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波折不断,重新回到床上又过了不久直到旁边的床铺没有了任何动静传来连雨笙才放心地睡过去。

  梦里,她又梦见那本书了。

  她不知道这本书具体叫什么,它的封面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文字,但是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获得身体的掌控权全都是这本书在帮助她。

  就连有另一个人在和自己争夺身体的掌控权,也是这本书告诉她的。

  对方一直在默默地帮助自己,或许她们是朋友。

  “你今晚是怎么了,你变得不像你。”虚空中,一个声音响起。

  但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本书。

  连雨笙早已经见怪不怪,面对对方的询问她没有表现出平日里那样不可一世的倨傲态度,反而是态度平和。

  她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促使着她没有继续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一点顾虑,而是突如其来的清醒,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一刹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也就再也不想对面前的连迎做些什么了。

  这样的情况连雨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她从小就是这样,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连雨笙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比那些普通人更优秀的原因,毕竟优秀的人总是会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所以她也坦然接受了。

  直到不久前自己的身体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自己’,这个‘自己’和她的行事风格性格爱好完全不一样,但是却能够有着和她相同的能力与背景。

  连雨笙这才产生了危机感。

  “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之间……就不想那么做了。”她回答着世界之书的问题,确实就是忽然间就不想进一步对连迎做更过分的事情了。

  若是换做平常的话今晚的场面很可能就此失控,就连迎之前为了逃离自己而做出的那些事情都不够对方脱层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另一个‘自己’所影响了。

  连雨笙闭上眼,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

  而世界之书却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你不要被她影响了。”

  虚无的空间中忽然光芒大作,书体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连雨笙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已经多了一个类似蚕蛹一样的巨大东西,半透明的蚕丝里躺着一个人,她的表情安静祥和像是一个沉睡的公主。

  这个人的面孔连雨笙也不陌生,是她每天早上醒来在镜子里都能看见的,属于自己面孔。

  世界之书:“你看她,忽然冒出来的她在和你争夺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世界之书的声音响起,巨大的蚕蛹忽然一下就被送到了连雨笙的面前几乎贴面,让她能够更清楚地看清楚里面的人。

  世界之书:“你忘记了吗,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像她这样懦弱和拥有着愚蠢善良的人最终的结果只会失败。”

  “强者不需要多余的善良和同情心,你怎么会开始同情连迎?”

  这样的声音低沉沙哑,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将连雨笙包裹在最中央的位置:“你忘记了吗?她和连迎都一样,她们都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都是小偷,是强盗,你现在对连迎做的事情和她这些年从你这里抢走的东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样的声音的影响下连雨笙的眼神渐渐又变得深邃了起来,她重复着世界之书的话:“是,她们都一样。”

  世界之书:“对,她们都一样。”

  世界之书:“弱者应该消失,你不能再被她们影响。”

  连雨笙的拳头渐渐握紧,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起来:“弱者应该消失。”

  她身上的阴郁之气渐渐又变得浓郁了起来,嘴角不知不觉间又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就在这时候面前的蚕蛹忽然闪烁了一下释放出一股清香味来。

  问到这样的香味连雨笙脸上的笑忽然凝住,她偏过头来望着蚕蛹里的人。

  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安静祥和,姿势也没有半点改变。

  但她却感觉到蚕蛹里的人好像在召唤自己,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连雨笙不受控地抬起手想要触摸一下蚕蛹但是被世界之书先一步察觉。

  ——巨大的蚕蛹在她面前消失了。

  “你在做什么?”世界之书恼怒的声音传来。

  连雨笙也被问得愣住,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十分迷茫:“我在做什么?”

  连雨笙:“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刚刚……”

  好像就是被莫名地吸引了。

  “你被她影响得不深,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了。”世界之书下了定论:“你快一点做回你自己,不要再被愚蠢的善念所影响了!”

  书很恼怒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

  眼前的这个连雨笙原本是最应该按照自己的原剧情发展的,但是一天之内出现了那么多的变数。

  什么给乞讨的老人递钱,对女主生出恻隐之心手下留情这都是这个人设不应该做出的事情。

  “她为什么能够影响我?”连雨笙没有回答书的问题,她抬头盯着虚无的黑暗反问:“我不是才是身体的主人吗?她只是一个入侵着。”

  “那我能够影响她吗?”她又问。

  她也不是傻子,有着独立的思考能力——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但这一次,世界之书没有立刻回答连雨笙的问题,连雨笙又再问了一遍。

  这时候世界之书才缓缓回答:“她比你强,如果你再被她影响下去你就会失去自我,失去自我的后果就是彻底消失。”

  世界之书:“你想彻底消失吗?”

  “可你刚刚才说她只不过是个愚蠢的弱者,我才是强者。”连雨笙抓住了对方话里的漏洞,她只觉得对方说的话里哪里不太对劲。

  但一时间也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世界之书:“你的问题太多了。”

  书不再给连雨笙继续询问的机会,直接切断了这一次的联系。

  连雨笙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动作突然且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刚刚起床还有些迷糊的连迎吓得没有了睡意:“你干嘛!”

  连迎警惕地盯着床上的人。

  连雨笙抬眼,和连迎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做噩梦了而已。”她别开了头。

  洗漱,换衣,今天是她们留在云镇的最后一天,连雨笙还没想好要去做什么。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因为她本来就是过来抓人而不是度假的,但现在——人早就抓到了。

  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在浪费生命和时间。

  连迎换好衣服已经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看着连雨笙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了:“我租了船今天要去游湖,你要去吗?”

  她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其实内心里根本没有真心邀请的打算。

  不过是害怕自己没问之后连雨笙找借口和她发作而已——虽然她也知道对方想要发作根本不需要理由。

  “我叫我和你一起游湖?”连雨笙正烦躁着,“你不怕我伸手就把你推下去吗?”

  连迎:…………

  连迎:“这是新的冷笑话吗?”

  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

  虽然根本没有这样的担心但连迎还是很不爽对方这样的态度:“那你别去好了,我自己去。”

  连迎脸上一闪而过的烦躁,她往前走了两步准备绕过连雨笙自己出门,但对方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

  连雨笙:“我不去,你也不准去,收拾东西一会就回京城。”

  还是熟悉的语气和态度,没有任何要和你商量的意思。

  连迎连‘凭什么’三个字都没来得及问出口,连雨笙的下一句话直接打消她想要争执的念头。

  “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到时候可以问问船夫能不能让你坐轮椅游湖。”连雨笙扔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离开了,也不管连迎到底是要出门还是不要出门。

  连迎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憋了满肚子的脏话说不出口,最后也只低声骂了句变态。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乘上了离开云镇的大巴。

  连迎被迫坐在了连雨笙身边的位置,虽然和对方并排坐着但是却被要求‘未经同意不准碰她’。

  “不然就打断你的手让你做杨过。”——这是连雨笙的原话。

  听听,动不动就要人断手断脚的,这是一个二十几岁正常女生能够说出来的话吗?

  一边要求着自己不能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要把自己捆绑在身边,另一边又要求着距离不能太近不允许被触碰。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连迎故意暗示着轻声哼唱了一句,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连雨笙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继续睡觉了。

  敌人不接招,连迎于是也没有了继续跟人作对的兴趣了。

  这样奇怪的要求连迎还是头一次听说,只能在心里腹诽着‘或许这就是变态’吧。

  变态的思维总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她这个正常人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连迎将脑袋抵在车窗上,恨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在心里这么默默贬低了一番连雨笙之后总算舒服了不少。

  云镇她还没有玩够呢,假期明明也还剩最后一天,但是却被人强行揪着返回京城。

  这种感觉好像是犯人要被抓回去坐牢了。

  但自己明明不是犯人。

  连迎深深叹了口气,这时候忽然有些想念那个憨憨的主人格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