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
听到简霁淮的声音，周晟然笔尖一顿，抬起头，发现简霁淮已经走到了近前。
周晟然觉得有些奇怪，印象里简霁淮只有在私下里才用这个昵称，在剧组里这么叫他，还是头一次。
态度随和地和杜晏笙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简霁淮站到周晟然身旁，语调亲切：“在干嘛呢？”
周晟然抖了一下手里的纸：“在帮杜前辈改曲子。”
简霁淮看向杜晏笙，揶揄道：“杜歌王不是很坚持原则，不让别人对自己的曲子指手画脚吗？怎么突然有闲心让然然这个新人改自己的曲子了？”
周晟然：“……”
原来杜晏笙还有这种习惯。
虽然简霁淮笑容温和，语气也很正常，但杜晏笙还是莫名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敌意。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晟然，杜晏笙心里有了大概猜想，笑着说：“我不让别人插手，是因为他们达不到我的标准，但是小周不一样，我很欣赏他的才华，所以我愿意破例让他帮忙。”
周晟然：“……”
是他的错觉吗？这两人的对话似乎有些暗流涌动。
“能让你破例，看来你是真的很欣赏他。”简霁淮微笑着接了句，转而对周晟然说，“下场戏有你，我们该过去了。”
周晟然点点头，把笔和纸还给杜晏笙：“大概修改的就这些，我先过去了。”
周晟然和简霁淮并肩离开，杜晏笙的视线跟在周晟然身上，看着周晟然和简霁淮有说有笑、肩膀几乎蹭着肩膀，他扭过头，问：“简霁淮和小周的关系，似乎很好？”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庄岳说。
杜晏笙：“他们……在一起了？”
“应该是还没有。”庄岳盯着杜晏笙看了会儿，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
“既然还没在一起，说明我还是有点希望的不是吗？”杜晏笙说。
庄岳：“他们就算没在一起，也快了，世上长得好看的人那么多，你又何必执着于他？”
“我刚刚说了，我是因为他的才华。”杜晏笙顿了顿，“当然，他的颜值也很加分。”
“呵，男人。”庄岳嗤了一声，“你刚刚的话就已经掉分了。”
杜晏笙：“？”
他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破例？你不知道这个词，听起来就有些高高在上吗？”庄岳摇摇头，“你能用处这个词，说明你心里还是没把他放在一个层次来对待，感情应该是平等互相尊重的，你刚刚的话，就没做到。”
杜晏笙微微皱眉：“但是他刚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啊，你确定不是因为专业而太过敏感？”
庄岳反问：“你敢说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把他放在平等的地位来看的吗？”
杜晏笙沉默了。
“……能说出刚刚的话，我都怀疑你是被楚阑那个二傻子给附身了。”见杜晏笙不答，庄岳冷笑，继续补刀。
杜晏笙：“……”
另一边，周晟然跟简霁淮回到导演旁，见导演已经张罗着要接着拍下一场，就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了。
孔正胤：“又没到你的戏，你脱外套干嘛？”
周晟然：“？？？”
他忍不住看向简霁淮。
简霁淮眼里闪过促狭，表面带着歉意笑了下，解释道：“是我记错了，下下场才有你。”
孔正胤冷笑：“是下下下场。”
周晟然：“……”
他又把外套披了回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
因为拍摄出乎意料的顺利，今天计划要拍的戏已经所剩无几，时间宽裕，导演大手一挥，直接延长了中途的休息时间。
周晟然披着外套，把姜汤一口闷了，皱着眉：“这冬天也太难过了，姜汤和不要钱似的往肚子里灌，我感觉之后几个月我都不想再碰姜这种东西了。”
“再坚持一阵，也就过了。”简霁淮笑着安抚了一声，把棉花糖塞进周晟然手心里，“先吃点东西去去味吧。”
周晟然抓住了糖，在简霁淮即将抽手的时候，稍微收紧了手掌，状似无意地轻轻抓住了简霁淮的指尖。
简霁淮的手指就像有自动感应一般，反过来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手心有些痒痒的，心里也像是有羽毛轻轻地挠了下，周晟然抬眼，对上简霁淮含着笑意的双眼，唇角微勾，然后松了劲。
两人的动作很小，又有宽大的袖子做掩盖，就连站在一旁的岑栩和徐一心两个助理都没注意到。
刚刚拆开糖的包装，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骚动。
周晟然抬目望去，有些好奇：“那边是怎么了？”
岑栩很尽职地去打听八卦，一分钟后回来：“好像是剧组打算拍点花絮照片，结果刚刚在拍的时候，意外发现藏在人群里的杜晏笙，现在好多人都拥在一块，想和杜晏笙留合影。”
说完，他又忍不住感慨道：“杜晏笙这歌坛小天王的人气还不错啊，剧组里竟然有那么多粉丝。”
周晟然只是笑笑，没接话。
很快，周晟然感觉到，杜晏笙那边的喧闹正逐渐朝着自己这边移动。
杜晏笙身边围着一群人，众星拱月般朝着他走了过来。
周晟然忽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杜晏笙的声音就传递了过来：“小周，剧组里的人也太热情了，你能不能帮我分担一下压力？”
周晟然：“……”
果然。
周晟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有一个人顺着杜晏笙的话跑了过来，有些羞赧地问：“那个，可不可以和我合个影？”
周晟然记得这个小青年，剧组里忙，岑栩不一定能全部事情都顾得上，之前有几次，都是这个小青年帮了一些忙。
周晟然点点头，没拒绝。
反正也就一个，拍张照，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晟然脱了外套，和小青年拍了一张。
小青年似乎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之前做事都是比较沉默的，这会儿合照，他也站的比较有距离。
等拍完照，周晟然才发觉，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有人开了个头，杜晏笙那边陆陆续续也分了一些人过来，想和他合影。
周晟然不好区别对待，便都同意了。
那边杜晏笙还在和其他人说话，很顺利地把剧组里的几个主要演员都拉下了水，就连导演和编剧都不例外。
因为这个插曲，整个剧组都热闹起来。
周晟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现在的新娘装扮太过加分，有不少人都是朝着他涌了过来，最后他没办法，只能是拍大合照，有一些人不太甘心拍集体照，又问他能不能拍小集体照。
周晟然：“……”
心好累。
等群演和工作人员的热情逐渐减弱，周围的人群散去，周晟然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笑僵了。
“那边的新娘子，看这边！”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硬朗的声音，周晟然回头——
“咔嚓！”
快门声响起，举着摄像机的大叔夸赞道：“很好！这个回眸很棒！”
周晟然：“？”
见周晟然眼里有些不解，那大叔又补充解释道：“我是宣发部门的，导演让我过来，想拍一些演员的花絮照片，到时候宣传电影的时候用得上。”
周晟然理解地点点头。
大叔：“那……我能不能多拍几张？你这一身太绝了！到时候当成宣传照使用，肯定能吸引很多人去看电影！”
周晟然：“……拍吧。”
为了他和简哥的合作的事业结晶，营业就营业吧。
见周晟然同意，大叔又多拍了几张，这才心满意足地打算收工。
“哎——那位大叔先别急着走啊。”突然有人出声制止。
大叔收摄像机的动作顿住，看着出声的杜晏笙：“怎么？你也打算拍照到时候跟着一起宣传？”
“不是……”杜晏笙轻咳了一声，“就是我想和小周合影留念，不知道能不能方便一下？”
大叔爽快答应：“可以，当然可以！”
周晟然也没什么意见，和杜晏笙合拍了几张。
刚刚拍完，饰演几个妖君的配角也凑了过来，周晟然也和他们拍了。
周晟然本以为到这就能彻底结束了，结果楚阑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摄像大叔眼睛亮了起来，问周晟然：“你们剧情里不是有些感情纠葛吗？这也是一个宣传的点。”
楚阑本来就打算和周晟然拍一张，被摄像大叔这么一提，他就没拒绝。
周晟然看了眼楚阑：“只是单方面的感情纠葛。”
“哎呀没关系。”摄像大叔劝说，“能同框就行。”
周晟然没拒绝。
拍了两个镜头，摄像大叔突然说：“你们俩怎么隔这么远？这样能有爱的互动吗？”
周晟然笑了下：“本来就没有爱，哪来爱的互动。”
摄像大叔：“……”
和楚阑拍了两张应付了事，周晟然正要撤，身后突然响起简霁淮的声音：“想要拍点花絮照宣传用的话，怎么不来找我。”
话音刚落，周晟然感觉到自己的腰被轻轻环住，同时肩上微微一沉。
周晟然的心猛地一颤，整个人从头到脚尖都麻了。
简霁淮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双手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那好闻的清新草木香似乎随着简霁淮的动作，无孔不入地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在这种距离下，他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
简霁淮温热的气息清晰地喷洒在颈侧，带着笑意的温柔悦耳声在耳畔低低地响起。
“这样，是不是就算是‘有爱的互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今天在准备返校的各种证明材料，更新有些迟了！抱歉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