笺…”
“谁知她那哥哥也在,看了花笺,便是愤怒不已,竟独自过来寻我,将我痛打一番…”
自家兄弟有此等遭遇,唐怀芝自然要紧着安慰,大惊道:“那姑娘的哥哥不知你是谁?竟真的敢动手?”
杜文蹊嚎得更凶了,抓着唐怀芝的胳膊不放。
庄满在一旁幽幽地道:“那姑娘是荣成郡主,他哥哥便是裕王爷,今上的五皇子。”
唐怀芝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着杜文蹊的脑袋一通乱揉,“裕王爷是出了名的粗野,你受苦了啊。”
哭号一番,杜文蹊蹭干净眼泪,突然又举起酒杯,气贯长虹地道:“还好小唐回来了,咱们三个又可以一块做耍了!”
“有兄弟在,一起打光棍,潇洒恣意,不也挺好!”
庄满跟着端起酒杯,“咱们兄弟一起做耍!”
唐怀芝捏着酒杯,又迟疑地放下了。
“小唐,”杜文蹊大力拍拍他肩膀,“哥太想你了,来,咱们兄弟碰一个!”
唐怀芝跟着站起来,那酒杯似乎添了重量,拿着很沉重。
本来准备跟他们讲的,但杜文蹊嘴太快,一顿饭净说那郡主了,他还没来得及。
而且,现在说出来,是否太过残忍…
庄满迷离着眼睛,有些疑惑,“小唐,想什么呢?”
杜文蹊义气上头,颇为不满,“是不是这么久不见,疏远咱们了?”
“不是!”唐怀芝赶紧摇头,“在辽东这阵儿,想你们得紧呢!”
“那不就得了,”杜文蹊搂了搂他的肩膀,“以后咱们仨还腻一起。”
“感情自然不变,”唐怀芝磨了磨牙,“只是…不能一起打光棍儿了。”
“什么?”杜文蹊一惊,进而又更加用力地拍拍唐怀芝的肩膀,酒杯里的酒都溢出去一些,“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庄满赶紧凑过来,“谁家姑娘?男的女的?”
杜文蹊照着他脑门儿抽了一下,“都说是姑娘了,还问男的女的!”
庄满揉揉后脑勺,“这不是着急么?”
“你这是笨!”
“你才笨!”
俩人得有些醉了,吵起来不依不饶。
“不是…姑娘。”
“你听,”庄满扬着下巴道,“小唐都说了,不是姑娘,不是…姑娘?”
两人一起转过头,盯着他看。
“其实…”庄满道,“喜欢男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无妨的。”
杜文蹊大概也怕唐怀芝苦恼,无所谓道:“别想那么多,京城谁敢议论你什么,我杜文蹊定饶不了他。”
唐怀芝心里热乎乎的,鼓起勇气道:“我要成亲了!”
杜文蹊跟庄满屏息等着。
唐怀芝舒了口气,继续道:“跟青蓝哥成亲!”
杜文蹊:???
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