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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钟，谈宁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
对床的齐家伟半睡半醒，咕咕哝哝问什么声音。谈宁揉揉眼睛看来电显示，心里咯噔一下。
他轻手轻脚下床，去阳台接电话。
“喂，张老师？”
电话对面是谈安的班主任，是一位教历史的女老师，吐字清晰，语调温柔。
“哎，你是谈安的哥哥对不对？……谈安到现在还没有来上学，我想打个电话问问你，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谈宁心里一紧：“没上学？”
张老师声音提起来：“你们家长也不知道吗？”
“您稍等，张老师，我先去找找他。”
挂了电话，谈宁睡意全无，赶紧联系谈安。一个高三学生，怎么会无故旷课？弟弟并不是这样胆大妄为的学生，千万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等待接通的十几秒内，谈宁的心里掠过千百种可能性，终于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哥哥”时，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他语气免不了变得严厉：“张老师说你今天没去上学，怎么回事？”
对面安静了几秒，随即谈安可怜兮兮地说：“哥哥……我害怕。”
上午八点半，谈宁、谈安、徐如理坐在出租房里。
谈安挤在谈宁身边，面露敌意：“哥，这是谁？”
谈宁拧眉看着手中薄薄的纸，随口答：“我朋友。”
谈安很崩溃：“你什么朋友啊？怎么走了一个神经病，又来一个补位啊！”
“别乱说话！”谈宁斥道。
徐如理听不懂兄弟俩的哑谜，只好问：“你们现在，怎么打算的？”
早上谈宁匆匆往家里赶，无意间碰到出来晨练的徐如理。见他神情紧张，徐如理说什么都要一起跟着来。
到家，谈安递出一张纸，说是早上贴在门口的。上面写着仍欠款20万，两周内还齐。
谈安声音怯怯的，说：“哥，咱们债不是已经还掉了吗？”
谈宁也不知道。他掏出手机想要拨通备注为“李”的号码，徐如理从旁拦住，示意他别用自己的手机，用他的。
谈宁送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换了号码打通电话。他的手在抖。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是徒劳。都能找到家里地址了，怎么可能没有电话号码。
一旁，谈安紧紧攥着他的手。弟弟还没成年，除了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谁啊？”电话那头十分嘈杂，似乎是麻将牌的声音，间或蹦出几句“吃”、“杠”。一个中年男人近乎哼哼似的挤出这两个字，说完清清嗓子，“呸”地吐了一口痰。
“李哥。”谈宁咽了一下唾沫，强作镇定，“钱不是还清了吗，一百八十万，你没有收到？”
李哥突然叫了一声“胡了”，声音炸雷似的，然后才分心和谈宁说话：“小谈啊，换新号码了？那钱李哥收到了，啧，你别紧张嘛。关键那是半年前的帐，这二十万是利息。李哥不是不讲人情，但这个利息你也得给我结清才好啊。卡号换一个，等会发你，别打错了，打错了我拿不到，那不算！”
说完挂了电话，徐如理手机上收到一串数字。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所谓“李哥”半年干嘛去了，放高利贷的联系不上是常事。
“二十万，你要怎么办？”徐如理面露忧色。其实他有很多问题可以问，比如他父母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们会欠那么多钱。但他没忍心说出口。
“哥，你跟我一起住行吗，我害怕。”谈安拽着谈宁的衣服，垂头要哭不哭的，眼圈通红。
谈宁一看弟弟这个样子就心软了。
他叹了一口气，勉强对徐如理笑了一下，说：“没事，我想想办法。那么多都还下来了，不差这一点。”可是当初他有收入来源，现在没了。
徐如理张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谈宁订了F大附近的一家宾馆，暂时让谈安搬过来。又跟张老师请了一天假，让他休息休息。高三课业重。张老师明显不太满意，但还是批了。
徐如理还有课，不能一直陪着，先回了学校。
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二人，谈宁躺在床上看手机，思绪乱飞，想这笔钱从哪里凑。谈安突然跑过来，吓了他一跳。
他回神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昨晚和杜承朗聊天的内容，手忙脚乱赶紧翻过来。
谈安其实看见了，但他装作没看见，还像没从惊吓中回神似的，抱住谈宁的胳膊撒娇：“哥哥，你以后都会陪我睡吗？”
谈宁目光漂移，没立刻回答，只哄他：“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
“这不一样，”谈安执拗，“我受到了惊吓！”
“好吧好吧，”谈宁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他急着看，只好说，“有空我都会来的。”
谈安不甘心地离开，谈宁才解开手机锁屏。
杜承朗给他发了一千块钱红包，然后问：挂烫机怎么用？
谈宁：最底下水箱抽出来。把水倒了换新的，插回去，打开开关，等预热，冒蒸汽就可以用了。别贴太近，会伤衣服。
他耐心地等，但是杜承朗那边没再有动静。
这是他离开杜承朗之后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谈宁：今天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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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写超了，昨晚以为这段剧情五百字就能解决的……
晚上还有一章，是车我保证！但是可能要凌晨一点左右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