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 “！！！”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你答应了？”唐嘉紧盯着祁晞，一脸谨慎地问。
祁晞摇头，“没有。”
唐嘉立马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 小声念叨，“那就好， 那就好。”
祁晞听见， 好笑地问她， “好？我32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好？”
“哈哈。”唐嘉尬笑， 借着喝水，眼珠子一转瞟向了祁晞，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祁晞摩挲在食指上的拇指压住了关节， “回来的飞机起飞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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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晞，方不方便聊一聊？”细微但依旧扰人的嗡嗡声中，秦莲舟突然开口。
祁晞睁开眼睛， 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说啊。”
秦莲舟侧过身， 一双眼紧锁着祁晞， “我喜欢你。”
祁晞怔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仔细去看秦莲舟的眼神时却不见丝毫变化。
祁晞开始慌了， “莲舟，你在开什么玩笑？”
秦莲舟正色，“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身上发生过什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喜欢。”秦莲舟头一次用这么强硬态度和祁晞说话，“在国内第一次见， 我就对你有心，但你那时候太喜欢她了，酒喝了一整晚还是能分辨出谁是她，谁不是她，我根本没有机会。”
“莲舟……”
“祁晞，就这一次，让我把话说完。”
祁晞紧抓着盖在身上的毯子，喉咙发紧，“你说。”
秦莲舟，“我以为你愿意给她牵手，愿意跟她走，你们之间的矛盾就结束了。我很失落，这辈子头一次那么失落，所以当我在事务所的会客区再次看到你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兴奋，推着我毫不犹豫地走去了你身边。”
祁晞嘴里发苦，“我那会儿有什么好的？失魂落魄，工作 生活还没开始就已经捉襟见肘。”
秦莲舟笑着，“人在冲动的时候看什么都好。”
“往后，越看越好。”秦莲舟靠回去，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祁晞，“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人，装了一肚子的事，连简单一个午睡都常常红着眼睛惊醒，看起来无助又可怜。一旦投入工作，你马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挨批评了就花双倍，甚至三倍的时间去复盘学习，受表扬了却只会闷不吭声继续往前跑。祁晞，你那会儿确实不好，可你的努力和进步是你最大的魅力，时间越久越吸引我。”
祁晞受不起秦莲舟这样的高看，“在事务所里，努力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人总喜欢先入为主。”秦莲舟解开安全带放在了一边，“祁晞，考虑考虑，时间不是问题，我等得起你。”
“可我耽误不起你。”祁晞说，她的回答非常委婉，不做犹豫的态度却足够明确。
秦莲舟听得懂。
静默片刻，秦莲舟笑了一声，说：“那就忘了我今天的话。朋友总还有得做吧？”
祁晞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怎么可能不珍惜秦莲舟这个朋友，可是友情一旦掺了别的东西……
秦莲舟看得出祁晞的为难，无声笑笑，给她，也给自己递了一个台阶，“祁晞，你有本事让飞机掉头吗？”
一语双关——对她喜欢，跟她回来的决定，哪一个不像这架已经起飞的飞机？
祁晞肯定没本事让飞机掉头。
秦莲舟便说：“如果不能，就先别急着和我划清界限。你不同意，这些事就只该是我一个人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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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发什么愣呢？！”唐嘉一连叫了祁晞好几遍都不见她吭声，急得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她脸上。
祁晞惊呆，“你现在怎么这么暴力的？连沐安受得了你这样吗？”
唐嘉撇撇嘴，‘哼’一声说，“她乐在其中。”
“哦——”祁晞拖着声，表情逐渐浮夸。
唐嘉受不了，两手挡在身前比了个叉，“打住！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你怎么想的？”
祁晞语气淡淡，“什么怎么想的？”
“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唐嘉一把揭穿，“你都拒绝秦莲舟了，干吗还和她住在一起？”
祁晞，“……我们什么时候住一起了？”
“不是？”
“……”
唐嘉为自己脑洞感到羞愧，掐着嗓子做作地干咳两声，继续道：“我是说啊，如果确定没可能，你就得想想是不是要继续承她的情。晞晞，咱做人要做得地道清楚。”
“我知道。”可她哪儿来的本事让飞机掉头，“莲舟说她会回梵石，但在此之前要看到我在这边站稳脚跟，或者……”
唐嘉，“或者什么？哎，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唐嘉讲起电话没完没了，差不多半小时过去才怒气冲冲地挂断，拉着祁晞就是一阵吐槽，完了问她，“我们刚说到哪儿了？”
祁晞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菜，“说完了。”
唐嘉将信将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好重新起了个头，“你确定要筹建自己的工作室？”
祁晞，“嗯，运气好，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想一起单干。”
“挺好的，自己给自己干，怎么都比打一辈子工强。”唐嘉感慨，“有困难随时说，我现在大小是个领导，认识一些能用得上的人。”
祁晞抬眼轻笑，“看来T&F比DE更适合你。”
唐嘉一口咬到了舌头。
她怎么能把自己现在是夹心饼干这事儿给忘了呢？！
唐嘉忍住疼，仔细观察着祁晞的表情，“我给孟清让打工，你是不是生气了？”
祁晞，“没啊，要不是DE坑你在先，想让你背以次充好的锅，你也不会被网暴，最后不得已带着手下的几个人全部转投T&F。说实话，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挺感激她的，至少没有因为我而否定你的能力。”
“……嗯。”唐嘉端起杯子抿了口水，心里波涛翻涌。
她没敢告诉祁晞，DE那件事根本不算什么，完全可以和平处理，后来会闹掰是因为孟清让插手了。
而自己，不止没有帮老东家，还在不遗余力地从中配合，最终才会搞出来那么一出，既打压了DE的风头，也找到了光明正大转投T&F的理由。
不过，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唐嘉虽然生气DE的做法，但没想着真的离开，直到孟清让亲自找上门，和她说了很长一段话。
总结起来其实就四个字——为了祁晞。
她说为了这个目的，她需要尽快培养起自己的人，不管用什么手段。
唐嘉也不敢告诉祁晞，从那段话里，自己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包括谷阳和那个匆匆来去的孩子。
更不敢告诉祁晞，自己刚知道的时候有多恨孟清让，对她做过什么。
以及，她现在其实是和孟清让一边的。
有些事，她们还没准备好，万一打草惊蛇，两年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那时候孟清让再想和祁晞重修旧好就会比登天还难。
唐嘉一想起这些事总觉得老天不公平，她们明明没有做一件坏事，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错误付出这么大代价？
哎。
唐嘉心里难受，怕祁晞看出什么，随口找了个话题岔开，“要不要晚上把车给你送过来？想筹建工作室的话，很多事情要亲自跑，有车能方便点。”
“还有汤圆。”唐嘉补充。
祁晞听到‘汤圆’两个字马上笑了起来，“汤圆这两年怎么样？没给你捣乱吧。”
唐嘉嘴里打了个磕绊，匆匆看了眼祁晞，用词含混地说：“挺好的，你不是每天都能收到它的照片和视频吗？”
“那倒是，昨天的呢？你还没发我。”祁晞摊手问唐嘉要。
唐嘉一巴掌给她拍走，拿起筷子说：“先吃饭，饿死了。”
祁晞笑笑没坚持，和唐嘉边吃边聊。
即使两年不见，闺蜜之间也还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下午三点，唐嘉回T&F开会。
听到祁晞说下午要去言之问那儿，怕‘荒郊野外’的，她坐车不方便，就让她送自己到T&F，然后把车开走。
祁晞没拒绝，凭着已经刻在潜意识里的记忆，不带导航，直接把唐嘉送了过去。
下车之前，唐嘉终于想起自己今天找祁晞的目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晞晞，你昨晚是不是让我老板喝酒了？”
祁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唐嘉老板是谁，抬头看到T&F大楼前，被簇拥着走在气派台阶上的熟悉身影，笑着说：“是啊，有什么问题？”
唐嘉，“以后别这样了，多少给我点面子。”
祁晞揶揄，“胳膊肘这就弯得不能看了？”
“切！”唐嘉笑着捶了祁晞一下，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她胃出血过，去年年尾，好了没多久，经不起这么折腾。”
祁晞心跳空了一刹，想起昨晚孟清让抓着衣服的手和周启没说来的话，快速抬头朝T&F看过去。
那边已经没了孟清让的身影。
唐嘉正在补妆，没看到祁晞的反应，兀自抿着唇上的口红说：“我今天早上过来开晨会，看到她脸都是白得，问了周启才知道大概。你这一口酒下去，她怎么都得缓个把周。”
祁晞听着唐嘉的话，原本随意搭在档位杆上的手慢慢握了起来。
唐嘉收拾好，把东西塞进包里，说：“我走了，路上开慢点，这两年江坪变化挺大的，有些路你不熟。”
“嗯。”祁晞淡声应道，在唐嘉拉开车门时，蓦地问了句，“怎么弄的？”
“什么怎么弄的？哦，你说我老板啊，忙得呗，饮食不规律加上过度劳累。”唐嘉下来，俯身站在车边说，“她这两年的生活除了工作，没有别的。走了。”
唐嘉甩上车门，大步朝T&F走去。
祁晞沉静的目光跟了她很久，从近到远，最后凝固在其中一层久久没有离开。
还以为……
你这两年只顾和他出双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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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唐嘉跟在孟清让旁边，向她汇报新一季品牌活动的VIP客户邀请情况，顺便申请调整几个线下门店的高档成衣供应量。
“上个月春云路的店新增了三个消费过五百万的客户，店长跟我发了邮件，希望这一季限量款能多给他们两套。”唐嘉说。
孟清让，“邮件你直接抄送周迈处理。”
唐嘉，“好，还有Nature这边的……”
两人边说边往孟清让办公室方向走。
经过开放办公区，和刚回公司的海齐韵迎面撞上。
因为唐嘉和祁晞的关系，海齐韵一开始极力反对她进T&F。
是向停倾力保举才留下了她。
向停是海齐韵亲自挑选的人，在整个T&F，没人比他更容易获得海齐韵的信任。
殊不知，这份信任早就变成了一则笑话——向停的人品远不需要她们防备什么，他也不是会给人当筹码和枪使的主。
唐嘉其实挺想看看真相大白那天，海齐韵会是什么表情。
唐嘉唇角勾起，率先向海齐韵打了招呼，“海总。”
海齐韵，“恭喜唐组长，上一季的业绩又是第一。”
唐嘉，“还得感谢孟总领导有方。”
“这一季的成衣也出来了，抓紧时间和客户联系。”
“前天已经全部联系到了，昨天送了几批到客户家里，还是佟太太那边留得最多，全系列只退回来两件。”
“其他也盯紧了。”
“明白。”
打发走海齐韵，唐嘉马上冷了脸，压着声说：“孟总，不瞒您说，每次见到您家这位，我就有种提刀的冲动。”
孟清让不语，唐嘉的心情她很理解，只是暂时还没办法给她满意的交代。
走到孟清让办公室附近，唐嘉搭着周迈的肩，小声说：“帮忙看着点人，我找孟总说两句闲话。”
周迈了然。
唐嘉跟在孟清让后面进了办公室。
“什么事？”孟清让问。
唐嘉单刀直入，“晞晞这次回来，身边跟了个人。”
孟清让反应平淡，“我知道。”
“知道？”唐嘉诧异，“那你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我现在没有立场阻止。”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唐嘉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发沉，“秦莲舟的已经和晞晞表白过了，她对晞晞很好。”
唐嘉一字不落的把祁晞的话转述给孟清让，末了沉下声说：“秦莲舟的能力和背景都不差，还陪晞晞走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就算只是出于感动，也够成为晞晞接受她的理由。如果晞晞这只小青蛙有一天真被秦莲舟的温水煮沸了，你怎么办？”
孟清让犹豫，没人比她更希望祁晞能好，可是这好如果和她没关……
她还是那么自私。
“我会求她回来。”孟清让说。
唐嘉想象不出来孟清让求人是什么样子，她就知道，“破镜重圆哪儿那么容易，我和谷阳谈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分了？隔阂这东西太伤人了。”
唐嘉抓了抓头发，语气急躁，“真的不能再快了吗？或者我们先跟晞晞说一点？她和两年不一样了，你妈没那么容易动她，我这边你就更不用担心，我手里握着T&F大把的客户资源，你妈不敢轻易把我怎么样，我们现在有底气。”
“她还有权利，晞晞也还有家人。”孟清让冷静地说，“再者，你刚才说了，晞晞这次回来是打算筹建自己的工作室，前期各种资质的申请注册，人力和项目资源的筹措，以及初始形象的定位都很重要，在这些事没理顺之前，绝对不可以让我妈发现端倪，不然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问题。”
唐嘉醍醐灌顶，“可你一味护着晞晞，自己就不管了？”
“我管不了。”孟清让看得很明白，“晞晞的路才刚开始，一件不顺，后面紧跟着的件件都会受到影响，她还没有完整的体制和预防措施可以化解，我不一样，我现在有和向停的关系在前面挡着，只要我稳得住，我妈就不会怀疑。”
“我懂你的顾虑，可你好歹也换位思考，替晞晞想一想啊。晞晞不是只会躲在后面的人，你要想一想她有一天知道真相了，能不能接受你的这些做法。骗她，伤她的心，哪一样不是在挑战她对你，甚至是对感情和人性底线？”唐嘉无奈，“孟清让，你如果还想让晞晞回头，就别先把自己的路堵死啊。”
孟清让知道，所以，“她一回来，我就去找她了。”
“找她自讨苦吃？”唐嘉想起来就后怕，“一口酒就能要你半条命，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两年前那个孟清让啊。”
孟清让的表情却慢慢松软下来，“晞晞会针对我，说明她还没完全放下我。”
唐嘉控制不住想骂人的冲动，在出口之前，把自己扔进椅背，吐了一口胸中浊气，说：“行吧，我不说了，我没你脑子好使，想不了那么周全，你自己决定好了就行。”
孟清让，“谢谢。”
“谢我干吗，我又没做什么。干活去了。”唐嘉起身离开，想起个事儿，忽地转过来，问孟清让，“晚上有没有时间？”
孟清让，“不一定，怎么了？”
“我答应晞晞今天晚上把汤圆和车给她送过去。”
“好，我和阿姨说一声，让她今天晚点走，在家等你。”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你如果不怕晞晞冷脸的话，我把她现在的住址发给你，晚上你去送。理由自己找。”唐嘉用指尖点了点手机，说，“反正和晞晞有关的事一直都是你在操心，现在她回来，我这个传话筒就该下岗了。”