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面开了暖气，桌子挨着桌子，仅留着中间一条狭小的过道。看情况这下面是没什么位置了，店里管事的看到进来的几位，特扎眼，她赶紧擦着手就走过去了，一个个都明星脸啊，长的可真俊。
“楼上有包厢，加个服务费，不算上餐水钱，就36元，图个吉利。”老板娘给四位带着路上楼。
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挺小一地儿，往里走竟别有洞天。穿过窄道，跟着老板娘拐到了一个入口那儿，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墙。道儿挺阔，竟然还有一小池鱼，在水里悠哉悠哉着，鱼尾左右扫过，间或带动水草。
从雕花窗户往厨房里看，那些带着高顶帽的师傅们掌着铲子，技法娴熟，且动作也是漂亮极了。火蹦的老高，一个颠锅将那些翠翠红红的菜抛到空中后，又全部收入锅中，火焰迅缩。“老板娘，你这些伙计们好厉害啊！”穆寄秋眨巴着眼，看着那些像是在杂耍一般，有趣极了。
老板娘捂嘴笑着：“也就手上动作厉害而已，如果这做出来的不尽人意那是没用的，花里胡哨也就是唬唬人的。”
一行人对这老板娘这么不计后果的几句话不禁有些汗颜，这要是多想了些，是不是得觉着这老板娘耿直不藏私话，亲自披露她家厨子流于形式，可能口味不佳？
老板娘善于察言观色，客人脸色如何摸的一清二楚。正走到上楼的梯那儿，扶手上搭着块抹布，正滴着水，布面灰白。“我家饭菜单不说味道好，那也是一定干净的。”
扶手在白色灯光的加持下，还未干去的水渍正折射着光。
“嗯嗯。”四人附和着点头跟着老板娘走到包间，推开了门。
“本来是叫上店里服务员给你们点餐，今天我亲自上。”老板娘从兜里掏出一本小本子，硬壳子封面上别着一根小圆珠笔，粉粉嫩嫩，壳子被磨的掉色，准确点来说是粉的夹白。
菜单放在桌子中央，和抽纸盒放在一块儿。暗金色的封面，微微凸起的云纹摸起来很有质感。
沈云河拿着菜单，翻开。左右问着意见，一一敲定。
“就这些了。”沈云河盖上菜单重新放回到桌子上，与抽纸盒遥遥相望的距离。
“好好。”老板娘凭着脑子里的记忆把那些菜名又在脑子里滚过一遍，确认无误后带上门下楼去厨房。
“沈云河，够意思呀。点这么多。”鹿璇拉开椅子坐下，其他人也都落座。
“小意思，小秋这一路上承蒙你们的照顾了。应该的。”沈云河说话客气，面上带着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那个度。
鹿璇和宋威扯了扯嘴角，这哥们是处不熟吗？人体温度37℃，熟不了，热一热也好，不过这事也就只能穆寄秋来做才是唯一合适的。
“小秋，这哥们平常也和你这么客气吗？”
“璇姐，云哥……其实他私下里不要脸的很。”穆寄秋就坐沈云河旁边，鹿璇和宋威离他们隔着有四个座位的距离，恰在斜对面。
沈云河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私下里不要脸的很……私下里，沈云河脑子里混响环绕着，绕着绕着绕成了条条道相互通着到心里，汽车鸣笛的声音滴滴震着心。噗噗跳着，红色蔓延到耳根。
“这个，你们热不热，要不要开窗？”沈云河并五指朝脸扇着风，拉开椅子去把窗户推开，凉风呼的吹到脸上，顺着缝隙从脖子那儿顺过去，冷的一激灵，没站多久就回了位子上。
窗户还是原来那样子，大家看破不说破。笑嘻嘻等待着吃的上桌。
“穆寄秋，你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宋威问道。
“没记错的话，是下个月4号。”
“我10号开学。”宋威嘴角翘起，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来，连成一串响。
鹿璇一巴掌朝他背上拍过去，笑声戛然而止。
宋威迷惑，开心笑了下，怎么就挨打了？“宋阿威你可别把你还没写的小论文给笑没了。”
“这么开心的时候，就别提这事了。”宋威拒绝这个话题赶紧给岔开，“鹿妞儿，你瞧瞧你这眼睫毛都成苍蝇腿了。”
沈云河和穆寄秋看着宋威凑近鹿璇，那距离估计苹果是塞不下去的。
门被打开，吱嘎的声音擦着众人的耳膜，宋威撑在椅子上的手失力，差点要亲上鹿璇，赶紧闪了开来以免让外人看见。
老板娘端着托盘，放上面的菜腾腾冒着热气。
“没磕着吧？”老板娘关切问道，把菜给放到桌上。
“还有几盘正炒着，很快就能好。我这要不下次进来敲个门，别把人给吓着。”老板娘歉意看向宋威。
“我没事，不是你的问题。门就先别关着了，进出方便些。”
“那行，我先给你们拿壶热水上来。”
面前塑料薄膜装着的碗筷被拿了出来，用着老板娘拿来的热水统统淋了遍。
荤素都点了几样，三素四荤一汤水。还拿了瓶老板娘这儿自酿的米酒，酒香浓厚，入口醇甜带些涩。
沈云河给穆寄秋盛了碗汤，葱段漂浮在面上，蛋裹着瘦肉。“先喝汤暖暖胃。”
“嗯。”穆寄秋捧起碗先喝了几口汤，才用勺子舀着吃。
“你们这样子真的是让我这个磕你俩CP的人看的起劲，我寻思着我要不要开个小号加你俩的超话发个博刺激那帮子姐妹？”
“随意。”
宋威急了：“鹿大小姐，你瞎跟着胡来呢？他俩还没公开，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就是他俩擦屁股。”宋威不说话时是一脸冷漠与我无关，我是全世界最酷的仔。这一开口，就是风风火火一小子。
“我觉得吧，璇姐搞个小号如实说是没人相信的。”穆寄秋自己也有小号，有时候也会发些不配图的恋爱心情，没人鸟他，没人。浏览量撑死不过三百，也就是三百份的寂寞。
“保险点吧，你俩这事本来就棘手，法律上可还没明文规定说可以同性结婚呢。”
宋威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太中听的话，赶忙住口不说了低头扒拉着碗里的菜。
“领证咱可以国外领啊，婚礼就在这儿举办，叫上熟人。”鹿璇心里也有些难受，勉强笑着。
“吃饭吧。”沈云河淡淡说道。
穆寄秋看着沈云河，桌底下紧紧握着沈云河的手。
老板娘再次进来的时候敲了敲门，看到桌上有三个空盘了，心里美滋滋的。
“味道怎么样？”
“好吃。”四人参差不齐回着。
“老板娘，帮拍张照吗？”鹿璇问道。
“可以可以。”老板娘接过鹿璇的手机，鹿璇已经把相机给弄出来了，顺便挑了个好看的滤镜。为其他三位男性考虑，滤镜难得没依着自己选少女调调的。
“3、2、1，茄子！”
宋威搭着鹿璇的肩，两人挨得很近。沈云河和穆寄秋站边上，比着剪刀手，一左一右。
“好了。”老板娘把手机还回去，想了想还是说了：
“你们是不是明星啊？一个个这么好看。”
“小明星。”鹿璇笑眯眯道。
“丫头，哪里话。是阿姨没跟上时代，天天和钱在一起，人民币上那人像刻我脑子里了都。”老板娘打趣道。
下楼路上拉着鹿璇说话，越聊声音越高涨。女人的世界男人不懂。
结了帐，老板娘亲自送他们出了门，不忘说句“下次再来。”
“云哥，这晚上我要不还是和璇姐他们找家旅馆住一晚上吧。”穆寄秋怕被拍到，怕媒体人借着一张图空口无凭的乱舞，越舞越黑影响沈云河。
“我看可以。”宋威说。
“寄秋，在我屋待一会儿再走。”沈云河等穆寄秋应下，待着待着，拖着拖着，天就亮了不是。
“好。”
回了青果客栈，鹿璇和宋威从沈云河房里拿了东西走前反复叮嘱后，才放下心来去找住的地儿。他们走了，房里就剩下了穆寄秋和沈云河。
“云哥，路上我看到洛川了。”
“他在巷子里抽着烟，他看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