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她活不过二十(GL)>第65章 在燕北(一)

  傍晚,三人绕着济山山脚,在荒野中风餐露宿好几日,终于远远看见一个小村落。

  村庄不大,不过十来户人家。或许是为了防备劫匪的原因,整个村子被一人高的木栅栏围住,上边缠满锋利的铁丝。村口站着几个拿柴刀的壮年男子,他们看见一辆黑色马车行来,立刻警惕地拎起刀,然而看清马车里坐的是三个姑娘后,几人很是惊喜地放下柴刀,热情地朝她们挥挥手。

  唐池雨在荒无人烟的荒野中呆了整整三天,此时看见炊烟袅袅的村庄,不由得激动地挑眉,一勒缰绳让马车靠过去。

  “姑娘们是在山中遇见劫匪了吧?”一名中年男子迎上来,憨厚笑道,“别怕,我们村子随时都有人守着,劫匪可不敢过来。”

  前些天,无名和唐池雨大开杀戒,无可避免地让马车上沾上血迹。昨天又下了一场小雨,血水混杂着泥渍黏在马车上,显得狼狈无比。男子显然是看见马车的惨状,误会了什么。

  唐池雨下意识想要开口解释,又怕吓着这淳朴的山中村民了,干脆默认了他说的话。反正她们的确是遇见劫匪了……虽然都给杀光了,咳咳。

  “我们村子偏僻,难得遇见几个外人,偶尔看见有人过来,都是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劫匪手里逃出来的。村里也有人遭他们毒手,真他娘的一群狗东西。”中年男子愤愤骂了几句,又笑着问,“我家还有一个空房间,几位姑娘若不嫌弃的话,今夜不如在我家住下?我媳妇儿做饭手艺可好了,你们正好尝尝。明儿一早,我们村里人进城买东西,一块儿送你们离开,免得再遇到那些狗娘养的山匪。”

  唐池雨询问地看了无名一眼,无名点点头,牵着南月从车厢中走下来。

  先前隔着一层帘子,中年男子只隐约看见车厢里是两个女人,此时看清这两人的相貌时,不由得愣了愣。无名似是无意地看他一眼,他急忙移开目光,热情地帮三人牵马车:“我姓赵,三位姑娘叫我一声赵叔便好。”

  走进村里,无名才看见村子中央摆放着一个丑陋的雕像,六眼五手,约莫两人高,似乎是某种神明的塑像。

  赵叔笑呵呵解释道:“那是我们村里人信奉的六眼神,我们就是靠着神明护佑,才得以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里生存下来的。”

  说着,赵叔虔诚地对雕塑拜了拜。

  大秦各处百姓信仰本就各不相同,秦王秋狩祭典上都会向神明祈祷,更别说处于北境大山里的穷苦村民了。因此无名并没有太过在意。

  赵叔的家就在村口不远处,一座小院,几间简陋的小木屋。院里趴着只凶神恶煞的大黑狗,一见到无名三人,便恶狠狠地叫唤着要咬上来。

  无名淡淡看了大黑狗一眼,杀气无痕地荡开。

  同时赵叔也随手拎起棍子砸上去,骂道:“大黑,安静点儿!”

  大黑狗身子哆嗦一下,发着抖匍匐下来,尾巴卑微地小幅度摆动起来,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来。

  赵叔笑着对三人道:“我们村里人怕劫匪袭击,家家都养了狼狗。这品系的狼狗鼻子灵得很,声音又大,老远闻到劫匪的味道就会叫起来,全村都听得到。而且咬人也狠,一只狗可以顶半个山匪,我家那个大黑,嘴下就死过三个劫匪呢。姑娘你们若是怕狗,夜里别出门就是了。”

  说着,赵叔骄傲地看了大黑狗一眼,若是平时大黑听见他夸它,早就志气高昂仰着脑袋摇起了尾巴,嘚瑟得不得了。可今天大黑却仍然瑟缩地趴在地上,脑袋都快埋进两只前爪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赵叔也没多想,引着三人进屋。赵嫂子看见家里来了陌生人,诧异地问了一声,赵叔解释后,她立刻换上热情地笑容招呼三人赶快坐,她去准备晚餐。

  不一会儿,赵家两人就将饭菜端进来,农家菜分量很足,冒着腾腾热气。

  赵叔和赵嫂二人热情又健谈,唐池雨也是喜欢活跃气氛的性格,很快就和他们聊得火热。

  “姑娘是燕北城的人?”赵嫂笑呵呵问道。

  燕北是济山下的一座小城,若不是中途正好在这座村庄歇下,无名三人今夜的目的地便是燕北城。

  “我们是从济山南面过来的……大娘,这儿离燕北城远吗?若是不远,我们今夜直接去燕北找家客栈,就不留在这儿打扰了。”唐池雨笑道。

  赵嫂顿了顿,回答道:“哪儿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安心住下就是。我们村子离燕北有些距离,更何况现在天黑了,山里盗匪横行,实在不安全。”

  “对对,听大嫂的,明儿我们送你们去燕北。”赵叔亲切地附和道。

  唐池雨笑着挠挠脑袋,谢过赵家二人。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吃过饭,天已经黑了。赵嫂子去将偏厅的房间收拾好,三人进屋前,赵嫂子瞟了一眼院子,难得没看见一碰到陌生人就凶狠吼叫的大黑,她疑惑地皱皱眉,又立刻转移思绪,笑着和三人说几句话,这才转身离开。

  赵嫂离开前叮嘱道:“三位姑娘进了村,就别怕外边的山匪了,我们村里随时都有人站岗,山匪进不来的。”

  三人没有看见,赵嫂子转身后,脸上热情憨厚的表情逐渐收敛,唇角轻微地翘起一些,笑得诡异。

  ……

  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一扇半开着的窗子。不断有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房间角落里还点着熏香,没有一丝山中小屋该有的霉味。

  风餐露宿好几天,终于能睡在松软的被子上,唐池雨迫不及待地跳上大床滚了几圈,坐起来朝无名二人招手:“快来坐啊……”

  这时,唐池雨才发现无名表情有些凝重,小南月也蹙着眉头,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这房间有些不对劲儿。”无名淡声道,“有一股很浅的血腥味,被熏香和窗外的风掩盖住了。”

  血腥味很淡,就算没有熏香,普通人也难以发觉。

  唐池雨用力吸了几口气,愣愣眨眼:“我什么都没闻到,无名你的鼻子还真是灵啊。”

  “是啊,毕竟以前在狼群中呆过几年。”无名笑着回答,指了指窗户,南月便默契地将熏香熄灭,暂时扔到窗外平地上。确定窗子正对着山林,前面是一片木栅栏,没有人会看见后,南月才又将窗子掩上。

  唐池雨不再说笑,她从床上跳下,脸色也凝重起来。

  农家小屋的布置很简单,没有什么密室,更没有什么机关。很快,无名便找到腥味的来源,她抬手指向床边。

  唐池雨会意,轻松地搬开这座大床,连丝声音都没发出。

  被床遮住的那面墙上,出现一个恐怖的血手印,随即再往下一些……整片墙都被血给染红,无数染血的手印重重叠叠,在墙上勾出一个巨大的轮廓。

  这么一大片血,绝对死了人。

  无名笑容古怪地挑挑眉。

  很明显,刚才那对夫妻知道房间里死过人的事儿,不然也不会用熏香遮掩,更不会明明点了熏香还将窗户开着。

  那对淳朴热情的夫妻竟然会是杀人犯……实在是难以想象啊。无名唇角勾起,蹲在血迹旁,认真地看了看闻了闻:“死人的时间不超过一周。”

  她解释道:“这房间通风极好,几乎闻不到山中木房本身的霉臭味,但腥味却没有完全消散,说明这片痕迹留下的时间并不长。”

  无名又走到房门处,仰头仔细观察老旧的木门。

  唐池雨深呼吸几次,轻声问:“那个被死在这儿的人……会是山里的劫匪吗?”

  “可能是。”无名挥挥手让南月和唐池雨过来,指向木门,“上面有指甲抠出的划痕,带着很浅的血迹,那人死前有试过逃出去,只是房门从外面被锁上了。他是被关在房间里的。”

  “或许是他们将山匪俘虏在此?”唐池雨低声喃喃道。

  “可能吧。”无名仍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唐池雨抿紧了唇,背后微凉。如果那个死去的人不是山匪,就说明赵氏夫妇一周内才在房间里杀了人,却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热情地款待她们。

  无名将床搬回原位,认真回忆从进村以后,到饭桌上,她们和赵氏夫妇的所有交流。

  一句句话在她脑海中闪过。

  无名忽然低声道:“先前有三个不对劲的地方,第一处,进屋前赵叔强调了一句,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否则会被狗咬。第二处,按照地图上所标注的,我们应该离燕北城不远,如果没在村里留宿,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达燕北。可是你问到赵嫂燕北的位置时,她却说离这里很远,要将我们留下来。第三处,赵嫂将我们送进屋后强调说,村子防御很严,山匪进不来。为什么呢?”

  “我们做个假设,他们想从我们身上获取什么,或许是钱财,又或许他们是人牙子,所以想将我们留下来。赵叔说大黑狗咬人厉害,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便是害怕我们察觉到不对劲儿,偷偷溜了。至于赵嫂那句村子随时都有人站岗,也是在威胁我们不要逃跑。”无名唇角始终带着轻蔑的笑。

  一直沉默的南月忽然软绵绵地开口:“我感觉……他们更像是人牙子一些。”

  “为何?”无名柔和问道。

  “我……我小时候,被人牙子拐走过。”南月低下头,弱弱道。

  南月上一世对人牙子没有印象,这一世小小的身躯里装着已经活过一世的灵魂,将被拐走时的种种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无名思绪恍惚一瞬,南月小时候竟被拐走过?所以南家就是那时候收养南晓依的吗?难怪南月明明才是亲生的,他们却会将她养在乡下。

  她心疼地握住南月的手指,将她抱进怀中无声安抚。

  “没关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南月咬着唇,继续轻声道,“如果赵叔和赵嫂是人牙子,村里别人也可能知情……或者其他人也是人牙子。或许去各家柴房,或是别的空房间里看看,能够发现些什么。”

  “可赵叔赵嫂还有村里人若是人牙子,他们为何要热情款待我们?直接将我们绑了不就可以?”唐池雨皱着眉问。

  “谁知道呢?”无名起身伸个懒腰,“或许是想探探我们的底儿?或许是想要让我们放松警惕?”

  无名走到窗边,推开窗:“我出去探查一下?很快就回来,小七,你保护好小南月。”

  “去吧。”唐池雨拍拍胸脯。

  南月知道自己轻功不好,会拖无名的后腿,因此只是可怜地对无名眨了眨眼。

  “很快就回来。”无名温柔地拍拍她的小脑袋,身姿矫捷翻窗而出。

  离开前,无名不着痕迹地看了南月一眼。她在想,自己好像又知道一个南月的小秘密了。

  天色很暗,村中十分安静,只有零星灯火闪烁。无名无声地潜入赵家柴房中,很快在一片黑暗里看见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团堆在角落的稻草。

  无名挑眉,拔出短剑,将稻草刨开,果然看见掩埋在下方的铁镣和绳索。麻绳倒是不奇怪,毕竟农活中经常会用到,可是铁镣又是用来干嘛?

  无名轻笑着退出柴房,扫了村子中央的雕塑一眼,上边挂着几个红灯笼,周边摆着红蜡烛,在夜里显得有些诡异。无名没有多看,掠进隔壁邻居家的空房中去。

  她迅速将整个村子逛个遍,很快回到赵家,翻窗而入:“果然,整个村子都有问题。南月说得没错,应该是人牙子。”

  “至于那个死在房里的人……”无名冷静思索道,“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对人牙子而言没有什么价值,比如男人,比如残废,顺手就关进房间里杀了。不论他是怎样死的,赵氏夫妇杀了人都是事实。”

  唐池雨一点点握紧剑柄。

  “想必他们今夜就会对我们下手。”无名舔舔唇,轻声笑道,“那么我们正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从怀中翻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三个黄色药丸:“这是出发前二师父塞给我的,说是能够抵住江湖上大多数迷药的药效。”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睡一觉。”无名吞下药丸,揽着南月往床上躺去。

  至于二师父的解药没起作用,三人被村民的迷药迷晕这种事,根本没在无名的考虑范围内。二师父若是知道自己亲手调配的解药比不过穷苦山村粗制滥造的迷药,绝对会被气昏……不,直接会被气死过去的。

  二师父被活活气死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无名十分放心。

  ……

  与此同时,燕北城。

  城内一片萧条,城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丑陋塑像,脸上六只眼睛狰狞地睁开,身上五只手臂做出诡异的姿势,和村子里的那个雕像一模一样。

  数十人围在雕像周边顶礼膜拜,虔诚无比,口中低声喃喃着什么。

  街道上挂着一盏盏红灯笼,灯笼下还挂着铃铛,风一吹,就响起诡异的叮铃声。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缓慢的“笃、笃”声,一个披头散发的跛子杵着拐杖,缓步走过神像。走远了,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诡异的神像,缓慢摇了摇头。

  夜风吹开跛子的头发,灰白发丝掩盖下竟是一张过于清俊的脸,不过二十来岁。

  “王神算!”一个小胡子男子拜完神像,赶忙追到跛子身前,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塞给跛子,“王神算,你这就要出城啦?你帮我找到家里走失的牛,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小小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跛子却温和笑着摇摇头:“我已经收过银子了。”

  “银子是银子,心意是心意,这怎么能一样呢?王神算,你就收下吧。”小胡子急切道。

  跛子推拒不过,最终还是将干粮收进怀里:“既然如此,我再帮你算一卦吧。”

  小胡子惊喜地笑了。

  跛子闭上眼睛,手指捏出一个奇异的形状,口中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睁眼温和道:“过些日子,城里会有血光之灾。”

  说完,跛子最后看了神像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小胡子愣在原地,看看他们信奉多年的神像,又看看跛子一瘸一拐的背影,挠着脑袋:“奇怪,大夏天的,怎么觉得有些冷呢?”

  ……

  夜色深沉。

  两个身影果然鬼鬼祟祟地走到房间外,却不是赵氏夫妻,而是赵叔和另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两人肩上扛着绳子,手中握着柴刀。赵叔绕到房间后面,确认她们将窗子关好了,才绕回前面,对另一人做个手势。

  疤痕男子点燃一炷细香,从门缝中送了进去。

  过了会儿,两人才后退到院子中,低声聊着天。

  疤痕男子道:“赵哥,我觉得她们有些不对劲儿,待会儿还是小心些为上。”

  “有啥不对劲儿的?”赵叔卷上烟卷,用火折子点燃送到嘴里,满脸狠戾,和白天那个淳朴憨厚的村民判若两人。

  “她们进村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着,那时我就觉得不对了。”疤痕男子皱眉,“赵哥你想想,以前哪个从山匪手中逃到咱村里的人,不是被吓破了胆儿?她们马车上血迹斑斑,明显是遇见山匪了,可她们哪儿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

  赵叔吐出一口烟:“是有点儿不对。”

  “而且那个皮肤稍微黑一点的女的,她腰间配着剑,看剑鞘就是把绝世好剑,说不定比她还值钱。所以我怀疑,她们是不是江湖中人?赵哥你知道,我以前离开村子去江湖上闯荡过,那些会武功的人能飞呢,一拳就能打死个人,比怪物还吓人。”

  “老子一拳还能打死人呢。而且路过咱村佩剑的人多得是,那些公子小姐啊,会用什么剑?也就是装装样子。”赵叔“呸”了一声,继续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做这一行的,小心些为上,再加一根迷药。”

  刀疤男小心翼翼地点燃第二根迷药送进房里。

  他不知道的是,迷药送进去时,无名正笑盈盈坐在门边,看着两根迷香缓缓燃烧。

  “赵哥,刚才你和婶子打听到她们是哪儿的人了吗?”刀疤站回去,继续和赵哥聊天。

  “听口音是南方人,反正不是我济山人,不是燕北那边的,卖了也没关系,没人找得到我们。”赵叔思考道,“还有,把人卖出去之前,可千万别被燕北的人发现了,免得被截胡。”

  “大黑呢?”刀疤在院子里扫一圈,没看见大黑狗的影子,“以前它不是最喜欢在门口守着货物,上回还差点儿把一个姑娘咬死,害得你们只能暂时将姑娘锁在屋里,结果关着关着就死了,一点儿钱都没赚到,也没能献给六眼神。今儿它怎么不在?”

  赵叔吹了个口哨,大黑狗夹着尾巴出现在院子外,弱弱朝他们“汪”了一声。

  “过来。”赵叔招手。

  黑狗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腿边,却不敢接近那间房间。

  赵叔皱着眉,拎起黑狗后颈皮像房间那边靠近,没想到凶神恶煞的大黑狗竟然一边呜咽一边剧烈挣扎起来,仿佛房间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见鬼了。”赵叔死死盯着房门,“还真他娘的不对劲。”

  刀疤握紧柴刀,问:“赵哥,要不要多喊几个人?”

  “不用。”赵叔却摇摇头,“两柱迷药,连我都会被迷个半死,更别说三个瘦弱的姑娘了。而且这是我们的地盘,就算有问题,只要喊一喊就有人来,怕个屁?”

  说完,两人朝着村子中央的诡异雕塑虔诚行礼。

  赵叔用布巾蒙住口鼻,免得被迷药迷倒。他走在前面,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刀疤紧随其后。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惨白月光从半透的窗户中洒进来,里边没有一丝呼吸声,安静到诡异。

  赵叔后背莫名发凉。

  他点燃手中火折子,终于看清屋内布局。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木床竟然已经被掀开,无数个血色手印正对着他。赵叔一个恍惚,仿佛看见手印动了动,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身影,从里边钻出来。

  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