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润最终还是没能免得了一顿叨叨，他十点半到家，一推开门就是坐在客厅中央的母亲。
“嘉润，你也是大二的人了，你爸说的对，你确实不能总和乔书混在一起。乔书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你可是许家唯一的孩子。”
“等下个月我从外省回来会给你安排一份实习，你也该做点正事了。”
说完许母就转身上楼了。
许嘉润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灯饰，看了半天也没有困意，过了半分钟又去柜子里拿出了他“最喜欢的”三号按摩棒。
因为刚才有过性行为的缘故，许嘉润的后穴周围的软肉还很放松，假阳具很轻松就插了进去。他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性爱娃娃，足足把自己折腾得喘不上来气才呜咽着昏睡了过去，宛若一个病得很重的人。
周一许嘉润去学校，早上上的是计量，他隔壁座位的男生新买的电脑忘了下matlab，于是许嘉润主动坐过去帮他安装。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安好后男生问许嘉润，说中午想请他吃个饭。
“许嘉润。”
“喔，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许同学，”男生笑得很爽朗，“我知道你，你很有名，大家都说你人超级好，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许嘉润和男生交换了微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手机壳是镜面的casetify，里面照出了一张相当虚伪的脸，许嘉润莫名有些反胃。
中午他没和那个男生一起吃饭，乔书又掐着点来找他了。
“你说我长得丑吗？”
乔书本来拿着筷子在挑菜里的花椒，突然抬头看着许嘉润，表情十分严肃。
许嘉润已经习惯了他间歇性的抽风，看都没看他，说还行吧。
“我昨晚想找上次那个0睡觉，但被拒绝了。”
乔书愤恨地将一粒花椒扔在桌上，喝了口可乐，恶狠狠地嚼着化掉的冰块。
“睡过一个人但不想再睡一次，最大原因只有一个，”许嘉润抬眼，一对琥珀色的眼珠在光线下十分好看，“比起长得丑，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乔书本来是有点气，现在是快气死了。
“爷不行？你要不要来试试，保准你试完直接把你那一柜子假鸡吧全扔了。”
“不要，你再猛我对你也硬不起来。”
两人又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乔书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许嘉润：
“你知道何铭吗？”
许嘉润伸出去拿可乐的手停了一下，淡淡道：“不认识。”
有点好笑，这是他第二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和自己有过一夜情的男人的名字。
“哦，我想你也应该不认识。”
乔书终于把花椒挑完了，这会才开始慢吞吞地吃饭，吃两口说两句：
“那个0说他要去睡何铭了，让我自己哪凉快哪待着去。”
许嘉润听到这终于忍不住笑了，说出的话依旧刻薄，他也只会在乔书跟前这样：
“朋友，你做1做的真的，有点失败啊。”
“草，”乔书骂了句，“什么几把何铭，我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呢，搞得我去网上查了半个小时，傻逼玩意。”
许嘉润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吃着饭，乔书却又喃喃自语道：
“不过这名我也应该在哪听过，是在哪儿呢？”
“许学长！”
远处何琪姿端着餐盘往这边望，见到许乔二人后眼睛一亮，挤过重重人群走到他们旁边坐下。
“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
乔书摇摇头，说有美女陪吃荣幸至极。
何琪姿显然觉得情人港那晚的摩天轮之行已经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主动和二人攀谈，乔书这个话唠倒是一句没拉下，何琪姿说她朋友看上了乔书，把乔书乐得不行。
“诶，这我也知道，乔学长确实是有点魅力在身上的。”
“离他远点，他也是弯的。”
许嘉润没给乔书装的机会，何琪姿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并没表现得很惊讶，反而怕两个男生不自在，落落大方地说道：
“没关系的，我不歧视同性恋的，只要不伤害别人，这种东西就是个人的自由。”
“对了，许学长，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
“就是我们一年级准备办一个学习会，想每周在图书馆订个房间一起自习，你愿意来吗？”
乔书放下可乐自告奋勇道：“我来我来，学习我在行。”
你在行个屁，你小学数学应该都不太在行，许嘉润白了乔书一眼，想了想自己也挺闲的，就答应她了。
“太好了！许学长你不知道，你大一所有必修满分的故事现在还在我们这一届流传。”
等何琪姿走了，乔书才感叹道：“许嘉润你确实牛逼，平常干啥坏事你都没落下，偏偏脑子还这么好使，你不知道我老子三天两头就要拿你出来和我比，快给我比抑郁了。”
许嘉润有些气闷，他不喜欢别人夸他，有病一样，于是三两口扒拉完饭，拿起空盘子就走。
见人变了脸色，乔书又恢复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跟在许嘉润身后左一声宝贝右一句老婆，直到把人喊急了才罢休。
“你今晚有事吗？”许嘉润转头问他。
“怎么了？”
“我想去star gallery，”许嘉润突然很认真地盯着他，脸靠在乔书耳侧，“我好像又犯病了。”
乔书瞬间没了笑容，一张稚气的娃娃脸此刻居然让人感到害怕。
他们都知道，许嘉润是性瘾犯了。高中时许嘉润确认了性向后，是乔书带着他去的star gallery，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糜烂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后穴里塞根男人的阳具。
高考结束后许嘉润去纹了大腿内侧的那个纹身，他痛得将乔书的手臂扣出了好几道血痕。
“你到底有什么病，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行不行？”
乔书的语气不复刚才的吊儿郎当，但许嘉润依旧不想理他。
“你送不送我去，你不送我去我自己去。”
晚上依旧是乔书把许嘉润送去了star gallery，只是乔书今日看起来有些生气，直到许嘉润下车都没怎么和他说话，倒是许嘉润难得好言劝了劝：
“你生什么气啊，我有空去看医生好了。”
乔书这才回过头来，有点稚气的俊俏面庞终于是软了下来，说他今天要回家和哥哥吃饭，没法送他回去了。
“不碍事，我自己打车。”
今晚难得人不多，许嘉润换了个面具戴着，依旧是找了个位置静静坐着，像一只待捕的白兔，但又很难轻易落网。
他等啊等，等了很久也没遇到心仪的人，于是内心又开始焦躁不安。
“何铭，你怎么今晚也来啊？”
许嘉润身旁传来一个男人欣喜的惊呼声，吵得他偏过头去。
何铭，他有过一夜情的对象，今晚是真他妈帅爆了。
许嘉润作为一个0，当然也懂0喜欢什么，除去少部分人怪异的性癖，男人吸引男人，无外乎就是性张力。
何铭今晚穿着件黑色的衬衫，若隐若现勾勒出了不太明显的倒三角身材。他的袖子是挽起来的，漏出精痩又富有力量的小臂。男人的侧脸轮廓流畅分明，嘴角有一滴没来得及舔干净的酒滴，他在伸出舌头舔那滴酒时，眼睛不自觉向下看，睫毛划出一小段距离，几乎要在空气中擦出火花，炸得人难以静心。
许嘉润很诚实地在心里承认，他确实很吸引自己。可他转回了头，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许嘉润从来不主动。他就像表面乖顺的猫咪，能让所有他愿意的人抚摸，但永远不会主动向人敞开肚皮。
乔书说过：许嘉润，你活得好累。许嘉润就这句话深表同意。
何铭的人气真是相当高，不一会旁边就围了一圈0号，搔首弄姿争奇斗艳，摆开自己那点龌龊心思，许嘉润倒是觉得蛮有意思的。
听了一会儿，许嘉润不禁感叹，何铭真是情场高手。他大方得体地周旋在那堆饥渴的0中间，旁边一个人都快把屁股送到他手上去了，他还能淡定自若地和人聊今天刚发布的房产税是怎么收的。
“我今天就是来喝点酒，你们饶了我吧。”
过了半个小时，那群人看何铭的确是没有那个意思，逐渐三三两两叹息着走了，其中一个还正好路过许嘉润面前，十分惋惜地说：
“长着那种鸡吧过来喝酒，暴殄天物。”
许嘉润被他们聊得也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他是真心觉得今晚的场景很搞笑，就也控制不住轻笑了两声。
“在笑什么？”
何铭走到他旁边坐下，十分熟练地拿起许嘉润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说他口渴了。
许嘉润觉得他没认出自己，不禁对男人的表现有些失望，这人怎么对谁都是一个撩法，好尬。
“哦。”
许嘉润这回没了和他调笑的心思，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19岁有这么闲吗，你不用上学的吗？”
何铭对上他面具下的眼睛，嘴角扯起笑，好看中带着一丝揶揄。
许嘉润睁大眼睛，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我妹妹小你一岁，上大学说比高中还忙，没见她11点前睡过觉。”
“你记得我？”
许嘉润觉得很奇怪，star gallery里很多戴面具的人。况且他每次的面具都不一样，还都能遮住大半张脸，再说他今天穿得也潦草，实在是没什么值得人记住的点。
“当然，你的嘴唇很漂亮。”
何铭的脸属于窄款的，这样脸型的帅哥一般都带着点痞气：
“可是小朋友，你上次没让我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