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哥，一小时到了，你还好吗？」
当聂舟收拾好心情，洛易宁小心翼翼的声音就从厕所响起，这小子很聪明地没有推门，而是站在门外暗示没有批准不会过来。
「你想过来就过来，不用这样。」聂舟随手看了一下钟，也许自己的样子吓到了洛易宁，现在不过是才刚刚过了一个小时，对方已经急不及待开口了。
这小子不会是在隔壁房间设了个闹钟计时吧？
「聂哥，你真的没事吗？」洛易宁一推门就看到聂舟挑眉打量着自己，踏进来的脚忍不住一顿：「……我还是不来比较好？」
「你这副迟迟疑疑的样子，哪有半点像Alpha？」聂舟勾起嘴角扬手，示意洛易宁坐到自己身边，道：「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洛易宁瞄了一眼聂舟，对方神色的确已回复正常，但一副笑得勉强的样子，让他有点难开口打探刚才的事，是不是和鸠有关。
再说，聂舟那副惨白的样子虽然是第一次看见，但他光是看着也莫名跟着抽痛，如果现在追问会让对方再次变成那样，洛易宁突然就变得犹豫起来，甚至觉得不如等下次有机会再问。
「你想知道我怎么了？」聂舟没有错过洛易宁的迟疑，想到在马陵的怀疑，他立刻便猜到对方想打听甚么。
洛易宁震了震，老实说聂舟反常成这样，他问一下不是问题，但被这么一说，心里立时有股被看穿的感觉，在意识过来前，他已经反射地否认：「不、没有，那是聂哥的私事。」
聂舟看着洛易宁装大方的样子，便故意道：「你说得对，这事的确有点私，你不用知道。」
洛易宁只想一头撞在豆腐上，刚刚他那是甚么回答，虚甚么虚，一开始直应想知道不就好了吗，现在聂舟不！说！了！
聂舟看着洛易宁满脸的后悔压也压不住，心里暗乐得不能自已，嘴上却道：「易宁那么善解人意不过问，还真是帮我个大忙。」
洛易宁现在对一小时前聂舟的失落情绪充份共鸣，聂舟这话根本堵死了他再问的可能性。
「不说这个了，看那边的纸箱，应该是我们去了马陵时到的，去拆拆，里边的东西都是你的。」聂舟拍了拍洛易宁垂下的头，之前他没有为意，但在「起疑」之后，他才发现其实对方表现得都算明显，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
洛易宁其实一进房就看到那几箱东西了，只是聂舟不说，他又满心想打探刚才的事，所以就忽略不理。现在聂舟提了，他便上前把箱子割开：「是甚么——」
他的话突然顿住，原来无神的双眸瞪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里头的东西，整个人惊讶得有如在地底挖出了黄金似的。
虽然黄金在这世代依旧矜贵，但在洛易宁眼中，眼前的显然是比黄金还要贵重——是聂舟之前承诺过的除霉喷雾金装。
「下巴掉下来了，易宁。」聂舟好笑道，因为这堆不值钱的喷雾而目瞪口呆的，放眼整个亚克兰大概也只有洛易宁一人了。
「这很难买到的，我……我也只买过三枝。」洛易宁知道自己失态，但眼看着一箱十二枝整齐放在眼前，他不激动才怪：「其余两箱都是吗？」
「不，是其他清洁用品。」聂舟看着洛易宁亮晶晶的双眼，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我看你好像特别喜欢『乐乐清』这牌子，就让人把它的所有产品都带过来，你忍查思雅也忍得辛苦，这三箱就当奖励拿走吧。」
「谢谢聂哥……」洛易宁生平第一次收礼物，而且一收还是收三箱自己喜欢的，脸颊也禁不住微红起来，显然是不好意思起来。
「你喜欢就不枉我费心思让人送上舰了。」聂舟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果然他家的易宁就是那么乖巧好哄。
「聂哥是怎么把东西送上舰的？」明明头发是没有知觉，可洛易宁却觉得被聂舟碰过的头发烫得厉害，到了快要冒烟的程度，便快速转变话题，顺便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呵呵，这是秘密。」聂舟卖起了关子不肯告知，改问道：「你这么喜欢这牌子，东西特别好用？」
「不是。」洛易宁知道聂舟是在转变话题，但对方不想说，他不能逼问，只好道：「我喜欢它的味道……『乐乐清』的所有产品，味道都是一样的。」
「有味道吗？」聂舟扫了一眼喷雾，洛易宁就是用这牌子的东西来清洁共用厕所，可他从来没闻过强烈的人工气味。
「有的，虽然主调是消毒剂的味道，但也添了柠檬和薄荷，闻起来很清新，也很温馨，会让人想到绿叶和茶园，不是吗？」洛易宁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下次留意一下。」聂舟脸色一僵，坦白说他只闻到消毒剂味，顶多配了点薄荷，但甚么绿叶、甚么温馨，他觉得再长三个鼻子也闻不到洛易宁口中的境界。
「当中我最喜欢的是这个，我只带了一枝过来，还没舍得用。」洛易宁打开其他纸箱，拿出一枝黄色的厕所芳香剂，道：「这枝柠檬味最浓，聂哥要闻一下吗？」
「好。」看着洛易宁一脸拉同好的样子，聂舟心中无奈，但还是放任了对方。
「那我们喷少少闻闻好了。」洛易宁快速拆掉了包装，把喷嘴装好，朝没人的方向喷了几下，语带兴奋道：「聂哥闻到吗？好闻吗？」
这个味道……
亻卜街了，这个味道不就和自己信息素没两样吗！
聂舟这下不止脸僵，身体也跟着一僵，可沉醉在芳香剂的洛易宁没有发觉半点不对劲，还期待地等着聂舟的回应。
「……消毒味还是有的，但那阵柠檬香精味盖住了大部份，闻起来有点凉凉的。」聂舟艰难道，他知道自己信息素很让人会联想到这些东西，所以他一直避免让外人闻到，可没想到，居然有公司能研发出如此相似的味道。
洛易宁鼻子没问题吧，为甚么会喜欢上这个味道？
「对，凉凉的是因为薄荷。」洛易宁高兴道：「既然有那么多枝，那厕所可以放这个吗？」
「不。」拒绝的话反射性冲口而出，聂舟看着洛易宁意外的样子，才惊觉自己说了甚么，赶紧揉鼻子装起来：「太凉了，我鼻子不太舒服。」
「太凉了？」洛易宁没有起疑就相信了聂舟的说辞，毕竟他一开始也觉得凉了点，是后来才慢慢适应的。换着平时聂舟这么说，他绝对会放弃不用，但看了看手上的芳香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聂哥，你可以尝试一下接受它吗？」
聂舟也想顺对方意，但这样分不到发情期信息素暴增和厕所味道，对自己还是对对方都不好，就在这迟疑之际，他意外发现这小子的耳根居然红了。
……慢着，为甚么好好聊一枝芳香剂会耳红？
聂舟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聂哥……我喜欢这个味道……」果不期然，聂舟不松口，洛易宁便直接放了大招，脸红红得小声挤出解释，少男的情愫单凭这几句癫三倒四的话就尽数显现出来。
「就是它信息素、不，我是说这味道……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哥哥很相似……信息素相似……」
「我、我没有喜欢他……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只记得他的信息素，我想他应该已经不在了……所以……」
聂舟：「……」
之前的确是失散，但现在重遇了，还在呢，别把他当成死亡人口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第一次体验甚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小子都扭成这副这样子了，还有脸说「没有喜欢」、「没有记忆」？
不对，洛易宁刚才说了甚么？芳香剂的味道和信息素很相似？
聂舟自脸僵身体僵后呼吸也跟着一僵，洛易宁闻过自己的信息素，在记忆中，在那里闻过自己信息素的，只有……
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原以为从那场灾难中找回一个已是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却万万没有想到，找回来的竟是那么关键的一个。
「聂哥，你放心！」洛易宁见聂舟不说话，脸色也忽明忽暗，马上拍心口保证：「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哦。」聂舟被洛易宁这么一句「告白」拉回神志，他深深地扫了对方一眼，刚才提哥哥就吞吞吐吐的，现在说喜欢自己时则爽快得有如吃菜般，白痴也知是甚么一回事。
果然，他就说洛易宁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他喜欢的是芳香剂哥哥。
不对，聂舟突然意识过来，喜欢那个人和喜欢自己，不都是喜欢自己？！
这小子怎、怎会……明明那么小时候……怎么可能！
他当时还这么小怎么可能！
「聂哥，你别吃醋……」洛易宁后知后觉也品出不对劲，刚刚他一心想让对方接受芳香剂的味道，没有多想就直接道出了真相，这下好了，被他「告白」过的聂舟听了这些自然是不高兴。
「我没有吃醋，你是哪门子觉得我有这样的情绪？」聂舟反了一个白眼，借故掩饰自己微烫的脸皮，开甚么玩笑，堂堂笑爷居然因为一个小Alpha而心乱，说出去谁信。
-----
吾知来：反省一下，你家的攻喜好奇特就好因为你
聂舟：……我在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