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不驯(GL)>第84章

  某人口是心非, 这种时候肯定不承认。明舒都懂,见她那样子就更加确定了,不过念及小年轻好面子, 在这样的事上向来迂回得很, 肯讲明原委都很不容易了,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 反而会让对方比较难堪, 明舒还是不再多说什么,只了然于心地扬扬唇角。

  宁知比较霸道, 直直说:“你别笑。”

  明舒解释:“不是笑你。”

  卷毛同学过于扭捏,依旧放不开,脸色都变得不自然了,像是被灼人的烙铁烫到了, 整个人都快滋滋冒热气。

  明舒摸了摸这人的脸, 轻轻捏她的下巴。

  宁知矫情不让碰, 躲开了。

  有些事说开了,相互之间的关系又会加深一点, 虽然没到听完就感动得落泪不止的程度,但明舒还是挺感慨, 表面上没个正形, 看起来也不太在乎的架势, 其实心里头的情绪还是压着了,稍稍有点复杂。

  并非惋惜错过了什么, 而是能猜到事情到底是哪个样的。

  明舒不在过往上深究, 在这之后宁知也不再重提,这点小秘密只有她俩知道。

  晚些时候,宁知陪着明舒一块儿吃饭, 照旧是开车回玉林苑取营养餐,然后在饭点时赶到医院这里。

  宁知主动分桌吃了,连饭菜都是分两份装的。

  明舒挺想一桌吃饭来着,可是拗不过对方,最后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边吃边聊。

  分桌的距离不远,中间隔着不到两米。中途,明舒倒了一碗汤送宁知那边,宁知还不肯喝,非得换一次性杯子盛汤才行。

  饭后是宁知收拾,明舒被这人催促去洗手。

  过了不久,护士过来了一趟,到这边看看明舒,顺便通知宁知待会儿要做些什么。

  明义如很晚才过来,跟萧何良一块儿来的。两口子都非常忙,原本今天是不准备来医院的,可着实放心不下还是来了。

  萧何良带了些补品过来,顺道单独送一袋子吃的用的给宁知,怕小年轻费心照顾病人的同时会忘了照顾自己。萧老师素来体贴周到,在家里时就同明义如商量过这些,那些东西是夫妻二人联合准备的。

  明义如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感情的性格,她到这边见到宁知后也不会怎么样,仅仅是口头上叮嘱了两句,其余的就没了。关心的话全是萧何良在说,让宁知别那么辛苦,让有事就联系他们来做,让宁知好好读书……

  明舒旁观不插嘴,晚一点,趁宁知被护士叫出去了,她才拉拉明义如的衣角,小声说:“妈,你别一直绷着脸,看着也太吓人了。”

  萧何良在一边拍拍明义如的肩膀,帮腔道:“来都来了……你看看,给人唬得,人家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明义如自觉没有摆脸色,回头瞄萧何良一眼,“我哪儿吓她了?”

  “放轻松点,”萧何良说,“不要像在公司里一样,想想在家里。”

  明义如缓和了点,表情没那么僵了。

  明女士对宁知还是接受的,不是因为不满才拉下脸,她就这个样子,平时工作时都习惯了,对着外人都差不多,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等到宁知再回来,明义如主动接过对方手上的活,柔声地说了两句话,大意是宁知明天还要上课,这些她来做就可以了。

  宁知简直受宠若惊,头一回享受这种温言细语的待遇,搞得还很不适应。

  明舒拉着宁知坐会儿,两人陪夫妻俩聊聊天。

  这天的时光还算悠闲自在,一切都挺好的。

  一家三口与宁知的相处是愈发和睦了,这才多久,前阵儿那时候明义如还不接受宁知,现在却没几天就无所谓了。

  再晚些是宁知开车送萧何良回家,明义如则留在医院里照顾明舒。

  睡前,明舒为明义如按按背,帮着捶肩,并问问明义如这几天都在干嘛,公司里是不是太忙了。明舒还是察觉到了亲妈的不对劲,发现明义如最近来得少了,直觉应该是有什么事。

  找前夫和前夫的二三任老婆帮忙这事自是不能告诉明舒,一个字都不能讲,明义如守紧嘴巴不乱吭声,搪塞是公司那边事情多,不少业务都需要她亲自处理,因而便顾及不了那么多。

  明舒轻声嘱咐:“别总是那么多,注意劳逸结合,忙不过来就把工作放到下面让员工做。”

  明义如嗯声。

  母女俩颇有点身份对调的架势,换做以前,这番话应该是明义如对明舒说的,明舒才是工作狂,明女士生意场上的经验老道,哪里会不懂这般道理。

  明舒没起疑,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点不知情。

  夜里,明义如还为明舒盖上被子,如同小时候照顾她那样。明舒笑了笑,不太自在,毕竟都这么大了,十几岁那会儿就没再这样过,如今倒是像个小女生似的。

  可在明义如心里,女儿永远都是小的,她甚至给明舒掖被角,温声说:“盖严实点,天冷,小心别感冒了。”

  明舒应下,回道:“知道。你也快睡吧,劳累一天了。”

  当妈的细心,做完这些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有没有关好,确认后再躺下。

  关灯后,明义如用余光瞥了下病床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再一点点褪去,于夜色中变得忧心忡忡。她蒙在被子里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很是低落,心绪沉重。

  明舒对此一无所知,不多时就睡过去了。

  明义如比宁知还焦虑,后半夜里都没能睡着,怕惊扰到女儿又不敢弄出动静,连翻身都不曾。明女士挺难受,一晚上都记挂着明舒的病情,脑子里挺乱,胸口宛如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连呼吸都艰难。

  慢粒的成因复杂,医生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明义如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以前的自己把明舒逼得太紧了,导致明舒过得那么辛苦,太拼了才会生病……如果当初她不那样做,而是多帮帮明舒,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般境地。

  找人配型那事接连失败,明义如就有些钻牛角尖了,想多了就越来越自责,总感觉女儿生病也有自己的原因。

  。

  后面一个星期飞快就过去,现实仍是风平浪静。

  住院一向是比较无聊,不能到处乱跑,也不可以突然就跑出去逛街看个电影等等,每天都得待病房里,除了治病吃药就是治病吃药。

  明舒有些想念曾经的工作时光了,住院太闲了只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明明天天都有在锻炼,可还是少了点普通生活该有的烟火气息。

  继上一批周围朋友的自发骨髓配型后,另一批愿意为明舒捐献骨髓的远亲们的配型结果也出来了。

  还是没有合适的选择,一个表亲最高配上了四个点,但毫无作用,还不如继续等骨髓库的消息。

  程医生和温允教授时不时会通知一下骨髓库的进度,不过那边还是没出结果,时间尚早,有的等几年也不一定能等到,目测至少还要耐心等等。

  温允教授问了明舒的意向,问她想不想做骨髓移植。

  明舒坦荡地说:“能做就做吧,总比吃药好。”

  都讲过多少次了,吃药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温允教授比较尊重明舒的个人意愿,没有加以反驳,只说:“不急,慢慢来,假使真要做的话,一定找个最合适的。”

  白细胞等指数降下来去后,明舒整体的状态还行,将将就就,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正一点点变瘦——原先都还有些浮肿,过了一段时间竟反着来了。

  如若不能遏制住病情的发展,这病越久,病人身体上的各种反应就越明显。

  明舒自始至终都积极面对,可渐渐的还是感到力不从心。

  一次检查中,温允教授发现她血液中白细胞等指数又偏高了,拿到检查结果后便找老两口单独谈了谈,同时赶紧调整用药的剂量,并采取相应的抑制措施。

  医生和家人们都不好跟明舒讲实话,反正一直都是那句话,“好好吃药好好养病”。

  程医生倒是委婉地提了下,告诉明舒应该加倍注意,觉得哪里不舒服了,或是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立马告诉医生,绝对不可以瞒着不讲。

  其实不用大家告知明舒也能感觉到自己又出了问题,毕竟身体上的疼痛和难受自己最清楚。她没问太多,照常遵循医嘱吃药。

  凡楚玉和老曹他们没几天又组队来这儿探望,有空就陪陪病人。

  趁宁知不在,凡楚玉悄摸跟明舒讲了一些有关宁知近况的话,包括那人提前拒绝了接下来的所有工作邀约,已经签了合同的那部分亦主动违约并自掏腰包赔钱了。宁知的做法就一个意思,与她先前对明舒说的不同,她这是准备长期休工不干了,看样子是打算抛掉M&F工作室的兼职模特工作,以便挤出更多的空闲时间。而且宁知对凡楚玉明说了,她往后是能不出远门就不出,可能一两年稳定后会偶尔接一场走秀,但前提是不能离Z城太远,耗费的时间也不可以太久。

  另外,宁知还告诉凡楚玉,毕业后她会直接进AURORA集团,将来假使有可以M&F工作室的地方,凡楚玉可以随时找她。

  凡总将这些话都转达给明舒,想听听明舒的看法。

  明舒没有意见,都支持宁知。

  凡楚玉说:“前两天庄启年打电话给我了,他应该是知道这个了,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怕宁知回去后会跟他抢公司,希望我们这边可以尽力拖住宁知。”

  明舒接道:“他想得挺美。”

  “那可不,”凡楚玉慢悠悠说,“算盘打得真响。”

  庄启年那老狐狸真不是个东西,一长辈还那么多歪心思,四五十岁的人了,还特意针对才二十岁的小姑娘,实属不要脸了都。

  以前M&F工作室和AURORA集团是合作关系,庄启年又是AURORA集团的高层,凡楚玉夹在中间不好怎么样,如今也不必顾着那些弯弯绕绕的了,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行,别的就当是耳旁风,吹过就完事。凡楚玉直接向宁知打了小报告,让宁知小心点就行。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庄启年搞小动作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杀人放火的事他可不会干。再者,宁老太太还看着呢,老人家哪能不清楚底下的人在搞什么,只要有她在,宁家那些个不争气的东西全都得老老实实的。

  明舒不担心宁知,随后就聊了些其它的,末了,再让老曹帮个忙,请下次过来时买一架新相机送到这边,她有用。

  老曹答应了,这个容易,完全没问题。

  老曹那里有不少存货,全是好东西,第二日就送来了一架好用的经典款。老曹问明舒是不是要用来拍照,明舒含糊地点头,具体做什么也不解释。

  拿到相机后,趁着有几次大伙儿都不在的时间,明舒陆陆续续录了几段视频。

  在这之后,明舒将相机封存起来了,暂时不给其他人发现。

  朋友们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连凡楚玉都不清楚。这期间曾秘书倒是接到了一次明舒打过去的电话,但那通来电也没讲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交代曾秘书办理几样文件,让其整理哪些资料送到医院。

  明舒将资料翻看了几遍,然后交与曾秘书一个密封起来的袋子,没说究竟是何物品,只交代曾秘书回去后就将这玩意儿放她办公室的小保险柜中,且叮嘱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曾秘书办事牢靠,不迭就完成这些。

  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明舒再次稳定下来,用药的效果还是可以,比医生们预想中的要好。

  治病遭罪是必定的,尤其是这种病情反复的时段,几番折磨下来,病人多少还是不太能受得住。明舒肉眼可见地瘦了,去年好不容易长的肉都没了,才一个月时间就瘦出了尖下巴。

  老两口心疼女儿,但也做不了什么,除了干着急啥都没用。

  许是操心太多了,宁知跟着瘦了一圈,本来就没几斤肉呢,这会儿硬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这人一天天的不晓得在忙些什么,一段时间下来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了,乍一看还挺明显。

  这一日吃完药休息期间,明舒饶有兴致地上手为对方绑头发,帮其扎小辫儿。

  明老板简直闲得发慌,玩头发也能玩大半个小时。

  情侣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宁知倏尔问:“萧老师是不是要退休了?”

  明舒淡然回道:“早都该退休了,教完你们就可以退的,但是他舍不得,就再教了一届。”

  宁知说:“他现在好像还是班主任。”

  明舒点头,“对,送走你们那届后就新接手了高一(2)班,今年又升到高三了。”

  “那下半年还继续任教吗?”

  “不教了。”

  “打算正式退休?”

  “应该是。”

  “去年他在电话里讲,说是还想再教一届。”宁知回忆了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但是刚刚才记起,萧老师今年都六十三岁了吧。”

  “对,六十三了。”明舒接道,“他比我妈大一岁,我妈马上就六十二了。”

  宁知转头看身后,“伯母六十二?感觉不太像,看着才五十左右。”

  “什么啊,我过完今年就三十了,我妈怎么可能才五十。她第一次结婚都二十七了,当时算是晚婚吧。”明舒乐道,“不过她目前还不准备退休,估计还要再干几年,等之后萧叔不当老师了,他也可以帮帮她。”

  宁知颔首,拂了下额前的碎发,思忖片刻,再拐个大弯问:“骨髓移植之前是不是要做化疗?”

  不知道干嘛要突然问这个,明舒顿了下,随即应道:“似乎是。”

  宁知说:“做那个会掉头发。”

  明舒回道:“对。”

  宁知抿抿唇,似是在酝酿怎么说,半晌,才低低道:“我看网上讲,慢粒慢性期骨髓移植成功率挺高的,能达到70%还是80%,不知道对不对。”

  明舒低垂下视线,“嗯。”

  面前的人本来是想说骨髓移植有风险的,但话到嘴边又换了种说法。

  宁知摸不清自个儿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是支持明舒的,可也害怕,怕会出事,怕各种各样的风险,担心明舒会是不成功的那部分患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胸口堵得难受,始终提心吊胆的。

  明舒抚着宁知的脖子一侧,用指尖在上面若即若离地碰碰,缓声说:“没事……”

  宁知不接话,抓着明舒的手揉捏两下,用脸在对方掌心里蹭蹭。

  。

  差不多时候的另一边,明义如再次拉下老脸找到前夫的前任老婆和现任,这一次不再是无功而返。

  不知道明义如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些人的,前夫另外五个子女都同意到医院做骨髓配型了,皆都表示愿意捐献。

  谁都不清楚这事,连萧何良都不晓得,只有温允教授几人知道。反正五人都是自愿前来,虽不是同时出现,但还是陆续到这边做了相应的检查。

  医院那边比较负责,在做配型之前再三询问,确定真是自愿以及相关准备工作没问题了才放手开干。

  这回的配型结果很快就出来,一个星期左右全部搞定。

  大抵是否极泰来,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扭转了,这五个人里竟然真的有人与明舒配上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两个人都能配上。那两个人是双胞胎,是五个人里年岁排倒数第二的两位,他们与明舒是全相合。

  这概率简直大得出奇,幸运程度堪比买彩票中千万大奖。

  收到医生通知这天,向来坚强的明义如眼泪水直掉,当着温允教授的面就红了眼眶。

  温允教授宽慰明义如,问要不要先把消息告诉明舒。

  明义如犹豫了下,回道:“我跟她讲吧,麻烦温医生您了。”

  温允教授答应了,识趣不掺和这个。在医院干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人情世故温允教授自是懂的,不用问也能想明白,心知明义如估计会继续瞒着明舒,多半不会告诉明舒骨髓供应者是谁。

  私下里,温允教授同程医生吱了个声,迂回地提醒一下。

  程医生也是明白人,不会在明舒面前乱讲话。

  有的事既然家属和当事人都达成共识了,那医院只做好分内工作就行,为了不给明舒太大的压力,那些不该管的就不管了。

  医院这边选定了双胞胎里的哥哥做提供,交代清楚注意事项,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了。

  明义如在家里人面前的表现还算镇定,全程都从容不迫,一点不露馅。明女士扯谎了,只告诉明舒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供体,说是骨髓捐献有规定不能让患者和捐献人见面,有关捐献人的任何消息,这边是一概不知。

  明舒真信了,为此还挺高兴,一整天下来的心情都很好。

  没多久,其他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其中数宁知最开心。

  全相合捐献者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这无疑是确诊以来最好的一件事了。

  几乎是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宁知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就揣着一个纸盒子往医院跑,那架势比谁都激动。她下午还有课的,但直接让同学帮自己请假不上了,假模假样对班导装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溜得没影儿。

  这时其他人全都在医院,大家虽没进病房,可都带着礼物来的。

  能找到合适的骨髓绝对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朋友们比明舒这个病人还乐呵,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是曙光降临了。

  老两口负责接待大家,笑着打算请众人出去吃晚饭,感谢诸位的一番好意。

  宁知亦站在外边先不进去,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才进病房。

  放下东西,转进洗手间洗手,过一会儿再出来。

  某人今天的打扮很是休闲,宽松的长衣长裤配针织帽,浑身上下都裹得较为严实。

  明舒一见到对方就感觉哪儿不对,好像有点奇怪,可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人就钻进旁边的门里。

  对方风风火火的,活像是有什么撵身后了。

  宁知在洗手间里待了两三分钟,不止做清洁,还收拾整理了一下衣服帽子。她似乎有点忐忑,遮遮掩掩的,过一会儿做足了心里建设才开门出去,期间亦赧然不看明舒,等走到另一边了再拿上刚刚那个盒子,转而递到明舒跟前,干干脆脆地说:“礼物,快打开看看。”

  明舒也是这时才发现哪里奇怪。

  ——面前这位不知何时就把头发全部剪了,从中长发变成了贴头皮的短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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