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咽新蝉>第62章 狗耳朵

  艾硕在一旁十分欣慰,店里又多了一员苦力,他高兴还来不及。

  “苟哥去洗把手,咱们陪小阮把提拉米苏剩下的部分做完。”

  阮灯假笑着要把手从傅初霁掌心里抽回来,可是一星期都没碰过他的男人哪能轻易放手,两人在艾硕眼皮子底下各自较劲。

  阮灯抬起另一只手给了傅初霁手背清脆的一巴掌。

  傅初霁还没作反应,艾硕先吓了一跳:“你俩上班第一天就要打架吗?”

  “没有,我手背上有只虫子,小阮好心帮我打掉了。”傅初霁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借着还没松开的手把阮灯拉了起来,“那我们一起去洗手吧?”

  “我不去,你自己去。”

  经历这么一出,阮灯还能笑脸相迎那就怪了。

  艾硕从背后推了他俩一把:“你手上有虫啊,已经不干净了,当然要洗。”

  傅初霁顺势牵着阮灯走进后厨,而外面这位钢铁直男,愣是没察觉出来两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为什么要手牵着手一起走。

  后厨比较狭窄,光是料理桌和烤箱就占了一大半空间。

  阮灯不情不愿地站在水池前洗手,傅初霁借着环境优势从背后环抱着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重重地吸了口气,不老实的一双手探进他的卫衣下摆里,一只抚摸着他凸起的小腹,一只揉捏着他柔软的嫩乳,好不快活。

  孕期的身体比平常还要敏感,阮灯一被这双大掌抚摸,女穴深处就会传来诡异的快感。

  他酥软着身体,小声警告道:“松开我。”

  “老婆,你身上好香啊。”傅初霁用鼻尖轻轻蹭他的颈侧,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的香气。

  “我数到三,再不松手我就叫了。”

  他的警告非常有效,“二”字刚说完,傅初霁就老老实实地把手拿出来了。

  男人把温暖的双手捂在口鼻处着迷地呼吸着,闭着眼睛回味无穷:“香香老婆的味道,好喜欢。”

  阮灯一把扯下傅初霁的双手,亲自打上洗手液帮他搓洗,一对莹润小巧的耳朵羞得快要滴出血来。

  “跟屁虫,不当总裁了吗?还煞费苦心给自己取了个狗的名字,来当学徒。”

  “不当了,我先当好老婆的狗再说。”

  能让阮灯给自己洗手,傅初霁乐得直摇尾巴。

  “我的狗可不好当,我喜欢听话聪明的狗,而不是留给他三门功课,他门门都不及格的狗。”阮灯取下纸巾给自己擦干净手,转身就要出去。

  “及格得了,真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傅初霁紧紧跟在他身后,在他耳边可怜地叫了两声,“汪汪。”

  阮灯听到这两声狗叫,原本紧绷的嘴角一秒钟破功。

  他捂着嘴笑了起来,一双弯着的笑眼直往傅初霁脸上瞧,把傅初霁也瞧得跟着一起笑,保持着弯腰贴脸的姿势,半搂着他走出后厨。

  一月的冬景依旧毫无生机,只有傅初霁的世界在经历雪山消融的暖春季节。

  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阮灯,心里万分感慨,已经多久都没有看到阮灯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他的小玫瑰终于肯再次舒展开娇艳欲滴的花瓣,接纳他充满爱意的浇灌了吗?

  今天店里的生意比较冷清,毕竟过了刚开业那几天热乎劲,店里的打折活动也结束了。

  艾硕站在门口,感慨道:“天还是黑得这么早,反正今天没啥生意,咱们提早下班吧。”

  他刚说完,傅初霁就匆匆消失在门口:“老板拜拜,明天见。”

  阮灯念着他在这边耗了一天,万星那里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就没再多想。

  待他锁好店门,刚一回头,就看到傅初霁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站在他身后。

  “灯灯。”傅初霁含着一贯温柔的笑意,开口说话时的白雾在空中很快消散,“我送你回家吧,天太黑了,路不好走。”

  店铺上方的霓虹灯招牌照耀在傅初霁脸上,将水墨画般的精致五官包裹在梦幻灯光下,让阮灯一瞬回到年幼时期。

  那时他因为数学考得不好,被老师留堂讲题,等出校门时天都黑了.

  少年时期的傅初霁就是这样,举着冰糖葫芦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笑着用温暖的大掌牵他坐上车,喂他吃酸酸甜甜的山楂球,跟他讲自己学校里的趣事哄他开心。

  不知那时傅初霁在校外的寒风中等了他多久,才等到小小的他从校门口走出来。

  阮灯吸了吸被寒风吹得发僵的鼻腔,淡淡道:“不用了,我的小电驴带不了你。”

  “可是骑小电驴好危险,我可以开车接送你上下班。”傅初霁试探道。

  “有这来回的功夫你不如多处理几份文件。”

  阮灯说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傅初霁头顶上貌似真的长出一副毛茸茸的狗耳朵,开心的时候就支愣着,稍有不顺就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就像他此刻失落的表情一样。

  他抬手握住傅初霁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下来,张口咬下第一颗山楂球,含糊不清道:“走了,明天见。”

  傅初霁头顶那副不存在的狗耳朵果然又支棱起来了。

  他看着阮灯骑上小电驴的背影,激动道:“明天见!老婆路上慢点骑车。”

  阮灯摆摆手,慢慢悠悠地骑走了。

  傅初霁的狗耳朵再次耷拉下来。

  他咬下第二颗山楂球,甜腻的糖浆和酸涩的山楂在口中反复咀嚼,还是透着一股苦味。

  他知道并不是山楂球发苦,是他的心里苦得要命。

  他的晚餐全靠这根冰糖葫芦撑着,马不停蹄赶回万星处理完今日积攒的事务后,办公楼内留下加班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

  罗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探进头来:“想吃点儿什么宵夜?我给你定下就回家睡觉去了。”

  “不在这里吃了,今晚回四合院。”

  傅初霁穿上羊绒大衣,用掌心按揉抽痛的胃部。

  他从罗屹手中接过钥匙,脚步匆忙离开。

  罗屹在他背后嘱咐道:“你回家别吃泡面了,随便订个外卖也行啊!”

  “知道了。”

  结果还是吃的泡面。

  阮灯走后,家里的燃气灶都落了一层灰,傅初霁起初还会以安慰自己为由,炒两道热菜果腹。

  但随着阮灯失踪时间的推移,焦虑的情绪占据他绝大部分空闲时间,让他又开始厌食。

  在某次鼓起勇气做好美味的锅包肉后,傅初霁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发呆,直到菜彻底凉透都没动一口。

  抽痛的胃部提醒他要进食,脑中的焦虑却时常刺痛,令他忧虑阮灯在外面有没有吃饱穿暖,还想不想吃他做的家常饭,还……愿不愿意回家。

  他从小就没有拥有过完整的家庭,母亲的打骂与癫狂将他推得越来越远,一度产生恐惧回家的念头,而阮栩谦的谎言更是让他认清人性中的虚伪,强迫自己勉强接受所谓的“新婚之家”。

  他从未在这两人身上感受到家的温暖。

  只有阮灯给予他归家的眷恋。

  无论在外有多忙碌,无论遭受过多少白眼与嘲讽,只要一想到打开家门就能看到阮灯笑着跑来迎接他的画面,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原来他不是一条脏兮兮的流浪野狗,原来他也能拥有家的温暖。

  可是这一切美好都被他亲手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