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静止一样温晚夕看着宋祈不说话,宋祈偶尔抬眸瞧一眼温晚夕,只觉得脑袋发热开始冒汗。

  你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给个痛快吧温姐!

  宋祈心里在呐喊,可嘴却怎么都张不开求生欲满满。

  “你下去吧。”

  “好!”

  宋祈如获大赦转身拔腿就跑,离开了议事厅仿佛空气都变得畅通得多。

  不过温晚夕没有问,那是不是代表她依旧不相信自己呢?

  哎算了,反正只要完成任务,继续苟下去就好了。

  宋祈虽然心很大,可是想到温晚夕始终不信任自己,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失落。

  胡图:【你跟她才接触了多少次就想她信任你?】

  宋祈:【说的也是。】

  胡图虽然不靠谱,但是有时候说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宋祈心大听了后也就释然多了。她顺着刚才来的路回去自己的房间,不敢乱走免得温晚夕又怀疑这怀疑那。

  回到院子时就发现院子里一狗一猫在玩耍珍珠相比大黄狗的体积小太多大黄狗的动作也轻柔很多看出来是个很温柔的毛孩子。

  宋祈进来时一猫一狗同时看向宋祈珍珠率先反应,跑到宋祈脚边蹭,仿佛在打劫罐罐。可惜宋祈手边并没有食物,只好蹲下摸摸珍珠的头当做赔偿了。

  见宋祈蹲下,大黄狗的戒备心也放下了,也走了过去讨摸。大黄狗显然比珍珠热情多了,宋祈摸了它的头颅后,它便朝着宋祈的脸舔了舔,弄了宋祈一脸的口水。

  “看来它们很喜欢你。”

  萧笙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见到一人一狗一猫相处融洽,不由得苦笑。珍珠见谁都会躲起来,大黄见谁都会吠,除了温晚夕之外,宋祈还是第二个这么受它们欢迎的人。

  “是啊,没想到啊,不过它们真的好可爱啊,哎呀哎呀,别舔了!”

  宋祈被大黄扑倒在地,她试图反抗,可这家伙太热情了,宋祈根本拒绝不了。

  “大黄,过来。”

  萧笙打了两个响指,大黄马上放过宋祈,然后朝着萧笙走去。宋祈这才得到喘息的机会,用袖子擦干净自己脸上的口水后,问道:“珍珠和大黄喜欢吃些什么啊?我可以给它们买。”

  萧笙摇了摇头:“不必了,它们得减减肥了,太胖了。”

  宋祈看了眼珍珠和大黄,还真的有点太胖了,减肥是对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萧笙一边摸着大黄的头,一边说着杀人的任务,这画面多少有些违和感。

  “今晚吧。”

  宋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速战速决,左严留在武城之中恐怕还会动手,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宋祈也该踏出第一步了。

  宋祈深呼吸一口气,坐到石椅上:“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宋祈是有觉悟,可想到要杀人,她的身体总会不由自主地发颤,尤其是自己的一双手,仿佛全身都在抗拒这件事。

  萧笙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箫:“快意。”

  宋祈:“……”

  这师姐弟都不走寻常路的?

  “我杀的是仇人,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是快乐的。”

  萧笙忽而紧紧抓住自己的玉箫:“可是那血腥味和刺破血肉时触感,我至今还记得。”

  “那种感觉,不好受。”

  宋祈又是叹了口气,颔首表示明白。

  萧笙有一仇人,是已经覆灭的五湖门门主景因。景因以比武为由,用计杀了萧笙的父母,登上了五湖门门主之位。萧笙亦被景因追杀,后来被温晚夕和一众武城弟子所救。

  当年是温晚夕力排众议收留了萧笙,武野虽不愿意,可最后还是由着温晚夕了。当年温晚夕十五,萧笙八岁,武野虽是名义上的师父,可萧笙的武功都是温晚夕教的。

  温晚夕于萧笙来说有救命之恩,也有再造之恩。

  三年后,温晚夕陪着萧笙去找景因算账,萧笙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武艺把景因斩于剑下。五湖门群龙无首,最终树倒猢狲散,自此五湖门便覆灭了。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够打败一个门主,宋祈觉得萧笙的天赋真的不是一般的强。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仇恨驱使,更因为萧笙了解五湖门的功夫,景因才会败得这么快。

  “害怕?”

  “是啊,害怕杀人。”

  宋祈拿起自己腰间的小葫芦,拔出塞子,喝了一小口:“毕竟左严与我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要答应城主?”

  因为坑爹系统也派发任务了。

  胡图:【怪我咯?】

  宋祈:【不然咧?】

  “想帮她,而且身在这江湖,多少有些身不由己,日后若是碰到想杀自己的人,总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吧?”

  宋祈又喝了一口酒:“或许这是一个开始。”

  宋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摸了摸跳上石桌的珍珠:“今晚我回来,你请我喝壶酒?”

  “好。”

  武城美酒众多,宋祈也不要求倾城醉,只要是美酒,她一律照单全收。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爱上美酒,难道这就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谢啦!”

  宋祈说完便回屋里了,本来想到今晚自己要杀人,本来想睡个午觉的她却睡不着。她就这样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提起剑离开了城主府。

  天香楼是武城的一家客栈,武林人士偏爱,因为里头的厨子来自五湖四海,烹饪的食物总有几道是适合那些闯南走北的武林人士口味的。

  宋祈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带着半截面具,在天香楼里要了个较为安静的座位,点了小菜和酒,观察着周围的人。

  宋祈的神色很平静,可内心却在滴血,因为这天香楼的食物真的太贵了,这一顿几乎把她一半的积蓄用完了。

  胡图:【简直欺负穷人。】

  宋祈:【不,我是穷鬼。】

  胡图:【……】

  天香楼里龙蛇混杂,有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直接把武器搁在桌上,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走江湖的;有些则是吃相优雅,衣衫精美,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反差感满满。

  不多时,她便看见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俊俏男子从后院走进前厅,那模样与自己在画上见到的有七成相似,与自己印象中的几乎有九成相似了。

  更容易认出来的,还是他腰间别着的太虚剑,这是太虚门所有弟子的标配。

  宋祈时不时会看向左严,那人叫了壶茶吃了个包子,便提着剑出门了。宋祈把银子放到桌上,紧随他出去。

  晚上的武城与其他城镇无异,都异常的冷清,除了各别的茶楼、客栈和青楼,街道上几乎没有人。

  武城有武城弟子在巡逻,可今日温晚夕似乎给了自己杀人的空间,在天香楼附近,并不见巡逻的武城弟子。

  走了两条街的左严显然发现了这一点,正要往回走的时候,便见到一身黑衣的宋祈了。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自己一路,此人的轻功定然不俗。

  黑衣和面具……

  “你便是刺伤徐彦师兄的那个人?”

  左严拔出太虚剑,神色愤愤,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徐彦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什么?”

  左严知道对方是个女子,只是她如此质问,让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宋祈拔出长虹剑,沉声道:“徐彦不过一个卑鄙小人,你们却一个个赶着为他送命。”

  这种操作,宋祈真的不理解,不过同时又很好奇,徐彦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清上真人和左严不惜得罪武城,也要为其报一箭之仇。

  “徐彦师兄平日很照顾师弟们,你不可这般污蔑他!”

  左严使出太虚九剑,速度之快在暗夜之中让人看不清其出招方向。宋祈用剑去挡,使出醉翁之意不在酒,虚晃了两招便把左严的剑招轻易破解了。

  快剑旨在连绵不绝的剑招使对方防御不过来,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几招虚招,不过晃了两下,便把那快剑的节奏给破了。

  “若他真的照顾你们,又怎么会衡量不了如今局势,让你们来武城白白送死?”

  左严快剑被破,本已是心神大乱,如今听宋祈这么一说,心神更加恍惚,不过瞬间慌神,便被宋祈一剑朝着中门刺来。他勉强一挡,剑锋偏移,却也直直贯穿了自己的左肩,剧痛让他意识更加模糊起来。

  “可惜了,你已经没有机会去悔过了。”

  宋祈把长虹剑抽出,横向一挥,左严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割破了大动脉,血潺潺流出。他倒在地上抽搐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宋祈,似是在下一个怨毒的诅咒。

  宋祈的手在抖,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左严的眼睛,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笼罩着她,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那血腥味却冲进自己的鼻子里,刻入自己的骨子里,化作恶鬼纠缠着自己。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么,承受的不止是生理上的不适,更令人恐惧的是心理上的,属于被杀之人的不甘与诅咒。

  宋祈后退了几步,浑身酸软,眼睛和鼻子都在泛酸。她下手很利落,可这后知后觉的惧怕和难受似是让她的魂魄离了体。

  失了魂。

  “别看。”

  一双手覆盖在宋祈面具上,挡住了她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冷香,属于那个人的冷香。

  在寒冷的夜里,宋祈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可那人的温度却那么地清晰,就像刺穿了黑暗的浓雾,渗入她的皮肤之中。

  她的剑掉在地上,颤抖的手往后移去,准确地抓住了那人的手,微凉的,却又是温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啦!

  温姐真的很会,嘿嘿嘿嘿~

  二更啦!今天还是一只勤奋的咸猫,来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