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屋不远处的树林里有条道清澈的山涧，刘玳提着木桶过去接了半桶，回来的时候他用手巾沾了些略凉的泉水，替又陷入昏迷的李玄烈降温。
他解开李玄烈的衣物，拿着湿布一寸一寸擦拭这具滚烫的身体。因常年习武，李玄烈身材尤为精壮，手所及之处皆是饱满结实的肌肉，无一丝累赘。他身上的肤色也不似刘玳那般是不见天日的苍白，大概是从前在战场上风吹日晒久了，被边地的风沙磨砺过，肌肤上覆盖的是一层均匀的深色，蕴藏着股浓郁的野性气息。
等费了大劲将人翻过身擦拭他的后背时，刘玳才发现李玄烈的身上原来有这么多的伤痕，从肩胛骨到后腰，大大小小或狰狞或狭长，触目惊心，他的血肉之躯上烙印有曾经的功勋，无言诉说着沙场上的交锋。刘玳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这些凹凸的疤，他细细数了数，共有十一道。
怪不得以前抓上后背时，手下的触感总是粗糙。
湿布擦到腰腹时，他犹豫着停下了动作，抬眼一瞧，李玄烈还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梦魇的焦灼中，紧锁的眉头舒展不开，唇间泄出几句模糊不清的呓语。
刘玳低下了头，神色如常地解开了他的下裤继续擦拭。
亵裤还完整地穿在身上，刘玳擦的是李玄烈两条腿，只是目光却在无意间落到了腿根处的鼓鼓囊囊上，那里蛰伏着一团巨物。
荒唐。
刘玳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摸了摸泛红的耳垂，替他又重新穿上了衣物。
半夜里李玄烈就退了烧，刘玳起夜的时候顺道摸了摸他额头，已经好转了许多。等到第二天时醒来时，刘玳发现自己又被抱在了怀里。
他脸一沉，用力挣开了怀抱起身，动静颇大，李玄烈也跟着醒了过来。
刘玳一如既往地冷淡，斜着凤眼看他：“你就不能老实躺着？”
李玄烈不要脸道“抱着你才能睡好。”
“可你抱着我，我睡不好。”
“我瞧你刚才睡得也挺香。”
刘玳垂下眼没再理会他。
山中的日子着实沉闷无趣，二人往往是相顾无言，刘玳是无话可说，李玄烈则是怕惹得他厌烦。而对山下形势唯一的消息来源，则来自于那名猎户的口述。
当初刘玳只说他们是当朝官员，若将来脱离险境必会有回报。猎户心地善良，自然也愿意帮他们。
但今日带药来的时候，猎户却同刘玳说了一件事。
“大人，城中搜查得严，连药铺都不放过，我今日去买药时也被盘问了好久，幸好那大夫与我相识替我说了几句，否则定会被看出端倪。这药以后怕是没法再去买了。”
“无妨，麻烦大哥了。对了，城中可还有什么异样？”
猎户一思索，回道：“听闻都在传陛下已经被刺身亡，京中又不知何时冒出个前朝的‘勤王’来，难不成这江山又要易主了？”
听到“前朝”二字，刘玳刹那间变了脸色，他谢过猎户后拿着药心神不宁地进了屋。
“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大好，是哪不舒服？”
刘玳摇了摇头，“城中搜查严密，猎户大哥说这药怕是不好再买了，看来你这腿伤要养得慢些了。”
李玄烈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半点不转动，“我情愿它慢些好，住在这无人叨扰的山中，只我与你二人，不妨是一件妙事。”
刘玳不解风情地回他：“原来你也是个昏君，这些话真当应该说给你那些大臣听听，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是何懒散的真面目。”
到了夜晚，刘玳吹灭了蜡烛后又躺在了床的另一头，闭上眼时他再三警告道：“别乱碰，否则我就去打地铺。”
许是不放心，他一早就从墙壁上挂着的箭筒里抽了几支箭，隔在了二人中间。
漆黑中传来李玄烈低低的一声笑，他应答着不再犯。
然而刘玳这夜却没有睡好觉。不是因为李玄烈，而是因为他身子又出现的异样。
他的胸开始隐隐胀痛，白日里被布料磨着难受，他以为是衣物的问题，等到了夜里就悄悄解开了领子，没想到胀痛更甚，乳尖宛若有种子扎下了根，正在破开他胸口的肉蔓延生长。
刘玳用手揉了许久，胀痛渐渐有了缓解，可手指间却夹杂着一股粘腻的湿润感，凑到鼻尖一闻还有股淡淡的奶腥味。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霎时如遭雷劈僵直了身体。确认另一旁的李玄烈发出陷入沉睡的平稳呼吸声后，慌忙摸着黑爬起，颤抖着手再次点燃了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刘玳终于看清了里衣上洇出的浅浅水迹，以及指腹沾染上的泛白汁水。这一切的迹象都昭示了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
斑驳的墙壁上映出了模糊的身影，刘玳紧紧地抓着敞开的领口，他低下了头，惊疑不定的目光徘徊在自己肿胀的乳尖与柔软的小腹上，面色比哭还要难看。
正在他不知所措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罪魁祸首的声音。
“你怎么醒得这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