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半泼半洗的,十分钟后,祁遇从浴室走了出来。
薄惊聿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周亦然的话,等两人出来时,淡漠无绪地看了他一眼,吩咐保镖,“也带着周医生去洗洗眼睛,用洗眼液把盆装满,把他的头按进去,好好洗。”
周亦然:“……”
他趁保镖没反应过来,脚底抹油,赶紧跑了,边跑边喊,“不劳烦了,我自己洗。”
祁少说的没错,薄爷的疯病真该治治。
祁遇看到好笑,见薄惊聿并没有让保镖追,知道他在开玩笑,心底微微松了松。
管家来敲门,说饭菜做好了,请两人去吃饭。
祁遇和薄惊聿一起走了出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牵住他的手。
在薄惊聿看过来的时候,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吭吭又哧哧,“你要是觉得我眼睛不干净了,大不了晚上的时候,我帮你也把衣服脱了,然后再像对薄淮声一样,好好拍几张照片。”
薄惊聿:“……”
小家伙故意撩他?又不给上,还瞎撩,皮痒了?
这边。
薄淮声刚和人通完电话,就被几个冲进来的保镖,连拖带架地拖到了楼下。
他大惊失色,声音都扬了几分,“你们干什么?这是薄家庄园,我是薄家二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保镖像是耳聋了似的,根本不理他,一直将他拖到后园的池塘,动作利索地扒光他身上的所有衣服,扔进池子里。
砰——
薄淮声重重摔进里面,溅起好大一朵水花,他手忙脚乱地攀住边沿就要往上爬,却被其中一个保镖又给踹了回来,气得脸色铁青。
“你们……”
其中一个保镖平白直叙地道:“二少,薄爷说了,您身上脏,让您在这里池子好好洗一洗,泡个三天三夜,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
薄淮声气得差点厥过去,“欺人太甚,他凭什么?”
保镖闭口不答。
凭什么?还能凭什么?凭薄爷厉害呗。
蒋碧薇收到消息,气得整个人都炸了,冲到五楼,去找薄惊聿,却被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住。
保镖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蒋小姐,薄爷正在用餐,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蒋碧薇跳起来,一巴掌糊上去,尖利的指甲在保镖脸上留下几道血印,仍觉得不解气,依旧啪啪啪地往他身上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让开。我要问问他,他凭什么把小声扔到池子里泡着。”
就算是为了生日宴上的事,薄惊聿气也撒了,面子也给她下了,凭什么还要秋后算帐?
保镖任她打,任她闹,就是纹丝不动。
宋文澜和薄钧鸿正在五楼餐厅和薄惊聿用餐,听到蒋碧薇的吵闹,用力拧了下眉,问一旁的佣人,“你出去看看,蒋碧薇又闹什么?”
佣人小跑着去了,回来后,小心翼翼觑了表情淡漠的薄惊聿一眼,斟词酌句地道:“是……在大少将二少扔进进了池塘里,蒋小姐不愤,跑来找大少要说法。”
薄钧鸿眉头一拧,张嘴就要呵斥,却被宋文澜眼明手快地拦住。
宋文澜轻抿了一下唇角,叹气道:“是该罚,以往还以为小声是个好的,没想到也被蒋碧薇带偏了。小聿想罚就罚吧,这一次爷爷奶奶肯定站在你这边。”
薄钧鸿眉头跳了两跳,见宋文澜瞪他,到底还是忍下了,没说话。
等回到两人住的院子,他沉着脸,一屁股坐到实木椅子上,“你刚才拦我干什么?就算现在是夏天,人泡三天,不死也坏。”
他就不明白,就算惊聿因为慕晚,心里对蒋碧薇和薄宗山有怨气,但这又管淮声什么事?
何况他们一父同胞,惊聿又是当大哥的,就不能让让淮声?
宋文澜示意管家和佣人都出去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说的这叫什么理,凭什么惊聿就要让淮声。”
薄钧鸿下意识道:“当然是因为惊聿比淮声大。”
宋文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当年你也是当大哥的,怎么没把薄氏的位置让给你弟弟?”
薄钧鸿瞬间语塞,“那……那是因为他能力不行。”
对。
就是这样子。
宋文澜点头,“所以现在淮声能力不行,被惊聿收拾,也不是正常吗?”
薄钧鸿气道:“这怎么能一样?”
宋文澜见他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懒得和他再掰扯,“反正这事你别管,小聿再狠,也闹不出来人命,何况本来就是蒋碧薇和淮声不地道。”
正说着,佣人就禀告蒋碧薇来了。
宋文澜不想见,正想让佣人把人打发走,却见蒋碧薇已经冲了进来。
一进门,蒋碧薇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哭声凄惨,“老爷子,老夫人,你快救救小声吧,被那样泡下去,他肯定会死的。”
她不知道薄惊聿哪来的狠劲,竟然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她只知道小声要真泡上三天,人肯定要废了。
宋文澜敛起表情,从容优雅的脸上带着严肃,“你在我这里哭没有用,因为你知道家里没有人能管得住惊聿,你要是真心疼小声,不如好好想想自己都做错了什么,真心实意地给惊聿赔个罪。”
蒋碧薇叫冤,“我能做什么?这三天,我连主宅的门都没出过。”
宋文澜皱了下眉,“那你就去问问小声,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蒋碧薇瞬间想起前天薄淮声对她说的话,眉心跳了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宋文澜哪还有不明白的,气得脸都变了,“蒋碧薇,我念在你跟了宗山那么多年,又替薄家生了淮声,没有功劳也苦劳,平常在惊聿面前总是为你们母子多加交情。
但现在看来,你显然是个拎不清的,自己又蠢又坏也就算了,还把淮声带得也往偏路上走。看来我们薄家容不下你,从明天起,你就搬出薄家住。”
蒋碧薇这下是真慌了,跪行着过去,抱住宋文澜的腿,“老夫人,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是淮声说祁少一直喜欢他,而且他找祁少的时候,祁少也愿意,所以才……
这件事,真的不怪小声和我。是……是祁遇,对,就是他,是他脚踩两只船,故意想害得小聿和小声两兄弟反目。”
薄钧鸿脸瞬间黑了,“你在胡说什么?”
宋文澜也一脸冰冷地注视着蒋碧薇。
蒋碧薇瞬间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后背窜上冷汗,“我……我胡说的。”
宋文澜现在是完全不想看到她,让佣人将她赶出去,“带蒋小姐去收拾行李,今天就从庄园搬出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脚踩两只船,那天她就在楼下守着,小遇到楼上没一会就下来了。
这个蒋碧薇简直了……满嘴的胡言乱语。
这边。
蒋碧薇脚步虚浮地回到主宅,在佣人美名其曰帮忙,实则监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打包行李。
她打包得很慢,好像是在拖时间,足足一个小时,东西还没收拾出来。
佣人知道她在等什么,但是听了宋文澜的吩咐,也没客气,直接自己动手帮她收拾,嘴上还说,“蒋小姐,老夫人吩咐了,让您尽快走,你再慢也没有用,干脆我帮您。”
蒋碧薇气得鼻子都歪了,却没有办法,最后被佣人半拽半拖地推到了主宅外面。
祁遇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咦了一声,问薄惊聿,“你又让人把蒋碧薇赶了?”
这个又字就非常有灵魂。
薄惊聿膝上放着笔电,正在传理公务,闻言,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眼皮薄凉,“老太太干的。”
祁遇:“……”
门都没有出,他咋就知道是老夫人干的?
他这样想着,也把疑惑问了出来。
薄惊聿看着他微微瞪圆的鹿眸,唇角很细微地勾起,“跟着蒋碧薇的佣人是老太太那的。”
祁遇恍然大悟,觑了薄惊聿一眼,“你记性真好。”
连老夫人身边的佣人都认识。
薄惊聿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到了下午,接到消息的薄宗山回来了,他先是去池子那边,声色俱厉地吩咐保镖把薄淮声放上来,见保镖不听,又气吼吼地跑到了五楼,打算找薄惊聿。
可是连五楼的走廊都没进,就被保镖挡了回来,气得他真跳脚,又跑去找了宋文澜。
宋文澜态度不变,直接说这事她插不了手。
她这次是铁了心,打算好好惩治一下蒋碧薇,当然,她也心疼薄淮声。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孙子,比起薄惊聿,她对薄淮声更偏爱。
但是她也看得明白,这个家……或者说整个薄家,都已经轮不到他们作主。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望着盛怒的薄宗山,“你要是聪明点,就劝劝蒋碧薇,让她夹起尾巴做人,别总惹惊聿。”
薄宗山气极之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摔到地上,“他一个做小辈的,凭什么连我这个爸的面子都不给。”
宋文澜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凭什么?还不是凭你无能又废物,没那个本事,还到处养女人?”
这话可真扎心。
薄宗山:“……”
这是他亲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