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草草用过早饭,萧启等人就打算开始赶路。

  这座小城距离下一处远得很,若是紧着点赶路,大概能在两日内到达,为了少在野外呆一天,她们需要抓紧些。

  众人回了房间收拾好行李,拎到马车上。

  萧启特意放慢了速度,只有她二人的房间里,她看了看闵于安,见小公主拎着行李似乎打算跟着自己,并没有返回去的意思,便道:“公主还是回去吧,路途艰险,边境苦寒,那里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再说,皇上会担心的。”

  闵于安露出个成足在胸的笑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早有防备了。

  她放下包裹,从里头掏出个明黄的圣旨来,说:“父皇知道我跟着你出来的事,不会担心的。”

  “?”萧启是真的不太敢相信,自己分明是出发前一夜才跟小公主说了离开的事,便是进宫请旨,也不该这样快啊?

  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闵于安早知她有此一问:“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反正父皇同意了,我就得跟着你。”

  见萧启不放心地查看这圣旨的真实性,又补充道:“况且,你昨日明明答应了要带我一起去的。”

  萧启看过了圣旨勉强信了她的话,又被她一个“答应了的”砸晕了头:“我何时有答应你这个?”

  为何我都不记得了?

  “昨日我哭的凶了,你就答应了啊,你不会不想认帐了吧?”这样说着,闵于安的眼里已经有了委屈之色,她糯糯道,“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到时候,我就佯装打扮了,不会怎么样的,也不碍你的事。”

  萧启略一思索,自己似乎是有答应过什么,啧,马失前蹄啊。

  怕萧启否认,闵于安控诉道:“况且,这才新婚一月,你就要把我扔在京城!”

  “是妾身做的不够好么?”闵于安垂眸,显出失落的样子来,“惹得驸马嫌弃。若有不满,驸马尽可以提出来,妾身一定会改的。”

  萧启:???

  怎的又说这种话?

  萧启真是怕了小公主了,偏生自己最受不得她这姿态极低的模样,无奈道:“好吧。”

  末了补充一句:“那你路上可得听话,别瞎跑。”

  闵于安忙不迭点头。动作间便掩盖了眼底的狡黠,只要跟着你赖着你,何愁你不对我动心?

  二人拎着行李出门,闵于安低头思索。

  昨日下午自己委实冲动了,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幸好,那个吻将军看起来并不排斥,似乎也并没察觉到自己的想法。

  再加上晚间迷迷糊糊的那个吻……闵于安嘴角扬起,她居然让自己别跑?那是不是说明,将军的心里是有我的?

  萧启梦醒时分说的那些话闵于安已在心里头想了一夜,有□□分确定了。

  只要自己再接再厉,逼得近些,再近些,一定可以的!

  ***

  事实上,闵于安确实是有备而来。

  萧启光知道写奏折得躲着闵于安,可惜啊,这举动本身就很可疑。

  养伤期间,为了更好地照顾萧启,闵于安整日整日同她黏在一处,还能不知道她的动静?

  她那般明显的躲避,闵于安还能看不出来?

  闵于安这几年的筹划可不是闹着玩的,朝中各处都有她安排的人手,截一个奏折于她而言轻而易举。

  她拿了奏折,细细看过、想好了对策,才任它呈上去。

  有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前者洋洋得意,后者则有十足的耐心对付她。

  萧启前脚递的折子,闵于安后脚就去找了皇帝,当然,是哭丧着脸。

  皇帝还有些疑惑,不是说喜欢极了这个驸马?

  都如愿以偿嫁给他了,怎的又是这副模样?

  他怒道:“驸马欺负你了?”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口吻,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就打算召见驸马过来对峙,娶了安儿还敢对她不好?真是岂有此理!

  闵于安装可怜,声音拉得长长的,浸透了无助:“父皇,驸马要走,她去西北了,那儿臣怎么办?”

  皇帝知道是这事,气就消了几分,没当回事。刚想回她一句“江山社稷为重,儿女情长须得放一边”,闵于安就把皇帝的话给截了回去。

  “那她若是在外头找别的姑娘家怎么办?儿臣可不能惯着她啊,”闵于安不依不饶,“儿臣得跟去看着她,不然她跟人跑了儿臣哭都没地方哭的。”

  皇帝把张开的嘴又合上,未尽之言也不打算说了。

  他也是无语。

  他以为身为皇室子弟,即便身为女子,自己这女儿也该是主导的那一方,那出身略卑微的驸马本就不太配得上安儿。若不是安儿实在喜欢,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依他来看,应该是驸马求着她不要找面首,不要抛弃驸马,可现在怎的反过来了?

  这驸马的脸就这般吸引人?

  皇帝在心里头想,自问自答,确实是这样的,驸马的容颜,若不是那道疤痕,说不定比女子还要好看。依照面容来看,也配得上安儿了。

  皇帝一想秋猎那时萧启给安儿保全的完好无损地事,就点了头:“行吧,你自己在外头可得注意安全,凡事让驸马给你顶着,他若是照看不好你,朕定要找他算账!”

  闵于安笑逐颜开,拉了皇帝的袖子,跟他撒娇:“谢父皇,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那,父皇给儿臣写个圣旨吧。”

  ***

  解决完心头大患,闵于安就松了心神。

  秋猎以后,萧启没了生命之忧,她就有了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两个街头乞儿相依为命,而后去往西北,一个从军,一个从医,这是很容易查出来的事情。

  身份是男是女却不太好查,不过,她有别的办法。

  林含柏似乎是对容初一见钟情,可闵于安不信,她们定有别的关系。镇西大将军的女儿会是那种满心满眼儿女情长的人?

  她们一定还有为人所不知的秘密,闵于安无心深挖,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与她无关,只是……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个关系。

  林含柏看容初的眼神闵于安很熟悉,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看着将军的。

  所以,她可耻地利用了这一点。

  在林含柏偶尔回一趟镇西大将军府的路上,闵于安派人寻了她在茶楼密谈。

  林含柏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引起这位公主的兴趣,只是闵于安一开口就把她炸了个懵:“本宫知道,容初是女子。”

  短短一句话,林含柏立刻慌了神。她把容初看得很重,也就很容易被容初相关的事所牵动。

  若容初的身份被揭露出来……那可不行!

  林含柏想要反驳闵于安,可看她很是笃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弃了无力的挣扎,说些假话有什么用,还是看看公主的目的吧。公主定不会无故找自己的,她来,必有所图。

  林含柏强作镇定,直奔主题:“公主是从何得知的?”

  闵于安并不答话:“从哪知道的你就别管了,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不过,本宫既然找你说这些,就不会把这些说出去。”

  林含柏一点就透,了然道:“公主有什么需要民女的地方?”

  闵于安轻抿一口茶,笑了。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出了茶楼,刚坐上马车,外出寻探消息的柯伍正巧赶上来。

  她虽然行事作风让人又爱又恨,可探查的本事同她化妆的本事一样,都是一等一的,是闵于安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柯伍遇上正事还是很能唬人的,她正色道:“公主,秋猎那日暗伤您和驸马的人查出来了。”

  “哦?”闵于安不等她继续说,便追问,“是谁?”

  “齐文宇。”

  闵于安向来只记得住重要之人,齐文宇不在她的了解范畴,压根想不起来他是谁。

  柯伍瞧瞧公主这样子,就知道她不记得了,于是提醒道:“就是禁卫军齐统领的独子,秋猎搜救您和驸马的时候,他曾露过脸的。”

  闵于安还是想不起来,她那时光顾着看萧启去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余人?

  “齐文宇也参加了比武招亲的,惨败于驸马之手。属下探查到,他似乎一早就对您有想法,故而对驸马敌意很大。”

  闵于安冷笑一声:“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怪不得刑部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来,禁卫军统领的儿子,打个招呼包庇下来也是轻松。

  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呵,在他们心里有算得了什么?

  愤怒,闵于安痛恨自己的无能,到现在还不能保护好将军。

  可她的计划还未到摆在明面上的时候。

  算账这事,只能徐徐图之。

  闵于安眼眸幽深,那张娇俏的容颜罕见阴沉了下来:“派人去盯着他,先给他点颜色瞧瞧。”

  “过些时候,等他爬得高了,再一口气找他算账。”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是不该有能力查出真相的,报仇这事不能急,将军受过的苦痛,她都替她记着,以后,一定奉还!

  柯伍低声应是,缩了缩脖子,这样的公主真是好恐怖啊~回去了得找柯壹安慰安慰我,累了这些天,呜呜呜脚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702:46:35~2020-08-2802:1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闻哥哥.3个;沉迷小说,无法自拔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ivirus6瓶;Resen_Sun5瓶;jyys是真的!3瓶;24433282、刀客塔今天也失智了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