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薰衣草香比任何时候都浓郁, 连清泽也逐渐发现了它的用处,一旦摄入足够多的气味,他便会昏睡到人事不知的地步。

  连清泽用力咬住舌尖维持着清醒, 却依旧难以抵抗过量的药效。

  意识逐渐远处,最后传达到脑海的是来自腰间的触感, 仿佛八爪鱼的触手一般,粘腻得让人恶心。

  连清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起,最终无力的松开。

  屋外零下, 屋内却暖意盎然。

  陆长风单手剥开水蜜桃的外皮, 那白里透红的果肉立刻展露在他面前,毫无遮挡, 带着艳丽的色彩, 陆长风几乎陶醉的欣赏着眼前美丽的景色,久久没有出声。

  那平坦的果肉往上是同样平坦的桃子尖, 他却毫不意外, 反而伸手碰了碰,动作间十分小心,仿佛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艺术品。

  但谨慎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他的眼中便只剩下浓重的贪欲,低下头,唇齿全部使用起来, 开始吸嗦这块上好的香甜的水蜜桃。

  他在享受他的餐后甜点。

  舌尖舔过的地方都是甜蜜。

  但美味不能一次吃完, 总得留着慢慢品尝。

  在将水蜜桃啃得斑斑点点后,陆长风又给他包了一层干净的桃子皮,看着干净新鲜的水蜜桃, 陆长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的温柔乍一看宛如春风,细看才发现散发着阵阵腐臭, 仿佛是从垃圾堆里吹过来的春风。

  连清泽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他下意识掀开衣服看了两眼,顿时被那些红色草莓印记刺得两眼生疼。

  想杀人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狠狠闭上眼睛,将衣角放回去,拳头攥紧,五指捏得掌心生疼。

  被踩断五指的那次,他都没有如此恨过,连清泽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受伤的人都是他,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他这一次明明只是想过平常人的生活而已,这真的很难吗?

  像个普通人一样简单的过一生,竟然比小提琴比赛拿第一还难,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扯起嘴角,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咬紧的后槽牙“嘎嘣”作响。

  没多久,陆长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门外。

  连清泽止住了磨牙的动作。

  陆长风轻笑:“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今天只是吹了风就受凉了,下次可不能再吹了。”

  连清泽安静的看着他,没说话。

  在他的视线里,陆长风一步步走了进来,将端着的药碗放在床边,说:“生姜茶,热的,喝了再吃晚饭。”

  连清泽捏了捏五指,忽然扬起笑道:“我好无聊,可以让我玩玩你的手机吗?”

  陆长风并没有拒绝他,而是说:“可以,你先把姜茶喝了,我去给你拿。”

  连清泽果断端起碗,目光落在陆长风身上。

  陆长风笑笑,转身离开房间,真的去给他拿手机了。

  连清泽眯起眼,能这么轻易给他手机,陆长风肯定有恃无恐。他小口抿着姜茶,在陆长风回来前喝完了这碗,依旧微笑看着门口,眼里带着些期待。

  果然,陆长风进门的时候微微一愣,接着笑得更温柔了。

  将手机递给连清泽,陆长风道:“这里没有信号,连游戏也打不了,不过我手机里倒是有两款单机游戏,你可以看看,如实在觉得无聊的话,我去给你找两本书来如何?”

  连清泽好奇道:“有什么书?”

  陆长风说:“或许你可以去我的书房看看。”

  还有书房?

  连清泽惊喜的睁大眼睛:“我可以去吗?”

  陆长风宠溺的看着他,抬手撩起连清泽耳边的碎发,说:“当然可以,但我们现在该做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连清泽的眼底流露出清澈的愚蠢,说:“你做的,我都可以。”

  在陆长风受用的转身离开之后,连清泽顿时收起脸上的笑,眼睑垂落,神情带着丝厌烦。

  打开陆长风的手机,右上角信号连一格都没有。

  他扯起嘴角,打开浏览器,加载不上,通讯录的电话不用想也知道拨不出去,他没有尝试打电话,而是装模作样的打开应用商店,随便点了两个游戏试图下载。

  在确定下载不了以后,陆长风再回来时便看到一个满脸委屈的连清泽。

  连清泽说:“我不喜欢那两个游戏,我想玩别的,你可以想想办法吗?”

  可以联网的游戏陆长风当然不会让他玩,只要有网络,想求救太简单了。

  但陆长风不会那么浅显的告诉他不行,他会说:“好,我来想办法。”

  至于什么时候能想到办法,那就不知道了。

  将端来的晚餐放在柜子上,陆长风说:“先吃晚饭吧。”

  连清泽笑着歪了歪头,道:“我还想要你喂我,可以吗?”

  陆长风这个变态,很明显有些意外,但他欣然接受,并开心道:“那你坐好。”

  连清泽:“嗯嗯。”

  接着,连续几天连清泽都没有自己动手吃过饭,而每天在他身上都会有吃着吃着便睡着的情况发生。

  醒来时无一例外,腰腹和自己看不见的背部都会多一些暧昧的红色痕迹。

  连清泽的眉眼间逐渐多了一丝郁气,他快要忍不下去了。

  陆长风的防备心确实在他的示好中降低了很多,但还不够,他的餐食中被放的药物丝毫没有减少,身体是健康的,却总是走两步就使不上力气。

  他不想等了。

  连清泽眯起眼,得主动打破这个僵局。

  有些事情不是他装作不知道便跟没发生过一样的。

  这天中午,陆长风走进他的房间时看到的便是一个惊恐的连清泽,他立刻担心的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连清泽抬起脸看向他,眼底全是惊恐,语气惊慌:“我好像生病了,我身上有好多奇怪的痕迹,是不是那个?我没有跟人做过,我怎么会的这种病!”

  说着,眼眶湿润,眼泪滚了出来,他像是孤苦无依的浮萍,试图拽住陆长风这根浮木。

  陆长风一听是这个,下意识松了口气,但他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安慰道:“别怕,我是医生,你相信我,不管什么病我都会治好你的。”

  “真的吗?”连清泽止住眼泪,却仍有一滴泪不听话的滑落下去。

  两条泪光从他的眼窝处蔓延至下巴上,十分惹人怜爱。陆长风伸手,用拇指轻轻捻了捻那颗泪珠,温柔道:“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好了,先松开手,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连清泽揪在他胸前的手纠结的犹豫了一下,才在哄声里放开。

  他背靠着床,精致的脸都带着几分易碎感,纤长的睫毛挂着水渍,黑亮的眼珠子收回去时,让陆长风差点没忍住,将人摁在身下,逼他看向自己。

  陆长风的嗓子哑了几分,依旧温柔,说:“你解开衣服,让我看看。”

  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便搭在了衬衫扣子上。

  粉嫩的指腹轻轻撵动,从脖颈处最上面的纽扣开始,一颗颗的解下。

  这还是陆长风第一次在连清泽清醒的状态下浏览那片白皙的胸膛,喉结滚动,他的瞳孔轻轻缩动,视线所及全是艳靡姿色。

  在连清泽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斑点,那是他的杰作。

  陆长风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贪欲,迎上连清泽担忧的目光时眉心轻轻一皱。

  连清泽忧心的问他:“陆医生,我这些……”

  白皙的手指蹭着胸前的红斑,指腹颤抖着。

  陆长风的语气沉重:“这……竟然是那个,罕见的病。”

  “什么罕见的病?”连清泽焦急的问:“我还可以痊愈吗?这能治好吗?”

  陆长风叹了口气,坐在连清泽的床边,大手轻轻摸了一下连清泽的额头,温柔道:“当然可以,但需要你配合。”

  他握住连清泽的手,将连清泽的手指捏在掌心,轻声道:“治疗方法可能需要你同我一起做些亲密的事,你可以吗?”

  连清泽眨了下眼睛,无辜的问道:“是什么亲密的事?”

  陆长风轻笑一声,左手抬手连清泽的下巴,俯身过去时几乎要吻上去。

  终于,他挑明了挑明的关系,说:“你不是知道是什么事吗?”

  连清泽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下巴抽离,在陆长风不悦的看过来时,他脑袋歪了歪,说:“我也想呀,可是陆医生你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我都没有力气配合你。”

  陆长风有些好笑的收回手,他看向连清泽,明晃晃的试探:“那我们不吃药了?”

  这下连清泽反而主动凑到他身边去了。

  陆长风在他靠近时站了起来,连清泽勾脖子的计划流产,只能退而求其次,有手指勾了下陆长风的腰带,笑道:“不吃药,你才能吃我啊。”

  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暗,陆长风的眸色瞬间变得幽深晦暗起来,“你想好了?”

  连清泽:“陆医生年轻俊美有才华,脾气还好,做饭也好吃,我有什么理由不选陆医生呢?”

  陆长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笑,终于没忍住同意了他的提议,只是临走前还是没忘记提醒他:“从这里下山,驱车需要五个小时,你如果想恢复体力逃走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想,大雪封山,你死在雪里我可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连清泽乖巧点头:“陆医生说的,我都记住啦。”

  两天后。

  吃了几顿正常食物的连清泽终于没了疲惫感。

  与其同时,嬴狮嬴海和顾知寒一同牵着八条搜救犬回到何明市,而嬴楼嬴蜃则分别站在两架直升机上,开始搜寻整片滑雪场附近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