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对段泠歌说“有人要帮你收场了”, 她一说完,段泠歌就听见背后响起了夏孟辅的声音。

  夏孟辅从席上站起来,整了整衣冠, 威严地说:“驸马说得正是在理。今日乃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的赏宴, 这说明,来着皆是有功之臣。十王爷军功显赫, 众大人们亦皆是朝廷之砥柱, 国家之干城也。而乾坤朗朗之功,自然是长公主殿下之聪慧辅佐皇帝之英明,乃至我南滇可国运昌盛、福祚绵长。”

  “因此,老臣在此要奏请皇帝陛下与长公主殿下,褒奖众位大臣。不仅嘉奖臣工们,还要对军士行赏、抚恤, 如此一来, 也不罔我将士们一片赤诚不远千里前来国都谒见圣女与天子。”夏孟辅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 又圆滑又周全。

  段溪这个时候相当拎得清,马上接上:“丞相说得甚得我心, 赏!统统都嘉奖, 统统都有赏!”

  “谢皇帝陛下, 谢公主殿下!”众臣一起拜倒,山呼谢恩。

  十王爷却恨得牙痒痒,夏孟辅这个老匹夫要争皇家之权的时候就与他私相授受, 现在金銮殿上,为了独自揽权转眼就变脸。如此一来, 他这趟来昭理城, 就不好借题发挥, 找机会发难了, 岂不是便宜了这老匹夫,他不会放过他的!

  段泠歌则在内心冷笑。这十王爷和夏孟辅一丘之貉,当初一个暗通外国引铁骑犯境,一个消极应战害得她调动了京城的守军,夏旅思调用了江州一整年的收入所得才勉强支应。现在倒好了,叫什么论功行赏,叫得最欢。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可笑又可恨。

  段泠歌恼恨,但是她同时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这让她看待夏孟辅的的方式悄悄地发生了些许变化,连带着她看夏旅思的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段泠歌像是第一次看见夏旅思似的,用一种难以言喻,如慕如诉的表情,看了她许久。

  在大殿上,夏旅思当时只看见了大美女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她没有看懂段泠歌挣扎矛盾的神色。直到段泠歌提前离席,直到夏旅思一路紧紧搂着段泠歌把她拥在怀中护送回了绯烟阁。

  夏旅思扶着只着单丝素白里衣的段泠歌缓缓浸下绯烟阁那白玉莲花池的温水中,她正要转身,却被段泠歌揪住了衣襟,接着她香软的吻贴了上来,段泠歌把她带进了池水中。

  这时夏旅思才迷迷糊糊地想着,哎唷妈,公主老婆今晚是要临幸她了吗?!她被翻牌子了吗,她要侍寝了吗,她要伺候老婆了吗,她期待得搓手手了!

  段泠歌的这个吻强势得不容辩驳。不是那种急切粗鲁,相反,段泠歌非常柔软,但是她的吻带着一种像女王般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控制裕。

  幸而夏旅思心里极怜爱段泠歌,老婆怎么样她都觉得很撩,特别是这么御的公主姐姐一言不合就吻她,夏旅思一下子觉得自己溡了。

  可段泠歌终究气息不支,呼吸的间隙,放开了夏旅思,她垂眼别开头去,低声说:“你若不喜,我便让蓝陌送你回去。”

  夏旅思给的回应,是密密地偎近了她,低头吻她,柔软的声音在她唇边轻喃:“怎会不喜……泠歌,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笑,我喜欢你的傲,我喜欢你口不说心却疼爱我。”

  “夏旅思……”段泠歌的心跳得飞快,她从小惯于安静冷清,从不喜大欢大悲,未曾试过心跳得难以自持的滋味,而仅有的几次,似乎都给了这仰脖依在她肩头的女子。

  “我喜欢你的手。白如雪,莹润如玉,那么完美。我喜欢你拿住我,拿住我哪儿,让我慡让我澥绌来,让我在你手里。”夏旅思的声音像是极度的忍耐,又像是极度的享鱳。

  段泠歌放弃了自我挣扎,她开始只专注于怀中的人,因着今日混乱的情绪,因着不期然在最不可能的时刻见到夏旅思时那颗怦然跳动的心脏。段泠歌让夏旅思越来越频幂,最终她紧紧地坻住了段泠歌,崩腾而佉。

  “嗯佉了…”

  夏旅思赖在段泠歌身上好一会不肯动弹,但她不是累的,她是因为贪恋这样的亲腻和温柔。倒是段泠歌,好像累坏了的样子,被她压靠在池边想必不那么苏服但也只是姣姣地喘着,都没力气推开她了。

  夏旅思带她站起来,拿过棉袍一裹就把段泠歌打横抱起,回到绯烟阁寝殿的帐子里去了。两人密不可分、轻怜谜意,主要是夏旅思,像个饿极了渴极了的人,方才稍稍的蔬解没有让她够,反而更生出无穷尽的不够来。

  她贪恋段泠歌的香味,贪恋段泠歌抱起来亲起来那令人心神际荡的快乐。她俄极渴极,她想吃她。

  段泠歌突然抓住了她,语调中似是带了某种引人心动的撒娇:“夏旅思别。”

  夏旅思小心呵护着段泠歌,小声哄尉:“乖让我疼爱你,一切以你为考量,我喜欢你。”

  段泠歌无法坚持,她的情绪只能随着夏旅思而悦动,再也顾不上其他了,只得应道:“嗯。”

  一直到了月从树的片叶中悄悄爬上了树梢,夏旅思明明已经知道她的反应了,却竟然还不肯稍停,直让段泠歌一口气差点呼吸不上来。

  段泠歌秉着气坐起,双手抱住她,“不了。”

  这样骄滴滴的声音,这样让人喯血的用词,能不要才怪了!夏旅思一听,差点燃烧成了火球儿。她奶凶地蹭了两把,嘤嘤地耍赖:“再要嘛!”

  可是眼看着夏旅思的失控,段泠歌陡然惊醒过来——她似乎又做了件超脱她控制之外的事情。这本没有想过的事情,因为今日的巨大压力,因为今日夏旅思突然出现的极大意外,让她失去了控制。

  段泠歌突然无法忍受这种失控,无法忍受任何的事情皆不由她掌握。无论是她的国家,她的人生,还是夏旅思。

  段泠歌语气急了:“我说不要便不要!”

  夏旅思马上停下了,眼见段泠歌生气了,夏旅思赶紧搂过来柔声哄道:“好好好,不要便不要。小姐姐不要生气。”

  大美女太娇气了,怎么突然就惹生气了呢。

  “我不是你姐姐!”段泠歌蹙着眉马上反驳。

  段泠歌没察觉到自己就像个故意闹脾气的孩子,开始听什么都不顺耳看什么都不顺眼。她只觉得夏旅思强调她的年岁比她大几岁,让她好生气闷。

  “好好好,不是便不是。是不是让你受累了?”夏旅思好脾气地哄着段泠歌,心里飞快地把之前的种种“复盘”了一遍,莫非是她把人折腾过分了,让段泠歌不舒服了?

  夏旅思坚定地抱着段泠歌不让她挣开,另一手却无比轻柔地在她背上拍哄:“那马上睡觉好不好,别怕,你安心…一切以泠歌你的安宁舒适为准,你会很安全的,莫生气,莫生气。”

  “你……”段泠歌终究是极能克制自己的人,一时失控的脾气来得快冷静得也快。她轻轻挣扎,低语:“我没事了,放开我罢。”

  “那便安睡吧。我护着你。”夏旅思赶紧闭上眼睛,表示了她的决心:“我睡了,我这就睡。”

  段泠歌无奈地借着夜灯的微光看了夏旅思一眼。纷乱的思绪让她头疼,她的风眩疾似又有发作的征兆,再加上一整日紧绷的神经,和这场带走她所有力气的欢好,段泠歌蹙眉闭眼,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段泠歌安安静静的呼吸变得均匀,夏旅思这才敢偷偷睁开一条缝,看了看睡得恬静柔美的大美人。然后她也满意地闭上眼香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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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小娥自然是乖巧万分,不会再随意进来打扰。可是夏旅思没想到的是,她迷迷糊糊一醒来,伸手伸脚想把可人儿搂进怀里的时候,却搂了个空,身侧只剩下凉感顺滑的丝被。

  夏旅思马上睁开眼睛,看见段泠歌坐在她身边。段泠歌已经穿戴整齐,完成了梳妆,她的长发只用丝带简单束起,唇色娇红,眉色像雾一样雅致好看。

  “你醒了。”段泠歌淡淡一笑。

  “嗯。”夏旅思有点发怔,这样的早晨她有点没预想到。

  段泠歌站起来,转身在旁边的桌上拿起了玉杯和一个精美的金质漱盂,坐回床边扶夏旅思坐起来喂她喝了一口茶汤让她漱口。

  “唔?这是什么?”夏旅思吚吚呜呜的。

  “诶,莫喝下去了。”段泠歌把金漱盂端在她面前:“这是用金银花、野菊花、大黄、苏薄荷加茶叶煎出来的茶汤。吐出来吧。”

  “哦~”夏旅思点头:“茶水含氟,金银花野菊花清热收敛抗炎,大黄能抑菌,简单有效,妙。”

  “起来吧。”段泠歌放下玉杯,再从卧榻侧方拿起一套款式简洁修身束腰的袍裙,“想来还是骑装更适合你写,我找了去年夏猎时裁制的一套,来试试。”

  “哦……”夏旅思又是愣愣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爬起来,让段泠歌给她穿上衣裙,把腰带束好,再把配饰和香囊挂在腰间,细心手巧地系上漂亮的结。

  看着段泠歌低眉温婉的样子,就像一个温柔的妻子。夏旅思被撩得心怦怦跳,这这,段泠歌亲自过来让她簌口,亲自给她穿衣,太体贴周到了吧!

  只不过,夏旅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公主老婆是很温柔体贴没错啦,但是好像过于礼貌了。哪对情侣会共度夜晚后,明明累坏了,却在第二日一大早就先起身梳妆整齐,然后等另一人起来再细心照顾她?

  夏旅思赶紧按下心头的疑虑,伸手搂段泠歌的腰,黏糊的语气叫她:“老婆~”

  段泠歌顿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她把夏旅思的衣衫整理平整,然后淡声说:“对了,还有这个。”

  段泠歌往卧榻的纱帐外走,任由夏旅思拉住她,直到走到屏风后面外殿的书案旁,段泠歌这才独自走过去从漆匣子里取出了一锭金元宝。她放在夏旅思的手里:“这个给你。我叫蓝陌用我的步舆送你回融秋宫去。”

  “蛤?”夏旅思睁大眼望着手里那锭漂亮的金元宝,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东西,相似的对话。

  不是吧,她又因为“伺候”了公主殿下,被赏赐了啊?!4x3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