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慕佳昭的助理便来到了家里。

  诺阳有些不太高兴,抱着胸就坐在沙发上。

  那个胸很大的助理看到诺阳脸色不好,便笑着打了声招呼:“诺小姐好,我来接小小姐去医院。”

  诺阳闷哼一声,小声的说:“知道了。”

  昨天泷淮敞和诺阳谈了很久,诺阳不太想让泷淮敞去,她害怕泷淮敞去了之后就被剥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虽说俩人现在闹脾气,可诺阳还是舍不得泷淮敞受一点伤害的。

  而泷淮敞却有自己的想法。

  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自己母亲躺在冰冷的棺椁中青色的面容,以及在自己成年后父亲留给她的那段视频。

  泷淮敞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父亲的死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安律师也和泷淮敞谈了一些,和他签合约的是泷淮敞的父亲,所以安律师还是想要遵循逝者的想法。

  如果……如果泷淮敞父亲的死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她母亲跟着去世也未免太可悲了。

  泷淮敞原本那个不算圆满的家庭现在变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她独自一个人活在世上,这对于泷淮敞来说太不公平了。

  所以当慕佳昭来找她的时候,她的脾气变得很好。

  好到对方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地步。

  “姐姐,那我先走了。”泷淮敞对诺阳说着。

  诺阳哼了一声,抱着猫就跑掉了。

  助理看到诺阳这幅模样,便笑道:“诺小姐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泷淮敞没有搭理她,只是拿了钥匙走了出去。

  助理看到泷淮敞按了-1层的停车场,便说道:“小小姐,车停广场了,我们到1楼就可以了。”

  “我没有说过要坐你的车。”泷淮敞淡淡的说:“我知道地方,我自己开车去就好了。”

  说完,也不等助理做反应便走出了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泷淮敞开的是诺阳几个月前送给她的那辆跑车,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就几十万而已,可好在开着舒服。

  诺阳不会开车,估计这也车她也只是看中了外形,而泷淮敞也很喜欢。

  火红的超跑从地下场出来,嚎着就往郊区疗养院而去,一路上引来了很多人的瞩目。

  到了疗养院之后泷淮敞把车停好就上了楼,泷家的那些人都认识她,看到泷淮敞来了一个个脸色都变了,红红绿绿的格外精彩。

  只不过泷淮敞没有那个功夫去欣赏她们的脸色,而是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慕佳昭,抬脚走了过去。

  “你来了。”慕佳昭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你奶奶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泷淮敞没有开口,便感觉到无数的目光都戳在她的脊梁上,现在大家都知道虽然泷淮敞那么闹,可毕竟是泷家的孩子。

  泷英俊死了之后最有可能继承家产的也就是她了,无论她性格如何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都是不能得罪的。

  而很显然,泷淮敞完全没有把那群人放在眼里。

  进了病房之后,泷淮敞才发现整个宽敞的病房里除了两个护士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慕佳昭也没有进来,只是把门在泷淮敞身后关上了。

  泷淮敞环顾四周,那些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的说:“病人刚醒,你们先谈,我们在外面,如果有情况直接叫我们。”

  说完这番话,她们也走了。

  现在整个病房彻底只剩下自己和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老太太了。

  泷淮敞抬脚走了过去,泷老太太这两年病得很厉害,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她瘦的只剩下了一层皮,表情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浑浊的目光感觉到有人靠近才缓缓的把头转了过来。

  “你……”

  泷老太太声音很微弱,但是能够看到她明显是分清楚了面前这人是谁,眨了眨眼睛说:“你总算是来了。”

  泷淮敞站在原地,缓缓开口道:“嗯,您不是一直想要见我么?”

  “是啊。”泷老太太喃喃地说:“我撑不了几天了,现在泷家成年的就只有你了。”

  泷老太太说:“虽然你妈妈是个贱人,但是你好歹还留着泷家的血,是我儿子唯一的孩子,你终究是要回到泷家的。”

  泷淮敞就这么淡淡的看着面前垂暮的老人,对于她说自己母亲是贱人这种话也无动于衷。

  “我等不到那群小孙子小孙女长大了,他们都太小了。”泷老太太躺在床上说着:“而你的那些叔叔伯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来的都是窝囊废,没有一点出息。”

  “关于我手上的那些钱,都可以给你,也不多,就一百多个亿……”泷老太太看着面前面容精致的女生,低声说道:“你和你那个贱人母亲穷困潦倒了一辈子,想必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吧?呵呵,真是可笑。”

  她仰着头说:“没想到我人都快死了,竟然还找不到一个可以继承我遗产的人,要你这么个私生女来。如果被人知道了,估计得笑话死我。”

  泷淮敞对于她的羞辱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问道:“慕阿姨不是您儿媳妇么,为什么不把钱给她,反而给我呢?”

  “她?”泷老太太红着眼睛说:“她一个姓慕的,怎么可能继承我们家的钱??”

  迂腐的老人盯着泷淮敞,开口道:“她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她害死了你爸,也害死了你哥。你现在已经成年了,不能再让她拿着泷家的那些钱,你要把那些钱抢回来,她不配得到那些遗产。”

  泷淮敞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开口问道:“我爸爸和哥哥不都是意外么?”

  “哪有那么多意外。”老太太缓缓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也查不出头绪,但是我始终觉得她就是害死了你爸和你哥的那个人。”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着一些话,泷淮敞就这么听着,也许是累了,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转而沉沉的睡去。

  泷淮敞低头看着病床上几近枯槁的老人,伸出手帮她盖上了被子。

  从病房里出来,一走廊的人都盯着泷淮敞,似乎想从她的脸上读出什么消息,只可惜这个女孩子面容一如进去时的平静,谁都猜不出她到底什么想法。

  老太太和她聊了什么?

  有没有提起关于遗产的问题?

  最后的那20%的股份到底留给谁?

  这些问题都是他们所关注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开口。

  慕佳昭扫了一眼那群所谓的亲戚,便转头对泷淮敞说:“妈还好吗?她跟你说了什么?”

  泷淮敞看着慕佳昭,她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没有看起来那么和蔼,想要骗她也只能说一些真假参半的话。

  她微微探过身子,在慕佳昭耳边缓缓说道:“奶奶说……她不愿意让阿姨继承财产,还要我以后把剩下的家产都从您手里夺回来。”

  慕佳昭目光沉了沉,却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妈可费心了。”

  其他人都不清楚两个人说了什么,只看到慕佳昭伸出手挽着泷淮敞的手,淡淡的说:“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两个人便并肩离开了走廊。

  剩下来的那群泷家的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关系忽然变成这样。

  “那个慕佳昭,一定是想把那丫头给笼络过去。”几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皱着眉头说道:“当初老太太让我们去闹事的时候,慕佳昭就不愿意去。现在风水轮流转,竟然让她们两个拿到了大部分的家产。”

  “是啊,嫂子。”旁边的一个女人阴阳怪气的说:“我怀疑慕佳昭肯定是有什么心思,不然怎么一直对泷淮敞那么好。”

  “不能让这个女人得逞,如果那丫头继承了财产肯定会把我们都赶出去的!”

  “别说这种话,那丫头今年刚18岁,能有什么出息?”

  “就是啊,泷淮敞就算真的进了泷家,也不过是个私生女,除了有钱她什么都没有。”

  “对啊,她可什么都没有。”

  ——————

  此时,正在家里躺在沙发上装死的诺阳正在无聊的看着头顶的两个窟窿。

  栗色的长发从沙发上垂下来,拖在地上垂成了一片。

  瓜子此刻就趴在诺阳的肚子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还发出了‘咕噜噜’舒服的叫声。

  诺阳看着那窟窿出神,她知道这里之前有一个很华丽的吊灯,那是出租房里唯一一件属于泷淮敞她们母女俩的东西。

  每当泷淮敞的父亲来这里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打开它,把整个客厅照的格外的明亮,没有一丝阴暗的地方。

  那是书中泷淮敞最温暖的记忆,而这个吊灯却也是她母亲自杀的位置。

  诺阳搬进来的时候,这个吊灯早就不知道被泷淮敞处理到哪里去了,现在只留下这两个没有填补上的窟窿还在证明这里曾经死了一个悲惨的女人。

  正当诺阳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放在脑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然后顺着沙发的边缘‘嘭’一声掉在了地上。

  诺阳翻身去捡,也顺着沙发的弧度缓缓地滑到了地板上,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咸鱼。

  打开手机看了看,是陌生人的电话,诺阳狐疑的接通了放在耳边——

  “小姐姐~”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快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你那么善良,一定不会这么欺负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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