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大师姐从玉青子那处,得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之后,赢汐待赢离,更加呵护有加,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佩剑若水赠予他,震惊了整个天道门。
阿离荣辱不惊,只是谢了赢汐,若水剑,他时常用,还挺喜欢。
对于谢翡之事,他一直有症结,不愿与赢汐亲近。
赢汐也曾后悔不已。
若是早点从父亲那处,听得那则惊天消息,她又怎么因为一个凡人,惹赢离不开心。
赢汐又以玉青子之名,将天道门的独门剑诀江海潮,传授于他。
沧海明月,正是其中的一招。
待江海潮他学得融会贯通之后,大师姐终于愿意放他下山了。
赢离从赢汐处问清谢翡的住址,迫不及待的下山。
小七真的回了夏溪镇谢府?
三年未见,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长大了。
偶尔听到其他弟子说起,山下的人,十七八岁可以成亲了,娶妻生子。
谢翡今年正好满十八岁。
赢离路过吴老头吴老婆子的老宅子,已经是一片废墟,似乎许久不曾有人住。
问过路的一位樵夫。
樵夫说,吴老头夫妻两人被仇家找上人,连夜杀了,死了三年了。
算算日子,大概是跟谢翡下山前后的日子。
人死债消。
赢离只是遗憾,那个吴老头曾经有一日,醉酒后,说知道他的生身父母。
算了,死就死了。
继续寻找谢翡,循着记忆中的镇子名字,夏溪。
一路几经周转,寻人问路,最后终于找到了夏溪镇。
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变化不大。
根据路人的指引,找到了谢府,上前拍门。
门人开门,见是一位陌生青年公子,“这位公子,你找谁?”
“我找府上的公子。”
“我家有多位公子,不知公子找的是哪一位?”
“我找谢翡。”
“公子,你莫不是搞错了。谢七公子失踪多年,一直没有音讯,怕是早死了。”
赢离第一反应,“你骗我。”
“我与公子不相识,为何要骗你。”门人觉得眼前公子好奇怪。
“府上是否有一位谢离公子?”
“那是我家四公子,因病故去多年了。说起来,好像是一前一后的事情。”
赢离不敢置信,犹如晴天霹雳。
谢翡骗了他?还是赢汐骗了他?
赢离知道,赢汐对自己素来要好,不会再骗自己。
难道是谢翡骗自己?
为什么要骗自己?
忽然想起赢照所说,根本没有所谓的离哥哥。
疑窦顿生。
赢照为什么会知道,谢翡下山之事,离哥哥之事?
他要回去问清楚。
谢翡彻底失踪了。
谢翡,你在哪里?
赢离脑海中,是两人在一起挨饿受罚时,一个馒头谢翡都要分半个给他。
明明说好他当琴师,他当农夫种地耕田,捉兔子捉鱼,为什么谢翡非要离开,还不准自己跟上!
是不是自己在天道门,没有保护好他,所以他伤心失望了。
临分别时,谢翡的衣着不菲,他哪里来的银子?
一路御剑,浑浑噩噩的回到天道门。
洛承师兄兴冲冲的来找他,告诉他,“师弟,你回来的正好,下个月各大仙门聚首,会有试炼比试,我给你报名了。”
没有得到赢离的回答,洛承仔细瞧了瞧,发现此时的他,模样像极了当年谢翡刚刚离去的一段时间。
“师弟,你怎么了?”
“我下山去找谢翡,没有找到他。”
洛承暗忖,果然只有谢翡,能牵动他的情绪,“你不是说,他回家了。”
“嗯,我去了夏溪镇,去了谢府,门人说,他失踪之后不曾回去。三年前,他骗了我。”
“师弟,你们仙凡殊途,他只是你长生大道上的一个过客,你们终究会分别的。”洛承原本是劝慰他,看开点。
不曾想,却引发他动怒,“谢翡,是不一样的。”
赢离从未忘记过谢翡。
洛承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谢翡在他心中的分量。
洛承见他发怒,安抚他,“你别生气!当初,是子冉师弟送他离开,他做事一向稳重,或许他知道谢翡的下落。”
赢离听闻子冉,心中咯噔一下,原本他是要找赢照的,眼下知晓线索,便奔着子冉而去。
洛承怕他失去理智,把事情闹大,安抚他,“我这就叫子冉过来。”
不一会儿,子冉来了。
洛承问他,“子冉师弟,你可曾记得,三年前,大师姐让你护送一个少年离去。可还记得?”
子冉有一瞬间的神色不自然,“三师兄,时日有些久了,我也不记得了。”
洛承急了,“你怎么忘记了,你好好想想。”
赢离心中对总是喜欢用小计谋阴人的子冉无半分好感,手中的若水剑剑指子冉,“我帮你回忆下。”
子冉如今尚在淬体境,如何抵挡得了凝丹境的赢离。
洛承替他挡了剑,“师弟,有话好好说。”
随即沉声问,“子冉,你再好好想想。若想不起来,我不介意请山河殿的朋友,使用搜魂之术。”
子冉见识过搜魂之术的恐怖,跪倒在地,连声求饶,“三师兄,是子冉的错,当年,我护送他离开,行经黑龙渊,他失足掉了下去。我下去找了,不曾见到他的尸体。”
洛承怒道,“你回来为何不回禀。”
然而,此时的赢离,早已失去了理智,下一秒,长剑聚势挥下,誓要斩杀子冉。
洛承顾不得训斥子冉,连忙应付赢离的攻势。
从屋内战至半空。
两人同为凝丹境,但是洛承毕竟年长他几岁,修为比他精进。
洛承不愿意下杀手,两人一度战平。
子冉见状,灵机一动,出了门,慌张的大喊,“不好了,离师弟要杀洛承师兄,快去叫大师姐。”
弟子听闻之后,一路跑着叫人。
不曾想碰上了掌教玉青子及众位长老。
“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弟子慌忙行礼之后解释,“离师兄要杀洛承师兄,子冉师兄让我去请大师姐。”
玉青子这才想起,自己名下的那名记名弟子赢离,这些年,自己虽然吩咐赢汐照顾他,自己却不曾多见,故而道,“带路。”
掌教要去,其他长老自然跟随。
大长老飞身上前,只一招,化解了两个人的攻势,“都忘记规矩了吗?天道门禁止私斗!”
三人落到了莲池旁。
赢离收回了剑,洛承顺势给大长老赔笑脸,“我跟师弟切磋,长老误会了。”
“胡闹,刚刚一个弟子来报,说赢离要杀你,可有这么一回事。”
“没有,绝对没有。”洛承连忙道。
大长老又问一脸怒容的赢离,“是真的吗?”
此时,玉青子等人也走到了莲池。
玉青子先是看了一眼赢离,又将目光落在了洛承身上,“洛承,是怎么一回事。”
“回掌教师伯,我们只是切磋,切磋而已。”
玉青子又问赢离,“是这样吗?”
赢离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这个记名弟子,跟他说了也无济于事,闭口不言。
他不曾忘记,谢翡坠入梨落峰后山禁地,求他的时候,他如何说的。
在他眼中,凡人性命,轻贱如浮萍,死就死了。
洛承见状,替他遮掩,“掌教师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没啥分寸,将他欺负狠了,他正生我气,所以,才这般。”
玉青子沉默半晌,所有弟子屏息以待,以为赢离逃不过责罚。
大长老更是以为,这一次,能替自家孙子出出气。
没想到,淤青再次开口,只是顺着洛承的话,“你作为师兄,让着点师弟。”
洛承连连应了。
玉青子一行人离去。
大长老生气的拂袖跟上。
赢离御剑出山门。
洛承追上,“师弟,你去往何处?”
“师兄不准我寻子冉的麻烦,难道还不准我去黑龙渊?”
洛承知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自己这也是保护他。
天道门不准同门相残,万一赢离伤了子冉,受罚的还是他。
自己良苦用心,赢离在气头上,不会懂的。
洛承也不跟他计较,“师兄陪你去。”
说是黑龙渊,现在只是一处普通的悬崖。
传闻千年前,黑龙渊弥漫着深不见底的雾气,一排排玉色的柱子,无辜坠入之人,必将遭劫难。
后来,霜天晓楼的前前前前任尊主,在这里,化解了黑龙的煞气,助其度天劫,黑龙认其为主。
再后来,传闻变成了传说,变成了故事。
黑龙渊再也没有深不见底的黑色雾气,更没有一排排玉色的柱子。
两人落到了底部,目光所及之处,岩石之上是一层青苔,青苔之上,是一些失足跌落的人、野兽的枯骨。
洛承小心的看向师弟,却见师弟驱逐符文布阵,“师弟?”
赢离布阵是为了寻找谢翡的魂魄。
施展了无数个不同的寻魂阵法与手段,始终不见谢翡的魂魄。
洛承小心翼翼的劝慰,“师弟,或许他已经投胎了。”
赢离瞪了一眼洛承,似乎无法接受洛承的说法。
赢离不愿意相信谢翡已死,固执的收殓青苔上的所有人的碎骨。
洛承在一旁,沉默的等着他。
从那么高跌落下来,骨头碎的七零八落。
赢离捡的很仔细。
洛承看不下去,只得上前帮忙。
那些骨头,足足捡了五日,拼凑、分类、排除身量与谢翡不同的。
最后,赢离带走了三人骨头。
洛承小心翼翼的道,“师弟,世间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你千万可不要做傻事。”
赢离道,“我只是想把他们埋在院子里,留个念想。”
回到天道门,还没走进赢离的院子,赢离冷着一张脸,闭门谢客,“师兄,赢离要闭关修炼。”
一说完,院子大门关上。
洛承叹口气,“这叫什么事。”
回头,见到大师姐赢汐匆忙来了,“大师姐?”
“三师弟,我听闻阿离回来了,我进去看看他。”
“师姐,师弟设了符文阵法,要闭关修炼。”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欺负他了?”赢汐听闻他们打架之事,还以为洛承欺负了阿离。
“师姐,冤枉啊。”洛承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幸好掌教师伯深明大义,不曾处置我跟阿离师弟。”
赢汐也没想到,“竟是我好心办了坏事,阿离肯定很伤心。”
“不怪师姐,谁知子冉如此不靠谱,早知道,师姐应该让我去送那小孩的。”
“跟你无关。只希望阿离莫要因此生了心魔。”
赢汐想到那个精致漂亮的少年,心生遗憾、歉意。更多的还是担心赢离,心疼赢离。
洛承担忧的望着院子大门,心中亦是后悔不已。
“师姐,你说,当初,我救了他们之后,若是坚决不带他们上山,会不会比现在好些。”
赢汐道,“三师弟,莫要这般想,师姐一直很感激你带他们上山。”
“对啊,师姐,你为何对阿离师弟如此上心啊?”
“师姐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
“好是好啊,可是师姐也没把若水剑给我啊……”
“那是你有二师叔疼你,阿离没有啊。”赢汐糊弄了洛承。
洛承相信了,“说的也是。”
秋去春来,几经寒冬。
最初,洛承与赢汐不放心,时常会来院子外站一站。
后来,只有天降异象的时候,才知道阿离有在好好修行。
又不约而同的暗自心惊,赢离确实是修行的天才,无人引领的情况下,一人感悟天地大道,修为精进速度可怖。
从凝丹境、跨过见山境、入浮云境、直逼逍遥境。
他们更加知道,赢离为何要这么拼命。
是谢翡希望他变强。
此时的赢离,再也无人小觑。
下山,也无需向任何人报备。
“谢翡,你还活着吗?”
赢离一个人在中陬凡间游荡,到处寻人。
每每遇到相似谢翡之人,他总以为找到了。
事实上,那些又都不是谢翡。
赢离自觉,自己寻人,寻得魔怔了。
有一日,他竟然在街头,遇到了曾经被关在梨落峰禁地的老头。
也不知是他,还是不是他。
莫名赠赢离一只古怪的空间戒指,非要赢离收下。
赢离收了之后,那人飘然离去。
戒指也不知是何种材质铸成,似玉非玉,似金非金,对着阳光照射,隐约有水一般的液体在流动。
赢离不曾当回事,便收了起来。
不曾想,晚上睡着后,再醒来,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
心随意动,正不知在何处,发觉自己再次回到了客栈床上。
狐疑的看着手中的戒指,难道,是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