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终于停下。
许昭正在房间里拿着手机和粉丝直播, 下播后,曾姐又立马一通电话打过来。
她拆了身后的背景黑布,摊摊手说:“曾姐, 我就出趟远门你就这么挂心我啊。”
曾姐翻了记白眼, 沉声说:“荆总跟你一起去的?”
“不是跟我,是跟陆总,我能有这么大面子请动大boss吗?”
从前荆若会时不时的对自己释放出善意,许昭起初还不明白, 直到发现了陆景舒对姜迟的心思,这才明白荆若是在帮好友追妻。
对方没恶意,自己还能获得好处,许昭也无所谓她时不时来自己这边打探情况。
直到那晚——
她眼眸垂了垂, 看向木质地板上的纹路,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尴尬的。
曾姐说:“不管因为谁去的,总之你俩现在在一块儿,你收着点脾气, 跟荆总打好关系知不知道?”
“我这边正在给你谈年后的业务呢, 你别掉链子。”
面对曾姐的谆谆善诱, 许昭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耳边曾姐似乎还说了句:“对了, 我听说你们会有一支拍摄旅游vlog的博主团队过去, 你注意点……”
许昭一个字也没有往心里听去,敷衍地点头:“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 她拿起相机走出房间, 顺着台阶走到小露台上。
姜迟和陆景舒住的撮罗子就在庭院里,她对这个没兴趣,住的是房间。
她哈了哈气, 打开相机,不停的找景找角度,最后终于捕捉到了一个不错的画面,手指转动波轮调节着光圈。
在她即将要按下快门时,画面里忽然闯进来一张人脸。
浓厚的云层里终于露出了一角月亮,挺拔的落叶松上压着雪,霜华为这场冷调盛宴增添了不少色,忽然闯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她长发微湿,皮肤白皙,五官并不浓颜深邃。
聚焦框落在了她脸上,遮住了那双眼睛,却又引人无限遐想。
“荆总?”许昭把相机放一下,注意到荆若身上衣着很单薄,“你不冷吗?”
荆若身上穿了件紧身的低领毛衣,哪怕是刚从房里出来,正常人也会受不住吧。
“我出来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荆头胳膊动了动,吸着气说:“是有点冷。”
“回去穿点衣服吧。”
“你能帮我穿吗?手有点冻僵了。”
许昭凝视片刻,还是跟着荆若进了她的房间,屋里有暖气,跟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荆若的羊毛大衣挂在衣架子上,许昭帮她取下来,走到她旁边,开口说:“你是要跟我说点什么吗?”
身旁的人似乎有点惊讶:“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
她特意穿成这样出来,让自己跟她进房里,不就是有些话不方便在外面讲吗。
是那天晚上的事吗?
许昭不知道荆若喝醉酒后到底还有没有记忆,每每看见她,自己就会有种负罪感。
趁醉咬别人,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荆若直视着她:“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没有。”
嘴上说没有,可许昭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荆若低声嘶了下,说:“我有点冷,你还是先帮我穿衣服吧。”
荆若挺着腰肢,收紧下颌,浑身的曲线和姿态都展露的很好,随后眼神示意许昭。
许昭靠进她的后背时,看见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该通红,忍不住问:“荆总,你是不是经常冬天去参加红毯走秀?找我很容易,没必要牺牲这么大。”
“……其实我觉得还好。”
有什么能比得上在满是厚重的冬天里看到身量纤纤的美人来得更养眼呢?
当用手拨开她细软微湿的头发,看到那纤长白嫩的脖颈。
应当是件很刺激的事情吧?
荆若端着身子,静静地等着许昭的动作,不久,果然有一双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期待中许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只听她说——
“荆总,你头发结冰了,拨不开。”
“……”
……
冬天敖鲁古雅的游客不多,晚上也没什么可玩的。不过今晚毕竟是跨年夜,当地还是准备了一个表演活动,就在她们住的民宿附近。
姜迟洗完澡后回到撮罗子里,浑身的血液这才像是活了过来。
雪地里行走浪漫是浪漫,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难怪浪漫总和生命挂钩,姜迟心中暗暗吐槽了句。
晚上没什么事可做,她百无聊赖的刷着视频,恰好刷到一个新版流星花园的片段,跨年夜烟花四起,道明寺借着烟花声说出了对杉菜的心意。
姜迟并不喜欢看偶像剧,但看着这个片段,脑中却控制不住的浮现出陆景舒的脸。
恰在此时,徐锦秋忽然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屏幕上很快跳出徐锦秋的小半张脸,脸上的妆化得很重,眼睛眯着道:“你俩这小没良心的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刚洗完澡口有些干,姜迟嗯了下,起身去倒水,嘴里回:“3号就回去,也待不了多久。”
年底都会很忙,尤其是致命黑夜二月初就会正式公测,恰逢年关,陆景舒大抵会很忙,所以姜迟才会想着元旦一起出来旅旅游。
几人的假期时间都很充足,难得出来一趟也不想太紧张。
“3号?”徐锦秋的声音似乎有点低,片刻,她说:“行吧,姜迟,我后天就要离开江宁了。”
“去哪?”
姜迟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猫爪水杯,不知道是否因为灯光的缘故,眼眸亮过杯里清澈的水。
徐锦秋用手按了按眼皮,笑说:“还能去哪,年底了出去旅游呗。”
外面有积雪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声音,姜迟哦了下,问:“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我请你吃饭。”
“你知道电视机一般说这种话的都是再也回不来的吗。”
徐锦秋唇角一扯,声音听起来有点怅然,“应该……很快?不用太惦记姐姐。”
姜迟若有所思地点头:“回来的话告诉我们。”
“行。”
徐锦秋听见她那边又有雪落下来,刚要问她玩的开不开心,忽然有道稍微远的女音在叫着她的名字。
是她的女朋友。
她认得这个声音。
屏幕里姜迟的眼睛亮了亮,徐锦秋抬起头,从落地窗里看向天空,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却不属于她,也不为她闪耀。
“新年快乐。”
她低声说了句,挂掉电话。
撮罗子里,姜迟抿了一口水,看着陆景舒从外面走进来,身上带着沐浴乳清淡的味道,还有点风雪的凛冽。
陆景舒很好看。
姜迟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清楚的认识到,人们常说美好的事物看久了会审美疲劳,可她看陆景舒却永远会感觉到惊艳。
在房间里待着实在没什么意思,许昭把几人召集出来,买了些酒水零食,在大厅里打起了扑克牌。
许昭游戏玩的好,但牌打得很烂,脸上贴满长长的白色纸条,苦着一张脸说:“这也太背了,我的新年愿望就是能赢一把,不然来年我岂不是要输一整年?”
荆若拉开易拉罐,笑说:“要不打斗地主,我帮你?”
虽然视线已经被挡了一大半,许昭却还能瞥到她的动作,“荆总你还是少喝点酒吧。”
“我酒量也没这么差劲。”
三人没搭她这话。
荆若喝了一口,转头看向姜迟,笑眯眯问:“阿迟,你新年愿望是什么?摘星还是摸月亮,快说出来,让陆景舒来年头大一整年。”
陆景舒凉凉地看她一眼:“你是想睡大街一整年?”
“文明社会禁止恐吓,阿迟你快管管,”荆若把那瓶酒喝完,位置挪到许昭旁边,说:“来,打斗地主,我不信咱们俩农民斗不住你们这对万恶的大财主。”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表演便开始,载歌载舞的声音很响亮,随后稀稀疏疏地响起了烟花声。
荆若很没有悬念地又喝醉。
姜迟也喝了不少,但还能保持一点清醒。许昭扶着荆若,看了眼陆景舒:“陆总,你俩去看吧,我扶她回去。”
“好。”
两人并着肩将要走出门口时,外面的烟花声开始变得密集起来,陆景舒偏头看着她,低声问:“阿迟,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姜迟好不容易才听清她的话。
她盯着陆景舒在灯照下显得更加红润的唇,脑子有点发晕,凑在她耳边说:“距离明年还有十秒的时候亲你,这样我们就亲了一整年。”
听完,陆景舒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姜迟说话时吐息全是浓重的酒精味,她眯着眼睛看陆景舒:“怎么这么看着我?”
“那我们看一会儿就回去吧。”
“怎么了?”
陆景舒附在她耳边,舌尖温烫着姜迟的耳垂,她说:“我想做一整年。”
兴许是烟花太响的缘故,姜迟的胸口猛地开始发震,一下下直窜脑仁。
她们走到撮罗子外面时,原本黑沉的天幕已经被四面八方的烟花给照得如同白昼。
因为点放的距离太近,仰起头时仿佛那些就要从天上砸下来。
四周很空旷,烟花声响彻云霄,压根听不到别的声音。
姜迟忍不住侧脸去看陆景舒,那张白皙的脸上映着烟花璀璨的流光,她脑中蓦地闪过流星花园里的片段。
把脸转向天上,虔诚又俗套地喊:“陆景舒,我喜欢你。”
声音被天上的盛宴给吞噬掩盖。
随后姜迟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拉了拉,抬头看去,恰好撞入陆景舒的眼睛。她的高眉骨撑起了眉眼处的深邃,凝视着人的时候很有力量。
姜迟耳边猛地响起她方才的那句“做一整年”,脸上不知道是因为醉还是因为羞,热辣如火,凑在她耳边说:“这才刚看呢。”
“那再等一会儿,不急。”
陆景舒把左手重新放回兜里。
姜迟从她肩膀处撤回来,动作太急导致脑袋晃得厉害,晕眩感也愈发重。
刚刚她说了什么?
只能看一会儿,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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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猛地反上来一股酒气,姜迟手脚开始发软,脑子一热,对着烟花喊:“再急你待会儿也只能在下面,我要把你、把你从年头压到年尾,压一整年。”
忽然间,天上的烟花在一瞬间全都戛然而止,除了浓重的烟花爆竹的味道外,仿佛那场空中盛宴从来没存在过。
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人,镜头或对着天空,或对着路边,许昭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楼上露台里。
寒风凛凛地从众人脸上经过,吹得走温度却吹不走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 姜迟:社死?拿来吧你。
咱们迟1又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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