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新没有睡太久,十来点又醒了,起床先是看了看牌牌的卧室门,然后又看一眼向挽的,空无一人。
她抚着脖颈走出去,看见向挽躺在客厅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腿蜷着,侧着脸,睡着了。
晁新没有叫她,躺到一旁的沙发上,打开手机,又不知道做什么,想了想,戴上耳机听一听广播剧的第二期。
但这个选择很糟糕。
因为在第12分钟的时候,就是和她向挽录过的那段激情戏。
透过高保真音质的耳机,她仿佛喘进了自己的耳朵里,眼睛里,脑袋里。
连高处的难耐和低处的焦渴都纤毫毕现,一清二楚。
这类戏对晁新来说不特别,特别的是,向挽此刻睡在她身边。
很难有人有这样的感受,她的声音在极尽引诱,海妖一样从深处传来蛊惑,而她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卧在离你一米远的地方,眉眼素净,呼吸安然,柔软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耳廓热起来,晁新将剧集关掉,退出app,“咔哒”一声轻响,向挽的眉心动了动。
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翻了两次身,后脑勺碾过如墨的发丝,晁新睡不着,又将手机拿起来。
这次她想了想向挽之前的话,输入了“挽新”。
但向挽猜错了,她和晁新的CP超话不叫挽新,叫做挽晁。
共这晚,看浪潮,等这晚,起心潮。
晁新盯着CP超话的这两句简介看了又看,然后又点开她和向挽的CP图。
有PS的她俩的真人照片,也有卡通图。
点开一个条回复很多的长微博,是一个连载故事,里面的晁新和向挽陌生又熟悉,像她们在广播剧里一样,扮演痴缠的情有独钟。
她对着手机,开始出神。
耳边却贴过来一个声音,向挽柔嫩的脸颊挨在她耳畔,认真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然后说:“你在看我。”
晁新回过神来,手机上一大段的文字,是这么写的:
“向挽有一把被上帝亲吻过的嗓子,也有一具被上帝偏爱过的身体,上天将最好的雪峰凝在她胸前,又亲手种上茱萸的蓓蕾,起伏的山脉是她的腰窝,要亲自走到低谷处,她才舍得向你敞开一览无余的平原。”
向挽轻声念:“平原深处一定有水源吧,一定可以滋养旅人行将就木的心脏。”
“这是什么?”刚醒,前面她没太看清,只依稀看到“向挽”两个字,然后晁新的手一滑,向挽的视线就只落在了最后一句。
“咔嚓”一声响,拇指一动,晁新把手机锁屏。
“醒了?”
“嗯。”
晁新坐起来,发丝让她有点痒,心里也是。
向挽也坐直身体,粘腻的后背有点痒,心里也是。
她刚才睁眼,看见晁新躺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正想叫她,却在内容里看到了“向挽”两个字。
这意味着,她睡在自己旁边,还在不满足地搜索自己。
这点“不满足”让向挽的心里很微妙,因为它带来了一点“满足”。
门锁响动,牌牌揉着眼睛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出来,吸着鼻子问:“晁新,怎么没叫我呀,我是不是起晚了?”
“我们今天不去了。”晁新说。
“不去了?为什么呀?”牌牌没太反应过来。
向挽说:“晁老师身体有些不舒服,而且你头也还晕着,是不是?”
看着走路都晃晃悠悠的。
牌牌狠狠眨两下眼,坐到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晁新:“你怎么不舒服啦?”
一字一顿的,很乖巧。
“没事,昨天喝了点酒。”
“一点酒怎么会不舒服呢?”牌牌脱了鞋缩到沙发上,小胳膊搂着她,钻进她怀里。
晁新笑了,思索着说:“可能,是假酒。”
“天哪,那你要不要去医院呀?”牌牌又困了,蹭着她的颈窝,喃喃道。
向挽看一眼挂在晁新身上的牌牌,莞尔一笑,退开身子坐到躺椅上。
晁新也看了一眼向挽,牌牌很少这样撒娇,她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拍了拍牌牌的小腰:“怎么在沙发上赖床?要被人看笑话了。”后半句低声说的。
“可是你这里真的很舒服,好香呀。”牌牌不撒手,埋着头又是一阵乱蹭。
向挽反过身趴着,半边脸埋在胳膊里,水灵灵的双眸落在晁新纤细洁白的手上,又落在她被牌牌说“很香”的颈窝。
“怎么了?”晁新听着牌牌渐渐均匀的呼吸,转头看着向挽,怎么一直盯着自己?
“没什么。”向挽把头埋下去。
“睡着了,我把她抱进去。”晁新起来,横抱起牌牌,把她安放在卧室的床上。
揉着发酸的胳膊,晁新走过来跟向挽说:“我先去洗个澡,你想想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昨天向挽照顾了她一晚上,挺不好意思的。
“好。”
晁新呼出一口气,好像因为休息得不大好,胸口还是惴惴地有点疼。
她打算下午再在家里睡半天。
洗完澡出来,见牌牌卧室的门没关牢,想要去给她拉上,免得一会儿做饭的动静吵到她。
一靠近,却听到她在里面用夸张的气声说:“对,没错,我妈喝假酒了。”
“仇珊珊,我妈喝假酒了。”
“你知道吗骆玉,我妈喝假酒了。”
“不去游乐园了因为我妈喝假酒了。”
“你妈喝过假酒吗?”
“我妈喝过。”
“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