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通知书？”
郁离拿着手机的手瞬间握紧，指节都有些泛白了，反应过来之后又缓缓松开了。
他神情淡漠的对着电话那头说：“你找别人签吧，我还有事。”
之前说过了，除非要办葬礼，否则他不会再去医院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爻就在旁边。
男人无声地站在他身边，听到这句话，他握住了青年的另一只手，像是在安慰。
郁离看了他一眼，淡漠的挂了电话，没给对方一点劝说的机会。
然后看向秦爻，面色如常道：“秦医生，我们去晚会吧，一会儿要迟到了。”
“阿离，你真的不去吗？”
秦爻垂眸看他，眼里满是关切。
青年撇过头，声音有一丝颤抖，“都说了不去，我们快走吧。”
真是又固执又让人心疼。
男人敛下眸子里的神情，轻声说：“好。”
坐到车里的时候，郁离也很安静，只是支着下巴划拉着手机。
秦爻插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好友列表在来回地滑动。
他轻叹了一声，收回目光，默默调转了方向。
而这个方向是通往第一医院的。
郁离毫无察觉，还在划拉着手机。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熟悉的目的地，他惊愕地看向秦爻：
“秦医生，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了？”
秦爻解开安全带，身子靠近他，摸了摸他的头，
“阿离，想去就去，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郁离怔愣了好久，然后红着眼眶说：
“秦医生，我…我不想去的，可是我好难受，我明明那么讨厌他，可是听到他这样，我还是害怕，我怕他……死了，那样我就没有……父亲了。”
他以为他心里不会有所波动的，可是听到护士让他去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狠狠刺痛了一下。
秦爻听着他带着哭腔的话，眼底闪过心疼，弯腰把人抱进怀里“别哭了，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怀里的人半天没有动静，但秦爻能感觉到自己的肩头逐渐湿润，他安抚地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脑袋。
许久，郁离埋在他肩颈的头动了动，然后闷声说：“好。”
他们到的时候，郁闻康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郁月白和许妍都在外面守着。
许妍看到他来了，白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摆弄她新做的美甲。
郁离没有搭理她，走到郁月白身边问：
“医生有没有说多久能出来？”
郁月白还没有回话，许妍倒是冷哼了一声，道：“哟，现在知道问了？刚刚通知你的时候干嘛去了？不是说有事不来吗？那你现在过来干嘛？”
郁离冷眼看着她，语气淡淡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看不惯我你滚就是了。”
漫不经心的声调刺得许妍一阵火大，她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怒视着他，想骂什么来着，但被郁月白拦住了。
他瞥了她一眼，轻斥道：“妈，你少说点。”
然后又对郁离说：“医生什么都没说，估计要等很久，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着吧。”
郁离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
“郁离没来吗？”
听到祁知礼问别人，顾凌眼眸暗淡了一瞬，接着低下头如实答道：
“没有，少爷。”
他们刚到的时候，祁知礼就让他找郁离了，现在晚会都快结束了还没看到人，肯定就是没来了。
少爷可真关心他。
“行了，知道了，滚一边去吧。”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祁知礼一阵烦躁。
再看着顾凌这一副闷不作声的样子，更是烦得要死。
小时候也没见他这么闷，怎么长大了话倒是越来越少了，看着就烦。
顾凌顺从地退到他身后，眼睛一直悄悄地看着祁知礼。
祁知礼随意找了个角落，躲在那里喝酒。
但他这个清净没躲成。
一位小学妹走到他面前，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祁学长，我…我喜欢你，你…你有女朋友吗？”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祁知礼烦于应对，但脸上还得笑着拒绝，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凌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看向祁知礼，眸子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女生看着祁知礼温和有礼的态度，还是止不住的喜欢，但她也知道分寸，听到他说有喜欢的人了，也就不再打扰他，
“打扰学长了。”
等人走后，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底暗沉一片。
啧，真他妈烦透了。
他清楚地知道，她们喜欢的不过是温润有礼、进退有度的祁主席，而不是他祁知礼。
“没意思，回去了。”他看向后方的顾凌，示意他跟上。
顾凌跟在他后面，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
少爷总是那么招人喜欢。
依旧是顾凌开车，他启动引擎打算回家，却听祁知礼说：“不回家，去云上。”
男人顿了一下，继而又若无其事地调转了方向。
祁知礼没感觉到他的停顿，双眼闭着，头枕在椅背上，双手时不时按着太阳穴。
顾凌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匆忙收回了视线。
***
郁离在医院等了快有三个小时了，秦爻一直在陪着他。
等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慌张。
都这么长时间了，医生还没出来，会不会……
正想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许妍抢着凑到了最前面，急忙询问医生：
“怎么样？抢救过来了吗？”
也不是有多在乎，主要是想在郁闻康面前好好表现。
说不定讨他开心了，就会多分她一点东西。
“抢救是抢救过来了，但病人这病是治不好了，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医生说完，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郁闻康又被转进了重症病房里。
许妍连忙进去守在病房前，郁月白因为有急事离开了。
郁离站在外面看了病房一眼，然后转头对秦爻说：
“秦医生，我们走吧。”
秦爻看着病房里的情形，“不进去看看吗？”
郁离低下头，手指摩挲着指节，“不了，这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