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是很凉爽的,李轩最喜欢这样的清晨。

  跑步,做饭,然后叫他起床。

  “起床了,阿信。”李轩端着盘子,无比娴熟的冲着自己的房间喊了一句。

  “……”空荡荡的房间,静悄悄的。

  大床上属于李轩的抱枕,被他起床后下意识的放到了旁边,好像在等待着谁抱。

  “阿信?”李轩茫然的环顾着他的家。

  阿信是谁?他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但是他好像很重要。

  李轩盯着自己的手,两双筷子。

  又犯病了?不对的,他没疯。

  “啪嗒、啪嗒。”眼泪打在餐桌上,李轩神情恍惚的冲进他的卧室。

  “在哪里……放在哪里了?”李轩疯了似的翻找着什么。

  “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同人,眉眼精致,是一个秀气的年轻人的样子。

  “阿信……”是了,他丢失了他的弟弟。

  他最重要的人。

  “呼——”夏日清晨的阳光带着清风吹开窗帘。

  俊朗的男人跪在地上,手捧着铜人哭的狼狈不堪。

  被风吹起的纸张穿过站在男人身后的那个人影的身体。

  清秀的年轻人满目心疼的张开双臂,跪在男人的身后拥抱他。

  哥哥,不哭。我一直都在。

  “!”似有所感,李轩突然转头看向身后。

  可惜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只是,很奇怪。

  李轩伸手抚上心口,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就好像,失去的不曾走一样。

  “你在我身边,对么。”李轩的声音很轻。

  然而这般轻的声音却给年轻人带来暴击。

  原来他抱着自家哥哥,结果他哥一回头跟他来了个热情相吻!

  当然,请不要在意他哥哥碰不到他这种小事!

  然后!然后!然后!他哥哥居然动了嘴唇!嗷嗷嗷嗷,好主动!

  李程信的脸爆红,不夸张的说,他的脑袋上已经冒烟了。放个鸡蛋上去准能熟。

  “混小子。”李轩倒是不清楚李程信的激动,他只是很宝贝的把铜人收好。

  还好他没忘记李程信,如果他也忘记了,那他弟弟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皆大欢喜喽。”夏天太热了,夜来跑到山下批了好几箱雪糕回来。

  他跟殡仪馆请了半年的假,倒是能放松放松了。

  画皮走的那天,全市的人都知道替百姓守公墓的市长在那天去世了,他的文在公墓的一角。

  还有不少人给他烧纸。

  画皮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这公墓虽然不只有他一个,但是只有他一个人。

  唯一的人类。

  “我要吃那个草莓味儿的。”黑猫体内的魂魄听了佛鼓声受了影响。

  冰河又忍不住想找夜来,所以就用了幻象出来了。

  “不能多吃。”夜来不给。

  冰河这幻象太过真实,简直就是真身一样的存在。

  既能感觉冷热,还会因为吃太多冷的东西而肚子痛。

  “没有多吃,我就吃了一个。”长相精致的男人紧蹙起眉头,努力为自己争取着冰激凌。

  “嗯哼?”夜来一挑眉,伸出手指刮了刮冰河的鼻子“冰柜里一共三盒冰激凌,你吃一盒,还剩一盒。那另一盒去哪儿了?”

  夜来轻笑道“难不成被小耗子吃掉了?”

  “没有!”冰河撇嘴抗议“我才不是小耗子,我没偷吃!”

  夜来:“……”这媳妇儿,真是傻的可爱。

  “你还笑!我就是没有偷吃。”冰河伸手去掐夜来腰上的软肉。

  可恶,他觉得自己的夫纲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不行,他要重振夫纲!

  “我要吃爱冰淇淋!”冰河挺起胸膛,就像一只倔强的小麻雀一样。

  看的夜来心底一阵柔软酥麻。

  “只能吃一半。”夜来认命的屈服与美色之下,乖乖的去拿了冰淇淋。

  “知道。”冰河吃的开心。

  哼哼哼~到了他手里的冰淇淋,可就是他说的算了。

  夜来摇摇头,他就知道会这样。还好他提前把那盒冰淇淋吃了一大半。

  冰河这小傻子,居然没发现。真的是对他太放心了,从来不怀疑他呢。

  “嗯?你也要吃么?”冰河被夜来炽热的视线盯的一阵发毛。

  他不舍的看了看手里没多少的冰淇淋,可怜巴巴的看着夜来。

  “没多点儿了,你只能吃一点点。”冰山大美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委屈,最令夜来头脑发热。

  “嗯,放心。我不吃他。”

  我只吃你。

  “嗯?唔……”清香微苦的茶香味顺着紧贴而来的唇渡入口中。

  “轰——”冰河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就爆红了。

  把人吻得七荤八素之后,夜来松开了晕晕乎乎的冰河,一脸餍足的舔了舔嘴唇。

  “嗯,很甜。”草莓味的冰淇淋,意外的甜,却不会腻。

  冰河红着脸瞪眼前的流氓婆娘。

  他他他他,他居然还伸了舌头!

  “你骗人。”冰河红着耳尖抗议。

  “我怎么骗人了?”夜来笑着搂住不满的冰河。

  “我看人类都是相公做主导的。”冰河想起他看的那些人类“哪里有婆娘做主导的!”

  “嗯?怎么没有?”夜来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又趁着他不注意就跑出去,这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东西,都是开车的时候才能看吧。

  娘哎,他家媳妇儿连学生证的都没有就敢上车。

  “你看那些做婆娘的都是主导的不是?”夜来睁着眼说瞎话。

  “做婆娘就是要服务你们这些做相公的不是?”夜来勾唇笑。

  主导的当然是他们这些当攻的了。

  至于冰河看到的。嗯哼~嘴上说自己是攻的,多半是受了。

  不用怀疑。

  “真的是这样么?”冰河有些迷惑。

  他不是很了解如今人类的世界。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是。”夜来抱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大美人使劲揉了揉。

  他知道一家媳妇儿为什么一直相当相公。

  因为在过去,做相公的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女人的一片天。

  虽然夜来不是女人,冰河也从未把他当成女人。但是,冰河也想做夜来的天,给他依靠。给他遮风挡雨。

  他不懂得说一些好听的情话,也不懂的讨好心爱的人。

  只知道有危险了就把夜来往身后藏,有好东西了就都给夜来。

  如果他们只有一个馒头,冰河是那种会全部给夜来的人。

  而他夜来呢。

  他不如冰河那般纯粹,不像他那样透彻。

  他坏透了。

  他只会给冰河一半,剩下的那一半藏起来。等哪天他老了,动不了了,或者饿死了。他才会把另一半给冰河。

  他会要冰河愧疚,要冰河永远记得他。永远不能再去找别人。

  他是最卑劣的猎物,戏耍这猎人的同时。也会捕捉自己的猎物。

  紧紧的不松口,直到死。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冰河放下被清空的冰淇淋盒,转身躺在冰河腿上打了个哈欠。

  “唔,我困了。”冰河揉揉眼睛。

  如瀑黑发垂下,被风吹起,带来了一缕缕冷香去鼻。

  夜来眼中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他替冰河拢了拢散落的头发,微微动了动身子,让冰河躺的更舒服一些。

  “睡吧,我陪着你。”夜来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冰河的长发。

  温柔的抚摸让冰河放松,身边熟悉又安心的味道让他安睡。

  夜来看着睡的毫无防备的冰河,突然生出了一股骄傲。

  这是他的宝贝,只能在他身边安睡。

  他的宝贝,谁也不给,谁也不能碰。

  夜来拿起冰河带来的古籍,翻阅着冰河曾经翻阅过的书。

  做他爱做的事,抚过他曾触摸过的书页。就如同做过冰河生命中的每一处留下痕迹的地方。

  他的一生里,要处处有他。

  这是夜来的固执,甚至是偏激。

  然而对此,冰河表示他不care的。

  婆娘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喽。

  自家的婆娘,除了宠他,还能怎么办呢?

  哎,真是甜蜜的苦恼啊。

  啧啧啧,这一把昂贵的狗粮。

  真是塞了来找夜来求庇佑的前张大老板一大口。

  张大老板表示:他也想自家媳妇儿,他也想把媳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

  对此,夜来十分鄙视的看了一眼现在他家门口的逃难者。

  此时夜来的书还没翻几页呢,张穆就跑来敲门了。

  透过夜来家的大铁门能直接看到坐在树下的夜来,还有他手里的书籍。

  这么大的山,周围都是坟地,敢自己一个人住。果然是个厉害人。

  张穆明显没有看到冰河。

  夜来伸手捂着冰河的耳朵,没让张穆的敲门声打扰到他。

  “你是谁?找谁?有什么事儿?”夜来也不多废话。

  直接一连串的问题怼了过去。

  “我是张穆,来这里找您。我是来求您保护我的。”他家媳妇儿说了,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要装可怜。

  千万不能冲,这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找我?求庇佑?”夜来挑眉。

  他可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有名声,居然让一个大老板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他,还求他庇护。

  这风尘仆仆的,都跟要饭逃命的差不多了。

  “有鬼要杀我。”经过了这段追杀,张穆已经麻木了。

  “这是证据。”张穆掏出一个铜人。

  “我媳妇儿说,只要给您看这个,您就会收留我。”张穆小心的握在手里的铜人和李程信的那个差不多。

  都是十二铜人之一。

  夜来倒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快就把自己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