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导演听到他的声音,转头问他:“你也认识他啊?”
问完也不等郁离回答,兀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也对,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认识也正常。”
然后把手里拿着的一杯奶茶递给郁离:“你也拿一杯吧。”
郁离接过拿到手里,礼貌的道了一句谢,倒是没有喝。
主要是他现在还带着口罩,不太方便喝。
接着他就听到刘齐说:“我马上就开拍了,你帮我给祁总大致讲一下剧情,他来的太急还没来得及看剧本,你帮他顺一下,他好记。”
说完就急冲冲地走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他打板喊开始的声音。
郁离有些头疼,但还是向祁知礼那边走去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老觉得看见祁知礼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的。
现场有点吵,祁知礼带着郁离去了剧组给他准备的临时化妆间。
虽然是临时的,但因为祁知礼是投资方,给他准备的化妆间毫不逊色于降雪生的。
刚一进去,祁知礼就让化妆师和助理先出去了。
房间里面就剩下了他、郁离和顾凌。
气氛莫名有点诡异,所以郁离没有说话。
倒是祁知礼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先坐下吧,我去找一下剧本。”
“好。”郁离在挨着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神情有些拘谨。
而顾凌就在角落里站着,看着有些落寞。
这几天祁知礼对顾凌的态度变回了和以前一样的淡漠,好像前几天的缓和跟没发生过一样。
顾凌注视着祁知礼的背影,眼底一片黯然。
少爷是厌烦他了吗?
祁知礼拿着剧本没看了多长时间就凑到郁离身边,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
手臂贴的很近,几乎要挨上了。
不能说逾矩,但绝对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而郁离投入在剧本里,对他的靠近毫无所觉,倒是一直注意着他们的顾凌,眸光闪了闪,一直垂放在腿侧的手也握紧了。
少爷是真的不会还是装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他心里才会更难受。
少爷会为了接近别人用尽手段,却不会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手攥得很紧,指甲几乎要划破手心。
疼痛让他渐渐回了神,抬起眼眸,才发现两人早已讨论完了。
祁知礼送着郁离到了门口,然后笑着问他:“刚刚很感谢你,晚上可以请你吃饭吗?”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笑的温柔。
郁离听着这个熟悉的问题,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他想着,他们还要一起在剧组待好长时间,也不好拒绝,还是给他一个面子吧。
倒是后者没想到他会答应,听到他同意了,祁知礼还愣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笑得更开心了点,
“那晚上还烦请学弟等我一下。”
“嗯。”
郁离应了一声就走了。
祁知礼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其实他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是被动的那一方,也没想过会收到对方的回应。
现在猛然得到了一点回应,他高兴之余还有一丝的茫然。
高兴是因为郁离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茫然是因为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有点矛盾,可这又确实是自己的感受。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什么。
祁知礼愣神的时间太久,这副神情落在顾凌眼里就是舍不得郁离离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眸子里光亮明明灭灭。
他想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反正少爷永远也不可能会喜欢他,这个事实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看着少爷那么在意一个人,他还是会难受。
最终,他终究是没能忍下去,低哑着声音打断了祁知礼的思绪:“少爷,该换衣服了。”
这倒不是他随口乱说的,祁知礼确实该换衣服了,一会儿有他的戏要拍。
祁知礼转过头来看他,神情淡淡的,“知道了。”
他要演的是祁慕尧和沈为的大学室友兼后期祁慕尧的主治医师,戏份不多,而且这个角色前后期没有太大的变化,不是很难演。
当然,他来这儿主要也不是为了演戏的,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郁离出了化妆间之后,就拿出手机给秦爻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晚上不用来接自己了。
本来他想实话跟秦爻说自己要跟祁知礼一起吃饭的,但是他想到上次秦爻因为祁知礼吃醋的画面,想了想还是算了。
万一秦医生又误会了怎么办?
就只是跟他说要跟剧组的人一起吃饭,这也不算是骗他。
可他不知道,他不说,秦爻才会更生气。
***
因为是第一天拍摄,所以刘齐专门挑了一些好过的戏份拍,拍的是他们的大学生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熟悉熟悉。
因此他们晚上收工的时间还挺早的。
郁离说话算话,收工后就在剧组里等着,而祁知礼去换戏服了。
顾凌难得没有跟在祁知礼后面,而是站在外面和郁离一起等他。
虽然他长得很帅,但是他有点面相凶,个子也高,站在郁离身边,衬的郁离更娇小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郁离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长得很凶的男人好像时不时的在往他这边看,眼神也很不善。
可每当他看过去的时候,男人都是在目视着前方。
郁离有点自我怀疑了。
难道真是他的错觉?
好在祁知礼没一会儿就出来了,那道可能是他的错觉的视线也消失了。
郁离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答应了,现在好后悔。
他竟然因为别人而放弃了秦医生,越想越亏。
就在这时,祁知礼对顾凌说:“去把车开过来。”
他甚至看都没看顾凌就直接吩咐了。
顾凌默默地充当着一个合格司机身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地把车开了过来。
***
跟祁知礼一起吃饭的时候,郁离再次感受到了后悔。
他觉得跟祁知礼也没有那么熟,起码没有熟到可以给对方夹菜的程度。
偏偏祁知礼非要给自己夹菜,他也不好拒绝。
最重要的是,每次他给自己夹菜的时候,站在祁知礼后面的顾凌都会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自己。
自己简直是来找罪受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祁知礼要请自己吃饭,又没有什么事情好谈的。
对面的祁知礼看他半天没有动筷子,然后问他:“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郁离也不能跟他说是有人一直盯着自己,所以就是尴尬的笑了笑,摇了下头,“没有不好吃,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不好意思。”
这一顿饭吃的他心不在焉的,饭也没吃多少。
最后,祁知礼还想送他回去,他连忙给拒绝了。
这尴尬的氛围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因为郁离说要和剧组的人吃饭,所以秦爻以为是剧组聚餐什么的,就拜托降雪生照看他一点,起码别让人灌他酒。
但很显然,他完全想多了。
降雪生说晚上没有聚餐,而且他看到了一个类似郁离的人让了别人的车。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他也认识祁知礼,因此直接告诉了秦爻是谁。
但是他又好像是怕秦爻误会,专门用了类似这个词形容,其实完全是在暗戳戳的嘲笑秦爻。
听完,秦爻没有搭理他,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误会郁离,可是他气愤郁离不跟自己说实话。
他知不知道自己很担心他。
男人想了一会儿,表情有些阴郁的拨通了郁离的电话。
手机响了很久,可仍然没有人接。
男人握紧了手机,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
坐到出租车上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想给秦爻发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快到家了,可是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没办法,他只能放弃了。
还好他身上带了现金,不然连车钱都付不了。
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开灯,郁离以为秦爻已经睡了,可等他把灯打开,却看到秦爻就坐在沙发上。
他吓了一跳,缓过来之后问他:“秦医生,你怎么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秦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盯着他问道:“阿离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如果现在跟他解释了,他可以原谅他。
但很显然,青年令他失望了。
郁离只是小小心虚了一下,就摇了摇头说:“没有啊。”
说完,他就看到秦爻的脸色变了,是他说不出来的危险。
他有点被吓到了,可还是有些不明所以,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秦医生,你,你怎么了?”
见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没有跟自己解释的打算,秦爻被气笑了。
他低笑了一声,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郁离面前。
手指抚过青年耳边的碎发,然后捏住了青年的耳垂,轻轻地摩挲着。
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轻颤了一下的青年,他低声道:“抖什么?不是没有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