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是什么人?除了是短暂同甘共苦过的同伴之外, 更是原书中的男主,褚曦的官配!

  闻斐很不想将这人放在心上, 可当初她便下意识疏远对方,如今见到对方阴魂不散般再次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混迹在了褚家的队伍之中,她又怎能不在意?

  今日那马车里坐的是谁?

  在她离开之后,李凌和褚曦是不是又见面了?

  她自暴了身份,绝了和褚曦在一起的可能,对方是不是就要和命定的男主在一起了?

  这种种念头不可避免的出现在闻斐的脑海中, 搅得她平静的心湖霎时间生出波澜,胸口也莫名憋闷起来。于是她抿紧了唇瓣,目光死死的盯着下方的车队, 那执着的眼神恨不能穿透车壁, 看看那马车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褚曦?

  可惜, 从始至终,那马车的车帘都不曾掀开,也让人无从探究。

  不多时,马车便行至城下,守门的官兵见是褚家人回来, 很快让开一条路来让他们进城。于是马车辚辚载着不知何人,驶入了城中, 而李凌就策马跟随在旁。

  终于,闻斐没忍住, 问一旁的徐岩道:“徐将军, 你可知那马车上是何人?”

  徐岩方才还不满褚家的特权与霸道,这时听闻斐问起刚要作答,忽然便想起一件事来——前不久陛下好似给大将军赐婚来着, 对象似乎正是褚家那唯一的女郎……

  想到这里,徐岩便不免一滞,想起之前的抱怨还有点尴尬:“这,末将不知。大将军若想知道,末将使人前去打探一二便是。”

  闻斐迟疑一瞬,还是拒绝了,再是心有不甘褚曦也不可能接受她的。

  收拾收拾心情,闻斐没再管那马车的事,跟着徐岩下了城楼。后者已经给她备好了接风宴,离开了城楼便领着一行人往城中去。

  闻斐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半路才想起一事,说道:“徐将军大概也猜到了,城外那些流民都是我引来的,我告诉他们长州有粮,于是他们便都来了。”

  徐岩闻言顿时了然,笑道:“大将军且放心,长州位置不错,此番江南水患独独此地未曾受灾。如今官仓中存粮充足,城外不过数千流民而已,也还养得起。”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露出个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的笑:“便是官仓不足,这城里也不会缺粮的。”

  闻斐知道他说的是世家的粮仓,只那是别人家的积累,她自然不好置喙什么。所幸徐岩也只是酸两句,很快便岔开话题,引着闻斐一行人往城中最好的醉香楼而去。

  由此,闻斐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入了城,不知入了多少人的眼,私下又碎了多少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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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斐没有猜错,褚曦正是坐在刚才入城的那辆马车里,李凌也正是与她同行。这倒不是褚曦有意带着他,只是李凌背井离乡本没个去处,他又恰好捡到了闻斐的玉佩来投奔褚家。褚旻和褚曦既然收了他的玉佩,总要有些表示,而后者不肯要钱财回报,褚曦也只好暂时将他带在了身边。

  当然,在褚曦看来,她带着李凌与带着那些扈从没什么区别。顶多是李凌没有卖身给褚家,也不曾受到褚家的雇佣,是自由身罢了,而这也无法让她将注意力更多的投注到对方身上。

  只褚曦不知,即便她毫无表示,只身边多了这么个人,便是对某人极大的刺激。

  当此时,褚曦乘坐在自家的马车上,因着连日赶路多有疲惫,再加上长州与她而言也不陌生,进城时便连车帘都没掀开看上一眼。

  直到外间车夫传话:“女郎,咱们到家了。”

  褚曦这才回神,而后掀开车帘一看,入目的果然便是祖宅那熟悉的黑漆大门。而在大门之外,得知马车入城便已有人在等着了,是个穿着淡黄长衫的青年。青年负手而立,风姿俊雅,见她掀开车帘便往前迎了两步,唇角含笑唤了一声:“小妹。”

  见到来人,褚曦一直轻蹙的眉头也松开了,含笑唤了一声:“阿兄。”

  褚曦的兄长实在是多,她本身行九,头上便有八个兄长,年纪最大的比她大了近两轮,最小的也比她大了两岁。而眼前这青年,便正是与她年龄最近的八哥,褚家的八郎褚晖。

  褚晖今岁方才弱冠,回长州来行冠礼之后便不曾去长安了,也不打算出仕为官。按他的话说,家中做官的人已经够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而褚晖本身对官场不感兴趣,相反更爱制学,于是求得了家主同意,便留在了长州老家读书。

  兄妹俩大半年没见了,重逢自是颇多欢喜。尤其褚曦这一路走来不顺,水匪水患接踵而至不说,就连疫病也染了一回,消息传到长州时褚晖可是担心坏了。

  如今重逢,褚晖便先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褚曦一切安好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而后不免叹道:“小妹这一路走来真是磨难重重。我半年前回长州时,路上还没听说有什么水匪,冬日更没有什么水患,早知那时带你一起回来便好了。”

  褚曦听了不免失笑:“那时我又不知要回来,怎好与阿兄同行?”

  本不过随口感慨,褚晖闻言便点点头:“说的也是,若非陛下忽然赐婚,你今岁是该留在长安相看的。”说到这里他倒不似其他兄弟那般颇多怨言,反而顿了顿说道:“我有看过二哥的传信,说来你这一路,倒也多亏了那位闻将军相救……”

  猝不及防听到旁人提起闻斐,褚曦心中情绪一时十分复杂。有些欢喜,有些怨怼,但想到怀中那块曾经染血的玉佩,诸般情绪又都化作了担忧。

  李凌月前送到江州的玉佩,褚旻当时便派了人去寻,可惜寻了半月也没找到闻斐的半个人影,自然也就无从搭救。但好在后来褚旻隐约打听到些消息,得知闻斐应是逃了,褚曦这才放下半颗心,听从了褚旻的安排离开江州。只剩下那半颗心,不见到闻斐恐怕是放不下了。

  当下褚曦敛了敛神,见褚晖对闻斐观感不错,于是问道:“闻将军确实与我有救命之恩,只她离开江州之后便踪迹难寻,不知阿兄可有她消息?”

  褚晖待在长州,消息自然是比江州的褚旻更灵通些。他早知道闻斐得罪了江南官场那些人,还被人追杀了,只他不觉得年纪轻轻便闯下偌大威名的人,会折戟在那些小人手上:“自榕城之后,便没了消息。不过小妹放心,闻将军那等人物,想来是早就脱身了。”

  褚曦在心中无声一叹,只好点头,兄妹二人此事尚不知谈论的人正与他们同处一城。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往府中走去,随后穿庭过院来到正堂,便见一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堂上。正是褚曦等人的祖父,也是褚家的家主褚衡。

  褚衡年过七旬,在此时已算长寿,纵使保养得宜如今也是满脸皱纹。平日里他那满脸的皱纹,每一条仿佛都在述说着主人的威严,唬得儿孙们在他面前莫不生畏。可就在看到褚曦的那一刻,他满脸的皱纹似乎也都舒展开了,浑身的威严也一下子化作了慈爱:“曦儿回来了?”

  褚曦赶忙上前两步,屈膝向着祖父行礼:“孙女不孝,害祖父忧心,还请祖父责罚。”

  褚衡是看着褚曦一点点长大的,幼时常将她抱在膝头,又哪里舍得责罚她?更何况她南下这一路走得不顺,长辈只有担忧心疼的,哪里舍得怪她?

  当下褚衡便抬手将人扶了起来,还反过来安慰了褚曦几句,末了说道:“水匪横行,水患肆虐,这江南也是时候正一正风气了。”

  褚曦听得心头一动,清透的眸子望向祖父。

  褚衡便笑了笑,指着她额头轻点两下:“你与二郎在江州做的那些事,莫不是以为能瞒住家里?就二郎那脾性,你也放心将事情交给他去办!”

  褚曦听罢眉眼一弯,便知江州之事不需自己操心了。心中大石落地,畅快之余她也露出了几分小女儿态,扯着祖父衣袖温言细语撒了几句娇,顿时哄得老人家眉开眼笑。而后趁着这个机会,褚曦便又开口请祖父帮忙寻找闻斐,至少要确定她平安无虞,她也才能安心。

  褚衡听罢却微微敛了笑,而后捋了捋胡须方道:“这事倒不必打听了。两刻钟前,武威侯方才被徐将军迎进城中,如今应是在接风洗尘。”

  褚曦闻言一怔,算算这时间,两人岂非前后脚进的城?

  念及此,褚曦忽然后悔进城时没有掀开车帘看看,否则或许当时就能看见对方……

  褚衡眼看着孙女在自己面前走神了,人老成精的他自然一眼就能看透褚曦的心思。对于孙女南下逃婚,却在半路上就对未婚夫倾心这种事,他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年纪大了,总是更看得开些,更何况闻斐这人本身也是十分优秀的,品性不错的话当他孙女婿也未尝不可。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眼下他却是不打算让自家孙女为个臭小子劳神,便对褚曦道:“好了,之前才养好的病,这一路赶来又是舟车劳顿,曦儿你便先回去休息吧。”

  褚曦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竟在祖父面前失态,面上不由一红,赶忙行礼告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凌(……):我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工具人,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

  闻斐(幽幽):只要你在我眼里存在感十足就够了。

  PS:二更,还是早起看系列……今晚不小心码到一半睡着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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