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不驯(GL)>第76章

  初一夜晚的Z城灯火不歇, 街头巷尾处处喧嚣繁华,都这么晚了,马路两侧往来的人还是比平时多, 红灯笼高高挂起, 沿街的店铺墙壁上缠着彩带和气球, 新年的喜气充斥在整个城市上空,浓重的烟火气息四处弥漫,久经不息。

  医院独立于春节的气氛之外, 住院部这边的楼上楼下都静悄悄, 少了许多节日欢庆的味道。这里更多的是沉寂, 空气的焦灼味久久不散,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不知何处飘来的沉重与压抑。



  入院的第一夜,结束聊天放下手机后,明舒一声不吭地仰躺在床上, 睁眼看了天花板十几分钟, 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临睡前, 她反复点开宁知发的那则视频看了好几遍, 从头到尾地播放,不由自主地将两片唇抿成一条直线。

  许多念头在脑海里乱蹿, 简单的, 复杂的, 重重叠叠地倾倒下来……明舒心头的感受万千,一时琢磨不出到底是哪样的滋味。

  也不是难过或不舍之类的, 只是胸口空落落的, 好像缺了一块肉。

  许久,明舒翻身朝向窗户的方向,安静地看着透光的窗外。

  三院住院部的环境真是不错, 周围地区绿化面积大,楼房隔音好,不似金融城那边大晚上的还四处亮灯,躺屋里都能隐约听见远处马路上的车辆穿行声。这边离郊区近,非常适合养病。

  又过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点累了,明舒摸了摸枕头,这才将手机放柜子的抽屉里,重新合上眼皮子。

  再之后也不知道哪个时候睡着的,反正闭眼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还比较清醒,脑子里的想法乱糟糟地涌动着,等睡过去时意识都昏沉沉的了。

  一晚分成两次休息,睡眠效果还是可以,醒后不会像平常熬夜那样疲惫乏累。

  翌日早上是护士过来叫醒明舒,督促赶紧起来走走,嘱咐应该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别老是赖在床上。小护士与江绪认识,受江医生的嘱托为明舒带了早饭过来,还不嫌累地送水。

  明舒对此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跟人家也不熟目前还没到吃饭喝水都得托人送的程度,自己勤快一点亦能搞定。她收了这些东西,客气地道谢。

  小护士脾气温柔,笑眯眯地摆手说“不用”,还乐呵地开玩笑告知:“江医生给了工钱的,我这算是赚外快啦,本来也要买早饭的,现在还能跟着你免费吃一顿。”

  早饭是医院食堂买的,干净且卫生,比外面店里的更健康。小护士带来的都是淡口的食物,油腻包子之类的都见不着,喝的则是一大杯白开水,也不是豆浆什么的。

  明舒没胃口进食,但还是坚持着都吃了,并起来走动两圈,活动筋骨转一转。

  小护士站一边叨叨,讲着一些接下来的注意事项,包括忌口食物和应该补充维生素、蛋白质和钙,以及还得充足睡眠与适当运动。

  “以后就别吃柚子了,柠檬也不要吃,过酸的水果都别碰,西瓜也得少吃,可以多吃苹果和香蕉补充维生素。不能吃过夜的饭菜,变质的食物更不要沾,还有,尽量别抽烟喝酒,有瘾就赶快戒了,想抽也得忍着。”

  “出去戴口罩必须是医用口罩这种级别的,记得定期更换,别一整天都只戴一只。”

  “不要剧烈运动,小心磕着碰着了。”

  ……

  明舒都听着,全都记下来。

  小护士细心地将一张单子贴墙上,单子上写的就是这些。

  “江医生让打出来给你的,”小护士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找我们,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讲出来,不能忍着不讲,知道吗?”

  明舒温声应道:“嗯。”

  许是不忍心这么好看的人还得遭受这种恼火的折磨,小护士悄摸打量了她一眼,背过身时暗自叹了口气,憋了半晌,轻轻说:“你今天就该吃药这些了,待会儿程医生会过来看你。”

  明舒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十分坦然地面对。

  “好,谢谢。”

  小护士柔柔宽慰:“刚开始吃这个可能会比较难受,适应了就没什么了,到时候还是忍着点,吃下去就会慢慢好了。”

  明舒点点头,“嗯。”

  小护士在病房里没待多久,只是趁有空就过来帮忙看看,交代得差不多就离开了。

  今早的光线明亮,虽然还没出太阳,可天空一片澄明,柔软白洁的云朵堆叠在上方,远远看着就沁人心脾。

  明舒在窗边站了很久,放空思绪眺望另一边,什么都不去想,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老两口不久后就回她消息了,萧何良发的语音,问明舒德国的天气怎么样,叮嘱她出门一定多穿点。明义如女士在微信上很是高冷,只回了条收到的消息就没了下文,也不主动关心一下女儿,不如现实中那么亲切。

  明舒没立即回复老两口,这时候的德国还是晚上呢,回了就露馅儿了。

  九点那时候,一身白大褂的程医生过来了,进病房后惯例是各种各样的检查,看眼睛查舌头摸脖子……昨天那个硬块还在,程医生说:“等把白细胞这些降下去了,这个就会自行散掉,别太担心。”

  明舒颔首,“不会。”

  程医生人好,天生就是个乐观的开朗派,细心地检查完毕,他又说到吃药的事,重复小护士讲过的那些话,并补充一些更为详细的内容。

  慢粒吃药并不是普通感冒那样,多一颗少一颗无所谓,这事马虎不得,不仅会因人而异来做出适当的调整,还得固定吃药时间等等。程医生建议明舒就着正餐吃药,饭中吃,先吃个半饱,然后服一大杯水吞四颗药,接着再继续吃饭,以此来减少吃靶向药的恶心感和对肠胃的刺激。

  程医生还提及昨儿的一些检查,透露一下结果。

  好还是坏他没说,有意不给出分析判断,只报了几样指数。

  九点四十那会儿,凡楚玉来了,专门离家到此来守着病人。

  凡总义气,过年期间的亲戚都不走了,朋友吃饭玩乐全推掉,连合作商的聚会都找人代替,特意腾出时间到这儿陪明舒治病。

  当着明舒的面,凡楚玉只字不提这个,进门后就找了条凳子坐着,偶尔医护人员让干嘛就赶快干,不时再削半个苹果递给明舒。

  如昨天说的那样,凡楚玉自今儿起就极其讲卫生,爱干净的程度比洁癖症还夸张,不止全身上下都换上了消过毒的新衣服,过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洗手。只要是得靠近明舒了,或是要碰明舒了,凡楚玉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手。

  程医生笑笑,夸道:“做得挺好,防范意识很强。”

  凡楚玉问问目前的进展如何了,有点心急。

  “现在还不清楚,还得观察几天。”程医生说,“至少试试吃药的效果。”

  明舒丝毫不紧张,心里头对接下来的治疗流程都接受良好,不会因此就害怕或是惴惴不安。她对待吃药什么的犹如画图一样,不对其满怀希望与期待,只当是自己想做的、该做的。

  也许是平稳心态使然,中午第一次吃药还算顺利,除了吞咽有点艰难,其余的一切都稳当,没吐,没出现别的反应。

  而吞不下去倒不是其它原因,纯粹是不习惯吃药。明舒以往连吞治感冒咳嗽的胶囊都难受,这会儿自是接受不了靶向药。

  正餐和一大杯水太胀肚子,服药过后,明舒不得不站着消食,这样才勉强好受点。

  吃药后不能立马就躺下睡觉,最起码得间隔两个小时。凡楚玉一直看着明舒,怕她吐,怕她困,担心会不会哪里不适应。

  开始用药了,其它流程都会随之而来,一轮一轮的检查,观察,询问……每天几乎都会重复做前一天的事,还是定时定点地做,严格卡着时间进行。

  明舒最初时的感觉还行,不觉得有多难捱,整体适应得十分顺畅,自觉跟没用药时差不多。

  副作用是第四天才逐渐显现的,这时候就逐渐感到腿部骨头痛了,容易疲劳,时不时觉着冷……她吃药时吐了两回,吃进去不久就很快吐了,连半个小时都没坚持住。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必须重新吃,硬扛着也得再来一回,进食、吃药、喝水、进食……

  凡楚玉拿着没办法,每次都做不了什么,完全束手无策,顶多帮忙再倒一大杯水过来。

  程医生让明舒一定扛住,吃不下也得吃。她的副作用和反应其实还将就,在慢粒病人里还算勉强,其他病患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有的人第一次吃药就大吐特吐,那滋味还不如挨一顿打来得痛快。

  明舒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吃药呕吐时比较狼狈,其余时刻都还行,不管何时都风轻云淡的模样。她有空时还会跟老两口发消息,打短电话,亦或与宁知聊聊天。

  崽儿有几次都发来视频请求,想看看她在德国咋样了,她一律不接,要么当做在忙没看到,要么就借口身边有人不方便。

  宁知不曾起疑,还让她别太累了,这一天天忙得,出去交流学习而已,又不是参加活动谈合作,没必要这么拼。

  明舒为宁知准备了一份礼物,本来是新年礼物,上次应该与对方互做交换的,但那时刻意留下了不送,这两天才转交给凡楚玉,让凡总元宵那天代为转交给宁知。

  ——明舒倒是想亲手送这个,但治疗远比她想象中要难熬,她又改了主意,打算再拖拖时间,试试能不能撑着熬过正月。

  凡楚玉清楚她什么意思,但不乐意帮忙,态度坚决地表示:“你要送你自己送,我不去。”

  可说是这么说,见到明舒因为吃药搞得一脸苍白的样子,凡楚玉终究还是心软,最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原本凡楚玉很想让明舒通知老两口,但自从明舒一连吐了几次后,凡楚玉再也不提那事,默默依着了。

  不过老两口是老两口,不通知家中长辈不代表不会告诉其他朋友。

  凡楚玉将明舒生病的事告诉了老曹和英姐她们,私下里商量了一阵,讨论一下究竟该怎么处理这局面。到底是多年好友,大家不可能坐视不管,人心都是肉长的,遇到这种情况哪还会无动于衷。

  初十这天,老曹英姐她们跟着凡楚玉到医院探望,一个个做足了防护才进门,生怕让明舒因为感染就生病了。

  见到朋友们,明舒也不意外,清楚大家都知道了,亦知晓这行人会在今天过来。她开口喊人,嘴唇都干干的,精神头不是很好,状态比刚住院时差点。

  见到她那个病殃殃的样子,英姐第一个就落泪了,来之前就说好了不能哭的,别表现得像生离死别一般,可看到这场景还是克制不住情绪。英姐素来多愁善感,谈恋爱分手都狠不下心呢,这时候就更憋不住了。

  明舒想上前安慰一下,英姐立马抬抬手制止:“你坐那儿,别过来!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有灰尘这些,你不要靠近我。”

  明舒好笑,“不影响,没到这地步。”

  英姐就是不同意,自己抹抹眼角,执拗说:“你别过来就是了,不要管我。”

  后面还是老曹拍了拍英姐的背,塞两张纸给英姐擦泪珠子和鼻涕。

  老曹也怪难受的,期间还少有的红了眼眶,只是没落泪,还算是控制住了自己。他那么闹腾的一个人,这时候却比谁都沉默寡言,从头到尾都没讲过几句话,亦不怎么同明舒交流,全程都安静得过分。

  明舒看了他两眼,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只默不作声地坐那儿,等着他发话。

  老曹还是缓不过来那阵情绪,中途避开众人出去了一次,独自去外边静静,咬根烟疏解一下。他都没点火,一口没抽,怕回来后会影响明舒。

  变故真的很难说得清,世事难料,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没法儿确定。

  大病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尤其是这种看不到多少前路的病。一群朋友心里有数,清楚现今的状况,知道明舒的处境。

  老曹再折回来时,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凝重了。

  有人问起了明家父母,顺势就聊到老两口。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大伙儿忽然就默契地讲起了明义如和萧何良的好,点点滴滴地细数那些往事。

  其实这群人里大部分曾经都是萧何良的学生,剩下的就算不是,但多多少少也受过萧老师的照顾,他们读中学那时候时常找萧老师补课讲题。老曹就是其中之一,他在萧何良那里免费补过的课可太多了,当年要不是因为补课,后来也不会认识明舒。

  还有明义如,嘴硬心软的明女士在事业上帮衬过好些在场的人,比如帮英姐牵桥搭线,比如为某某找关系,再比如早些年以投资的名义出钱帮扶老曹搞艺术。

  当初明舒义无反顾出柜与家里闹翻后,部分人正是因为承过明义如的情,所以才会不求回报地帮助明舒。

  无人讲消极的话,直至老曹脑抽,忽而嘴唇翕动,抬头看向明舒,认真地说:“以后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出一份力照顾伯母和萧老师,养老也可以,左右不过是桌上多两双筷子。”

  话音刚落,整间病房都鸦雀无声。

  明舒怔了怔,没料到老曹会突然来这一出。

  老曹说:“伯母和萧老师也算是我半个父母……”

  明舒一时无话,不知作何回应。

  还是凡楚玉转得快,随即就打老曹一下,嫌弃地说:“瞎咧咧什么呢你,阿舒以后自己会顾着,用不着你。”

  其实不止是老曹有着打算,英姐她们也是,大家早都无声地达成了共识,如若老天不开眼真有那么一日,那在场的这些多少也得出手扶一把,以后是有空去探望老两口也好,还是等夫妻俩老了帮忙照顾,届时所有人都会尽力而为。

  老两口是好人,明舒是好人,这一家子都好,没理由不帮。

  明舒瞧着老曹,再看看其他人,终还是无言。她挺想道声谢,可感激的话卡在喉咙里讲不出来,毕竟真要是应下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将老两口托付给众人,那对老曹他们不公平,往后还有几十年呢。

  这次的见面最终还是积极的,至少给了明舒一些安慰,多一个人支持心里就会多踏实一分,总比自己硬抗要好。

  夜里,明舒照旧与宁知聊天,问问秋天,问问开学事宜。

  日子过得真快,记忆中上次开学还没多久,转眼就是半年的时光,好像也没过去几天。

  宁知不期待新学期,对读书没多大兴趣,整天都恹恹窝老宅遛狗打游戏,要不就是陪宁老太太散步,偶尔会参加宴会,出席某个重要的活动。

  小孩儿很久都不跟李林泽他们联系了,新年期间都被困在家里,想出去潇洒也难。

  明舒在微信上问了李林泽,还有方俞婧小姑娘。

  宁知不解:「问他们做什么?」

  明舒坦荡回复:「别一天到晚都宅家里,可以多跟朋友约出去玩,趁开学前到处转转。」

  宁知:「不想去,懒得动。」

  明舒:「找人出去旅游,去其它地方走走。」

  宁知:「我想去德国找你。」

  明舒一愣,而后淡定地周旋:「我这边太多事了,抽不开身,你要是来了我会更忙。」

  宁知问:「你忙什么?」

  明舒回答不出具体的,只能搪塞:「画画,看秀,跟同行交流。」

  宁知再问:「有遇到什么人没?」

  明舒:「还不就是那样,没啥稀奇。」

  宁知:「哦。」

  明舒转开话题,又聊了点别的,讲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宁知似乎真的没发现哪儿奇怪,不一会儿就接上了她的话题,顺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谈。

  这人再发来一个视频,单独拍的秋天。秋天无师自通了一门新技能,现在都会作揖了,也不晓得是不是过年期间跟那些讨红包的小娃子学的。大狗傻愣愣,学得有模有样的,两只爪子搭一块儿还挺兴奋,活像学会了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宁知厚脸皮地发消息:「它也想你了。」

  明舒回答:「它很乖。」

  宁知问:「它想去德国旅游。」

  明舒笑了笑,跳过这条不回复。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双方都准备休息了。

  临下线前,宁知倏地再发了一条:「我看网上说柏林今天又下大雪了,白雪遮盖很漂亮。」

  明舒不假思索就打字:「嗯,还可以。」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消息迟迟不发过来。

  似是有些舍不得结尾,宁知老半天才发来最后的问候:「下雪了记得添衣服,不要四处乱跑。」

  明舒:「不会,没事都待在酒店里。」

  宁知:「快睡吧,晚安。」

  明舒:「安。」

  吃药副作用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明舒仍感到骨头痛,隐隐还有别的症状。

  也许是身体不舒服,也许是因着这次的聊天,晚些时候,明舒躺在床上又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等到第二天,也就是农历十一这一天,明舒同老两口打了个网络电话,问问夫妻俩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老两口这阵子的生活挺惬意,走完亲戚就去郊外自驾游两天,今儿才回家。萧何良一直在问明舒在德国咋样了,冷不冷,吃得习惯不,学习进展如何。明舒全都说好,中间有两次都挺想讲出真相,可话到嘴边还是开不了口。

  到中午了,又是一轮吃药时刻。

  程医生来巡查,再讲讲这十天内吃药的效果好还是坏。

  总体来看是可以的,格列卫的作用比预想中要好一点,超出程医生的估计。明舒脖子上的硬块没了,早前轻微的脾大症状也有所好转,血液各项指数都在逐渐下降。

  明舒这次吃药不再吐得那么惨烈,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才犯恶心,终于不用再吃第二次。

  凡楚玉下午才来,进门就问明舒何时通知老两口。明舒给不出准确的日期,正下床慢步走走,疏解一下骨痛。

  “他们打电话给我了,问了你。”凡楚玉说。

  明舒转头:“问了什么?”

  凡楚玉回答:“你哪一天可以回去。”

  明舒了然,走到窗边再折回来,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停住。

  凡楚玉过两分钟出去了一趟,下楼帮忙取药,顺带续上治疗费用。

  明舒留在病房里歇着,吃完药很累,老是有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感。她不想一直瘫床上,尽量站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不停晒晒,再是缓步动一动。

  在这期间,明舒翻了翻手机,看有无新的消息。

  以前微信上总是攒着一大堆未读信息,这十来天太闲了,有消息就回复,现在的聊天界面竟然时常都是无新状态。

  病房门几分钟后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以为是凡楚玉,明舒也没太在意,还在低头盯手机。

  背后那位也不上前打扰,进门后就沉默地站着不出声,亦不做什么。

  她在看她,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

  明舒无所警觉,直到实在无聊了要收起手机,转身回头瞅了眼,这才发现来人到底是谁。她僵在原地,很是讶然。

  双方都不主动,四目相对,仿若不认识了一样。

  宁知风尘仆仆,不知从哪儿赶来的,她鼻尖冻得微微红,头发被风吹乱了都来不及整理,整个人素面朝天,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儿,看起来很是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769009 11个;46432263、路人只為路過、xin、チョウニマ、胖炒鱼、老吳、LUN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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