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开’的成德把地址发给她,悠闲地踩着拖鞋走到玄关。

  他瞥一眼对面那扇紧闭的门,跟做贼似得走到消防栓前,放好那把备用钥匙。

  怕黎栀找不到,他非常细致地描述一下位置,就差没发图片了。

  他以苦恼的言辞暗示道:“这个点了也不知道他吃东西没有,可把人急死了!”

  黎栀当然听进去了。

  她坐上驾驶位点开导航,顾不上跟他说太多:“你别担心,一会儿我给他买。”

  成德叹口气:“行。”他回到902关上门,诚恳地向黎栀道谢:“麻烦你了啊。”

  “没事。”挂断电话,黎栀踩下油门往小区对面的药店行驶。

  暂时联系不到贺斯泯,她也不知道他的症状,只好买一些常用药品和降温贴。

  拎着药袋回到车上,她又到CBD背后的粤式餐厅,打包一份鱼片粥和清炒小菜,见没有缺漏便不再停留地赶往枫莛。

  枫莛占地面积较广,若非有保安指路,凭她那么差的方向感,恐怕很难找对。

  黎栀乘坐六单元的电梯上楼,确定楼道无人,再打开消防栓摸出藏好的钥匙。

  她将钥匙对准901的锁芯,刚拧开房门,隐约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后。

  可等她回头,被偷窥的感觉又骤然消失,仿若只是她的错觉。

  她看一眼对面的902,念着更要紧的人还在等她,便不再多想地带上那扇门,从鞋柜里拿出唯一一双男士拖鞋换上。

  “贺斯泯?”

  一声轻唤打破安静。

  却无人给予回应。

  黎栀不清楚他的卧室在哪里,只能凭直觉推开书房隔壁的门。

  屋内一片昏暗,深灰色的窗帘隔绝阳光,隐隐只能看见床上隆起的一团身影。

  她放轻脚步朝他靠近,摁亮床头灯的那一秒,黑暗被鹅黄的光芒驱散,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庞,柔和他冷硬的轮廓。

  他睡得并不安稳,一双清隽的眉微蹙,眉峰及额间布满薄汗,似乎难受至极。

  黎栀看见床头柜上有药盒,猜测他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准备给他量一下体温。

  不过——

  她拿出药袋里的体温计,发现它和柜子上那支都属于腋下测量,一时犯了难。

  “贺斯泯,醒醒。”她动作轻柔地推一下他的肩膀,却见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无法,只好帮他量。

  黎栀两辈子没扒过男人衣服,手一伸出去,整张脸就红了。

  她深呼吸,佯装淡然地拨开那件纯黑色浴袍,指尖无意擦过他滚烫的肌肤时,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像是被烫到一般。

  以往见他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很难想象出,那件衬衣下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如今他胸肌的轮廓近在眼前,她的视线就变得不受控了,时不时就要瞥一眼,脑海中更是蹦出许多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这样的身材一看就没少锻炼,既然胸肌都有了,人鱼线和腹肌肯定少不了。

  那会有几块呢?

  好奇心作祟的她,明晃晃地盯着被浴袍遮住的地方,都没发现某人已经苏醒。

  “看够了么?”沙哑的嗓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像一张砂纸板在她耳边轻轻地磨。

  黎栀下意识答:“还没。”答完察觉到不对,猛然抬头,便对上一双幽深的眼。

  她怔愣一瞬,被腹肌勾起的念头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懊恼到恨不得咬破舌尖。

  太羞耻了...

  见她的脸红得像刚摘下的樱桃,贺斯泯主动缓解尴尬:“成德叫你过来的么?”

  黎栀点头:“嗯。”她从社死的状态中走出来:“他有事,所以让我来照顾你。”

  确实是‘照顾’。

  若非他醒得及时,恐怕要被她扒个干净,再从头看到尾了。

  贺斯泯盯着那只紧贴在他锁骨上的玉手,不自在地轻咳。

  他原是想借此提醒她收敛点,却见她握住他的手腕往上抬,说要给他量体温。

  不到一分钟,发出声响的体温计又被她收回,他问:“多少度?”

  “39.5。”

  还没退烧。

  黎栀凝着眉,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他额间的薄汗:“你还记得你几点吃的药吗?”

  “大概十一点?记不清了。”他服完药便昏沉沉地睡了,直到衣服被扒才醒来。

  “午餐呢?”

  “没吃。”

  “那你先喝点粥。”黎栀揭开外卖盒的盖子,拿着圆勺递给他:“要我喂你么?”

  贺斯泯坐起来:“不用。”他用掌心托着盒底,慢条斯理地舀一勺粥送入嘴里。

  鲜嫩的鱼片入口即化,爽滑的口感打开味蕾,不知不觉中满足他空荡荡的胃。

  “味道不错。”他看着贴心照顾他的女人,心尖微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